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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罄在這時輕輕拂了一葉探來的手背一下,而後朝他淡淡一笑。

  美人笑靨如花,一葉被蘭罄這麼一笑,簡直整個人魂都飛掉了。他也不停地朝蘭罄笑,直至那被摸了的手似乎怪怪的,還有些麻,而後他將手舉起來一看……

  「娘啊,俺的手怎麼變黑了!」一葉鬼叫了一聲,整個人抖了起來。

  蘭罄佞笑道:「不只變黑而已,再過一個時辰,你的手便會從指甲開始,一片一片剝落,而後由指尖爛到手腕,接著蔓延全身……」

  蘭罄還沒說完,一葉就尖叫出聲。「小七你交這什麼鬼朋友啊──」

  小七早在一葉被蘭罄摸著的時候,就開始往身上掏解毒丹藥,後來他及時找到了一顆雪蓮丸,便三步並作兩步趕緊跑向前去把一葉拉開,然後將解毒丸塞到他嘴巴裡面,焦急地說:「嚼一嚼,吞下去!」

  一葉努力地嚼了嚼,然後和著口水咽了下去。「苦死了!」他再度大叫。

  跟著不到片刻,一葉手上那陣黑氣便迅速退了下去,小七見一葉沒了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小七才鬆懈下來沒多久,他的耳朵便傳來一陣劇痛。

  「痛痛痛痛痛!」小七唉唉叫。

  蘭罄扯著小七的耳朵,憤怒地說道:「陳小雞你好啊──居然敢幫外人──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小七一邊喊一邊叫:「他不是外人啊,他是我哥!」

  蘭罄根本不聽小七的解釋,他更為憤怒地喊道:「還有,你居然還敢趁我沒注意的時候離開我身邊,我不是說過你若真敢逃走讓我好找你就死定了!你這隻雞居然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啊?」

  蘭罄力道加大,小七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小七喊著:「掉了掉了,師兄我的耳朵啊──要被你擰掉了──」

  「擰掉最好!」蘭罄怒道:「像這種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的耳朵,留著根本沒用!」

  「啊啊啊啊啊啊──很多人在看啊──」小七直哀嚎,一整個就是又痛又丟臉!

  「小七!」一葉一見小七被人欺負了,連忙便要過去救人。

  小七眼角餘光見一葉要過來,急忙吼道:「逐日把你主子看好,別讓他過來!」

  一直隱在小七身後的逐日瞬間身影便是一閃,擋到了一葉面前,將他拉離小七與蘭罄身邊。

  「喝!」一葉被突然出現的逐日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裡?」剛才逐日被小七擋著,所以他一直沒看到他。

  聽著逐日輕輕一哼時,一葉那個悔恨啊,如果知道他心肝兒在場,他是絕對不會去調戲蘭罄的!

  這頭,小七淚眼婆娑地看著蘭罄,但當他瞧清楚了蘭罄的模樣時,心裡便是一整個大大吃驚。「怎麼又瘋了?」他叫道。

  小春之前不是才把這人治好了嗎?難不成又受了什麼刺激,所以又走火入魔了!?蘭罄像是不想讓小七有機會逃跑似地,發狠擰著小七的耳朵。小七忍著劇烈疼痛,痛苦地說道:「耳朵要掉了、真的要掉了啦!師兄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擅自離開您身邊,讓您老好找!師弟真知道錯了,您能不能看在我誠心誠意認錯的份上,先放過我這脆弱的耳朵一馬?咱們有事好好說、有事好好說!啊啊啊啊──痛死了──蘭州城外多山,山上野味也多,要不就師弟作東,請師兄您上山去獵獵熊啊、獵獵豹啊,然後再拿壺酒一邊吃一邊談,您覺得如何,啊啊啊啊啊啊──」

  蘭罄聽見蘭州多山,還有熊有豹時眼睛便是一亮,但見小七那又痛苦又討好的笑容,想起自己不知多久沒見著這人,這一路上還帶著黑黑翻山越嶺找人,晚上連覺都沒睡,心裡又一陣氣。於是手才一松,又是一緊,還扯得更大力,怒道:

  「別再用花言巧語誆騙我!我絕對不會再上你的當了!陳小雞你就是個油嘴滑舌的,讓我好找啊,居然躲得這麼遠,都到蘭州來了!要不是我想起來我也在你身上下過百里尋香,這回還怎麼找你!」

  蘭罄越說越怒,小七也越來越心驚膽顫。蘭罄伸出另一隻手,本想掐死這東西,省得再讓自己難受時,心裡卻是一緊,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嗚啊啊啊啊啊──」小七慘叫。

  正當小七覺得這回難逃一死,不只耳朵,連腦袋也會被一起擰下來的時候,感覺蘭罄突然手勁一松,而後他便被放了開來。

  蘭罄別開了臉,自己悶著,紅了眼眶,跑到旁邊的桌子旁坐下。

  「咦?」小七驚魂未定。

  等了等,蘭罄沒有動作。

  「欸?」小七莫名其妙撿回一條命,整個人便是愣愣地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他摸了摸自己紅腫的耳朵,滿臉的驚疑不定。

  一葉輕輕揮手,本想叫天香樓里的護衛全湧上去,解決了蘭罄。

  小七連忙一瞪眼,要他趕快把人收回去。

  一葉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叫手底下那些人全回到原位待好。

  逐日淡淡地睨了一葉一眼,始作俑者便是這人。

  一葉則討好地對逐日笑笑。

  掌柜的連忙將大廳里的客人請了出去,今日這情況,絕對不適宜再做生意。

  天香樓的大門關了起來,隔絕外界喧囂,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小七搓了搓手,慢慢走到蘭罄身邊說道:「千錯萬錯,都是師弟我的錯。師兄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師弟這一次,別生氣了。」

  蘭罄不理小七。

  小七又問:「那個……你……身子好些了嗎?從歸義縣到蘭州這麼遠的路,現下身上有沒有哪裡不妥不對的?」

  蘭罄一掌拍在桌上,那掌之重,生生將硬木製成的方桌碎去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則搖晃兩下往旁邊倒去,看得小七是怵目驚心。

  蘭罄說道:「你若還惦記著我,為什麼連句話也不說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還以為你又在和我玩『陳小雞在哪裡』的遊戲了,可我怎麼也找不著你……連小豬也找不到……」

  蘭罄語氣又氣又恨,埋怨中還帶著委屈。

  一聽蘭罄用這樣的語調說話,小七心裡就是一陣酸楚。他說:「我也不想啊……若不是你不想看見我,我又怎麼會走……」

  「我怎麼會不想看見你?」蘭罄回過頭來,納悶地說。

  小七張了張嘴,不曉得該怎麼開口,但蘭罄一直盯著他看,在等他說話,小七好一會兒之後才試探地說道:「你不記得京城裡發生的事了?」

  蘭罄想了一下,困惑地看著小七。

  瞧那表情,十之八九不記得了。小七這麼覺得。

  「那……你記不記得東方緙這個人?」小七再問。

  蘭罄眼珠子轉了轉,眨了眨眼,歪著頭看小七。「啊?」

  小七愣了愣,心裡想:『不是真的全忘了吧!』他最後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蘭罄猛地跳了起來,指著小七的鼻子怒道:「我叫什麼名字你為什麼會不知道,還來問我?還是你跑出來沒多久就把所有事全都忘光光,連小黑大人我叫什麼名字也都給忘了!」

  小七跳開一步,本想在蘭罄動怒之時離他遠些免得被打到,但,他才挪動腳步,蘭罄那神情便更加駭人,眼珠子瞪得幾乎都快掉出來,小七這才勉強自己又挪回原地,心驚膽顫地待在原地抖。

  好可怕、好可怕!想走但是又不能走!

  其實小七比較擔心的還是蘭罄的身體。本來在京城之時,蘭罄已經記起前塵往事,也認得他百里七便是曾經的那個東方嘯月,若照那般慢慢下去,也許便能記起所有的事了;但這回卻不知又受了什麼刺激,竟又退回了施小黑的模樣……

  小七實在不放心,於是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你這幾日身子有沒有什麼異樣?比如頭痛啊、整天生氣啊、氣血不順什麼的?」

  蘭罄瞪了小七一眼。他很生氣,不想說話。

  小七膽顫心驚地握住蘭罄的手,他本以為碰到蘭罄蘭罄會賞他一掌的,但直到切完脈蘭罄也只是定定看著他而已。

  小七鬆了一口氣說:「還好,真氣順暢,只是微滯而已,應該沒有關係。」

  那日要離京之前他就問過小春蘭罄這病如何,小春就說蘭罄心裡那股鬱氣在將京城整個翻過來後已經泄得差不多了,加上他那段時間天天調理天天用藥,也已無大礙。小七仔細切完蘭罄的脈象後發覺只是稍微紊亂,應當傷不到身子,這才放下了擔憂的心。

  小七接著看了看蘭罄,又說:「師兄……你這回出來,有沒有和施大人還有南先生說?」

  「沒有。」蘭罄怒道:「我急著出來找你,哪有時間同他們說!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要出去沒人陪著,爹就以為我又要去惹禍,不會讓我出去!」

  「施大人也是擔心你。」小七安撫道。

  「可我更擔心你!」蘭罄瞪了小七一眼,但見小七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浮現憂心的神情,知道這人所有心思都在自己身上,想著想著,也不那麼憤怒了。

  「為什麼會擔心我?」小七不解。

  蘭罄認真地看著小七,說:「因為我之前做夢夢到我們去京城,然後肅王派人追殺我們,結果你就不小心死掉了。後來你活了,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把你忘掉,結果你就不理我自己走了。」

  「後來我又夢見我回到歸義縣以後,好久好久才想起你,可是我想到你居然沒有對我說我忘記你的事,還自己一個人跑得不見人影,我就氣得把牢房的牆打破一個大洞,然後我就醒了。可是我醒了以後居然也看不見你,我以為你真的走了。後來發現原來你是真的走了,我就跑了出來一直找、一直找、一直找!」

  「呃……」小七聽得張大了嘴。

  這人莫不是將之前發生的那些事都當作是場夢了?

  只是聽到這裡,小七也將事情湊得個七七八八。絕對是這人回歸義縣後不知怎麼又給刺激到,經脈再度逆轉、有走火入魔的跡象,所以原本應該消失的施小黑才又回了來,成了如今這模樣。

  小七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虧他還以為這人就算事後再記起他,但因為少年時發生的那些事無法抹去,他們兩人這輩子都該視同陌路了,沒想到這人居然又把那些事忘得差不多,還千里迢迢跑來蘭州尋他了。

  「小雞!」蘭罄喊道。

  「呃、在。」小七頓了一下才回應。

  「既然我找到你了,那你就要和我回去,不可以再跑掉了知不知道!」蘭罄一雙眼睛單純無垢,直勾勾地瞪著小七瞧。他不知道小七心中想著什麼,只是直接說出自己心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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