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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休眠的樹芽忽然動了兩下,隱隱有抽芽痕跡。明明就是兩棵小樹芽,卻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的殺氣。

  飛頭降趕緊閉了嘴,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他可是嘗過樹芽的厲害,那種被腐蝕被撕裂的疼痛,比他當時割頭修煉飛頭降來的更痛苦。

  想到自己的過往,飛頭降又開始打同情牌:“先生,要不是逼不得已,誰也不想被練成降頭啊……”

  降頭是一種古老的邪術,降頭師大多通靈,借用降頭術或害人或謀財。

  飛頭降更是陰毒,且非常人能修煉成。

  降頭師需割下自己的頭顱練習飛頭降。

  最開始的時候,功力有限,頭顱飛起的時候往往連帶腸胃一起且飛不遠。直到熬過七七四十九天,飛頭降的頭顱才能離開身體去別的地方。

  修煉成這種邪術,就代表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條生靈性命。

  阮蒙鼓搗手術器材時,難得看了飛頭降一眼。飛頭降見狀,以為是喚醒了人類自以為是的同情心,越發賣力的說起來自己的故事。

  “先生,我做這個也是身不由己。您一看就是面善之人,會有大造化,就請放我一馬吧……”

  阮蒙沒搭腔,進去拿了什麼東西出來。

  飛頭降還要說話,忽然就被膠帶糊住了嘴巴。

  從頭到尾,阮蒙一句話都沒說。

  可是他的態度已經寫在了臉上——

  聒噪,煩。

  無頭鬼接到白虎的通知,當下打了鬼車來到了觀財書店。

  一見白虎就急忙開口問道:“是真的找到頭顱了嗎?”

  白虎剛吃了餓死鬼送來的貓咪零食,肚子撐的滾圓,躺在陽台搖椅上曬著太陽。

  它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腦袋躺在前腿上,做了肯定回答:“電話里不就說了嗎,是真的啊。”

  “太好了!”無頭鬼兩手合十,擊在一起,自己終於要有頭了啊。

  正說著話,阮蒙從實驗室里出來,問道無頭鬼對於臉面有什麼要求。

  無頭鬼搓著手,興奮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其實能有頭就很開心了!我也不知道該提什麼要求……不過我聽說,好像臉皮白一眼,眼睛大一點,鼻樑挺一點會很好……先生,這個可以做嗎?”

  “可以是可以。”阮蒙視線在無頭鬼身上打量了一眼,面色有點怪異,“只要是顧客提的要求,我們都會盡力滿足的。”

  “那好那好!”無頭鬼樂呵說道,“我就想要剛才說的那種頭臉,只要好看點討喜點就行。”

  “嗯。你跟我來一下。”

  無頭鬼跟在阮蒙身後,因為太過興奮,腳步急切。眼看就要撞上客廳茶几了,八爪魚趕緊捲住桌子往回一拉,給無頭鬼讓了路。做完這些,八爪魚又繼續自己的工作,甩著爪子做售後。

  阮蒙聽到後面的聲響,可疑放慢了腳步,好讓無頭鬼跟上。

  阮蒙喊無頭鬼進了來,為的就是對比一下頸部尺寸到時好連接。飛頭降被糊住了嘴,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腦袋被放在一個無頭鬼的身上比量。

  腦袋裡面一個激靈就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是要把自己的腦袋拿給別人用啊。

  做完尺寸記錄標註好以後,阮蒙就跟無頭鬼說了下時間:“改臉是個細緻活兒,我儘快做,一個月以後你再來吧。”

  “好的好的。”無頭鬼興奮搓著手,想到什麼又問道,“那錢我現在轉嗎?”

  “先交定金就好,尾款等到做完手術再轉吧。”

  “好!”

  送無頭鬼出門的時候,阮蒙最後確認了一遍:“你說想要一張白嫩的臉對嗎?”

  “對的呢!”

  所謂一白遮三丑。

  想到自己即將有一張好看的臉跟一個完整的身體,無頭鬼開心的不得了。下車的時候給鬼司機多付了一倍的辛苦錢,哼著小曲回了自己的住處。

  與此同時,阮蒙正在實驗室里開始自己的植皮大計。

  飛頭降被固定在手術台上,阮蒙處於人道主義意識,還是暫時封閉了他的神經。

  仔細觀察了一下飛頭降的面部皮膚跟頭骨走向,阮蒙才發現這是一個大手術。

  即便是不被腐蝕,飛頭降這張臉跟無頭鬼要求的白淨白看也差的很遠。

  因為戾氣重,飛頭降的整張臉都是一個陰狠面容。

  阮蒙嘆口氣,還是決定從裡到外整修一遍。

  他先用硃砂塗在手術刀上,一點一點剝離了飛頭降的麵皮。然後拿了鋸子、銼刀,削去了飛頭降的下頜骨,打磨修整好,這才往上一點點貼臉皮。

  整容是個細緻活兒,不多時,阮蒙額上就出了汗。汗珠順著阮蒙的前額往下,眼看就要滴到眼睛裡。樹芽迅速抽了枝,纏了桌上的手帕幫著阮蒙擦了汗。

  阮蒙手上不由一頓,抬眸看了一眼鏡子裡的畫面。

  這是樹芽第一次,在非夜晚的時候抽枝發芽。儘管已經糾纏了兩百年,對於這個樹芽,阮蒙還是既熟悉又陌生。

  阮蒙停頓了一會兒,低頭繼續自己的手術。樹芽愣怔了一下,接著歡喜扭扭枝椏,卷著帕子不時給阮蒙擦汗。

  整容是個細緻活兒,阮蒙先是做好了大框架,而後一點一點的去修整。

  樹芽平時都沒什麼動靜,只有這個時候會抽枝發芽,一直做著服務行業。

  從擦汗到遞水,樹芽的肢體越來越靈活。

  阮蒙不手術的時候,它偶爾也會抽枝,貼著阮蒙卷著玩,但是就是不肯散葉開花。

  開始小心翼翼的試探,到後來親昵的抽枝。樹芽似乎變得越來越大膽。

  阮蒙開始還會堤防它,可是習以為常之後,也就由著它去了。

  臉面改造成功那天,樹芽探出頭,好奇盯著飛頭降的新臉“看”。它明明只是棵苗苗,可是阮蒙就是有一種感覺,它看的到。

  改造完的飛頭降可謂是煥然一新,只是那頭亂糟糟的頭髮,跟這張新臉完全不搭。

  阮蒙轉身走向工具箱,去拿剪刀、梳子準備給飛頭降理髮。樹芽對於飛頭降的臉實在是好奇,偷偷伸出枝椏碰了一下。

  “滋……”被它碰過的臉面立刻發出聲響,樹芽心虛抽回了芽,一動不動趴在如阮蒙頭上裝死。

  阮蒙回來的時候,飛頭降的眼瞼下面已經被腐蝕了一點。還好樹芽的枝條夠細,只是一個細小的紅點,並不是特別明顯。

  阮蒙無奈搖搖頭,拿起梳子幫著飛頭降攏頭髮。因為太長太亂,並不是很好修理。

  不等阮蒙動作,樹芽已經快速開了水龍頭,卷了花灑出來懸在飛頭降的腦袋上沖洗。

  濕發總是要比乾的來的好剪,阮蒙不由勾唇笑笑:倒是個聰明的小東西。

  見阮蒙沒有生自己的氣,樹芽不由把枝條往阮蒙臉上蹭了蹭,像是對他示好。

  “別鬧。”

  阮蒙說著話,繼續手上的動作……

  無頭鬼來的時候,剛巧是子夜時分。

  此時距離飛頭降離開自己身體已經過去一月有餘,按理說,是不能活了。

  “這是手術知情同意書,風險白虎都應該念給你聽了吧。要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無頭鬼連連催促:“先生,您儘管手術就好,不管結局如何我都認了!”

  “那麼,我就開始了。”

  白虎跟八爪魚早早穿好隔離衣,等在手術室里觀摩手術。

  樹芽卷著帕子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幫著阮蒙擦汗。

  接頭比著整容還要複雜一些,可是阮蒙還是順利完成了手術。

  無頭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他第一次睜開了眼,第一次用鼻子呼吸,第一次試探晃晃自己的腦袋。

  一切都是全新的感受。

  無頭鬼慢慢抬起手,試探撫摸著自己的新頭,歡喜的不得了。

  從手術室里出來的無頭鬼,剛好碰上來拿自己第三張臉的畫皮鬼。

  畫皮鬼早就知道無頭鬼要來接頭,可是乍一看到有頭的無頭鬼,畫皮鬼先是愣怔,而後哈哈笑出了聲。

  “我的天,無頭兄,你怎麼選了這麼一張臉?哈哈哈哈……”

  “嗯?難道不好看嗎?”

  房間裡面有鏡子,無頭鬼當下忘了過去——

  平心而論,這張臉不是不好看,而是有些太好看。

  白淨如瓷的臉,大大的眼,英挺的鼻樑以及好看的唇線……

  可以說,這是相當完美的一張臉。

  只是跟無頭鬼的身體搭在一起,隱隱有些違和:

  小麥色的身體搭配白淨的臉,怎麼看怎麼有種金剛芭比的既視感。

  難怪畫皮鬼會笑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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