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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在這樣流水一樣靜悄悄的過去了,玉兒每日家的坐在水榭邊陪著江容,間或的做點針線,江容依然是靠在美人靠上,看著那一池的荷花,漸漸的開了,漸漸的敗了。到最終落得一池殘荷,蕭瑟的挺立在湖面上。玉兒做針線時總喜歡問著江容,清脆脆的聲音不停的問著

  “主子,你看,繡得好看麼?”江容在這時候會轉過頭去看看,然后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溫和的笑容,沙啞著聲音說道

  “好看。”玉兒會很開心的笑著,江容在這時候總是恍惚覺得面前的人,仿佛自己的妹妹一樣的可親,對於玉兒他也是打心裡的喜歡,這寂寥的宮裡,也只有玉兒是最關心自己的人了。玉兒有時候繡著繡著,就停下針線,默默的看著面前的主子,私底下,玉兒還是想著皇帝能來有多好,可是很快的,她就發現自己著想法是錯誤的,在宮裡,江容只怕最想逃避的就是皇帝了,皇帝現在不來,江容倒是心定了不少,只要自己在這裡一天,皇帝就沒有辦法對姐姐,對書樓,對離游做任何事情。這樣消極的想著,江容每天才勉強得覺得自己這樣混混噩噩的活著還是有點盼頭的,看著夏天漸漸的過去,他總是會忍不住的想著書樓,以往夏天都是曬書的好日子,今年書樓被自己封了,想著林伯也不可能去揭了封條曬書,那些書,只怕要出蠹蟲啊

  在玉兒的針線靜悄悄的穿過生絹的布面時,夏天也過的七七八八了,轉眼間就到了蕭瑟的秋 38-39

  滿湖的殘荷蕭瑟,抖落一地的秋風。湖面上的殘荷本是有工匠來了要拔去的,萬沒想到江容這次倒是固執了起來,硬是要留著。那工匠哪裡肯,說是皇上的寵妃雲妃決定要拔的,如此說著強硬著就帶領了人生生的把殘荷都拔了去,本就冷清的湖面現在更加的冷清了。江容眼睜睜的看著那滿池的殘荷被逐漸的拔光,冷著臉坐在了美人靠上看著,也不知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一雙眸子滿是悲哀,玉兒看得心裡有些慌張,急急的扯著江容的袖子讓他進屋子裡去

  “主子,您就進去吧!這殘荷,拔都拔了又能怎麼樣呢?況且是雲妃娘娘叫人拔的,他們也不敢不從啊!”江容痴痴的看著那一池殘荷,漸漸得從他的眼中消失,喃喃的說著

  “你不懂,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這一池殘荷幾乎成了我的寄託,每日裡看著荷花,雖然是衰敗了,卻終究還是能陪伴著我,現在全沒有了,這冷清清的日子,寂寥廖的日子,悽慘慘的宮殿,昏沉沉的心思,要捱到何年何月…?

  玉兒眼睜睜的看著江容痴痴的看著那一池殘荷被人拔了去,在一邊心驚的看著江容,前些日子天剛涼下來的時候,江容的肺病便又復發了。這些天是晨間咳嗽聲不斷,屋子裡藥味彌散。這一刺激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

  江容看著殘荷都被拔了去,低斂下了眼瞼,長長的睫毛在消瘦的臉頰上投下了深深的陰影。低聲吩咐著玉兒

  “你準備些東西,我要去看姐姐。”玉兒轉身走出了水榭,心裡卻老是不甘願,每次江容去了皇后都是不見的,江容卻依然每個月都要去上三四次,每次也就隔著屋子說上幾句話,把東西放在在門上就走了

  玉兒拿著一件石榴紅披肩,轉又想到顏色太艷,又換了件藏青色杭綢披肩,替江容披上,系好帶子,端著漆盤跟著江容走出了宮殿

  通往那宮殿的小徑幽深綿長,早先的竹子落了一地的黃葉,腳踩上去沙沙的做響。更映照出那宮殿的荒涼。青緞錦鞋輕飄飄的踩上布滿青苔和落葉的台階,發出沙沙的聲響。走到那朱紅的門前,江容靜靜的停了下來,聞著裡邊傳出來的熟悉的墨香,

  “姐姐,我來看你了。我這些日子過得很好,你不要擔心,我帶了你最喜歡的芙蓉糕,還有玫瑰露,我放在外面了。?

  江婷默默的停下手中的事情,怔怔的楞著聽著外邊弟弟沙啞的聲音,隱約的還聽見細細的咳嗽,壓抑著的聲音沉悶的透過厚重的門傳進來,重重的壓在江婷心上。木然的回過頭,繼續磨著墨,淚卻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滿缸的墨中,變成一個個的圈,蕩漾開去

  容兒啊,你莫怪姐姐心狠,姐姐也是不得以,這陰深深的宮殿,從來都是不由人呵

  走下台階,玉兒看著江容慘澹著臉的樣子,想起不久前經過時發現附近的那一座涼亭,非常小巧精緻,想著主子說不準會喜歡。便開口說道

  “主子,奴婢前些日子從這裡走過,發現前邊有座涼亭,主子要不去坐坐?”江容臉刷的一下變得煞白,立刻就知道是那日皇帝帶自己去的涼亭,剎那間關於那天的記憶一下子涌了上來,硬生生的刨開心底藏著壓著的傷口。玉兒見江容一下子臉色煞白,頓時驚慌起來,不曉得是哪裡說錯了話,說的話也帶了些許哭腔。江容見玉兒的樣子,心裡愧疚,畢竟是自己的事情,和玉兒是無關的,也曉得是自己的臉色嚇到了她。強自扯出一個笑容,安慰著玉兒,

  “沒什麼,只是一下子不舒服罷了,玉兒不要驚慌。”單純的玉兒哪裡看得出江容的心思,只當真的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急忙的把手放在了江容的額頭上,嘴裡急切的說著

  “主子哪裡不舒服了,是不是又胸悶了,還是……”好笑著制止了玉兒的動作,一股子暖意漸漸的湧上心來,看著玉兒,眼眸中第一次有了笑意,真真切切的笑著,一瞬間玉兒幾乎看呆了。雖然眼前的人兒還是那樣孱弱,可是卻好象光華四she的珠寶一樣,熒熒中隱藏著清高空靈,如美玉剎那間釋放光華,流瀉一地的飄逸。眸子裡水光流轉,清潤螢亮,整個人似乎立刻就有了生氣,不再是那樣蒼白著臉,死氣沉沉

  失神的盯著面前的江容看,直到江容驚訝的臉在自己面前放大才察覺到自己的失禮,紅著臉收回了自己的眼光。羞赧的低垂著眼,連眼光都不敢亂瞟,還是江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朗聲說到

  “走吧。?

  兩人都到了倚荷居前,卻發現一向空蕩蕩的宮殿前居然有人站著,裡面的燈也是亮著。朱紅的門一下子拉了開來,身穿鵝黃儒服的皇帝緩慢的走出來,背負著手,站在台階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台階下的江容,溫和的臉上是一貫的笑意,卻深冷的達不到眼底。掃了一眼站在江容身邊的玉兒,柔聲問道

  “容兒,為何這般高興呢??

  江容才放鬆的心情又被緊緊的揪了起來,皇帝溫和的笑卻如利刃一般冰涼的割著江容的肌膚,那目光隔著衣料也能感覺到寒冷,生生的將僅存的生氣一絲絲的剝離江容的肉體。微風拂過,掀起江容耳邊幾縷髮絲,淡淡的輕愁又攏上了黛黑的眉,指尖一片冰涼。恍惚間,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進的宮殿。等清醒過來時就看見皇帝冷冰冰的看著自己

  “你這些天是不是過的很快樂呢?”沒來由的一股怒氣湧上心來,抓著江容的手勁也大了十分,這些天來一直忍著沒有來,因為不知道究竟對江容抱著怎麼樣的感覺,一開始只是玩玩而已,可是卻漸漸的發覺,這個人,雖然瘦弱得仿佛風吹即倒,雖然冷冰冰高傲得讓人難以接受,卻為何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變了初衷

  面對著他的時候,會想憐惜他,愛護著他,甚至寵溺他。今天下了朝興沖沖的來了,本想給他一個驚喜,哪裡料到竟然是撲了個空。等了好半天,才看見他和那個下人笑著走回來,那笑容,是自己沒有看到過的,那是江容怎麼也不可能在自己面前露出的笑容,一剎那,就有著被欺騙,被辜負的感覺。完全不顧江容已經痛得臉色發青,額頭冷汗涔涔,一雙手死死的扣住江容的手腕,咬牙說道

  “為何容兒不在朕的面前笑呢?”江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眸中卻也出現了那一抹,和江婷眼中一樣的輕蔑,虛弱的聲音在皇帝聽來不啻於火上澆油 “你不配!”

  “是麼”皇帝不怒反笑,一雙手拂上江容蒼白的臉頰 用著讓人不寒而慄的聲音輕柔的說著 “那要怎樣的人才配呢?”輕輕的頓了頓 接著說道

  “是離游麼?”明顯的感到懷裡的身子僵硬了,江容卻依舊是低著頭,一張消瘦的小臉更是讓人愛憐,皇帝強硬的扳起江容的臉,卻只在江容臉上看到一片默然,緩緩的低頭覆蓋上失去血色的唇,冰涼冰涼的,卻又帶著白荷的清香

  強硬的闖了進去,霸道的汲取著清冽的甘露,輾轉吮吸著,忘卻了懷裡人兒不住顫抖的身子,意猶未盡的抬起頭,才發現懷中人兒早已昏厥在懷裡,蒼白清瘦的臉,白得沒有一絲的血色,滿頭青絲用紫玉簪子挽起。伸手將江容頭上的簪子拔下,一剎那黛黑的青絲飛瀑般流瀉在石青的地衣上,連著蹋上也是滿蹋的青絲,如煙如霧,幾日不見,那青絲似乎又密了些,細細的攢在一起,堆砌得朦朧,隱約的還有著百合的芬芳,不仔細看時,那人兒仿佛就是被朦朧的秀髮覆蓋住。抱起懷中昏厥的江容,看著他無知無覺的依靠在自己懷裡,安靜的靠著,沒有平時的生氣,也不會如剛才一樣輕蔑的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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