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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朱雀挑眉,“我感興趣就去耍一耍。”

  “李善文最近動作頻繁,恐將生異,我一直在抓他把柄。如今已經掌握了一些,你今日去他府中,幫我把他官印虎符盜來,我要讓他,別礙我的腳。”那匣子裡卻是一張圖紙,“這是他藏著官印虎符的地方,你別問我從哪裡弄來的,你只需要知道這張圖紙沒有問題。朱雀,這件事你必須感興趣,也必須做成,否則有李善文在,我沒那麼容易讓麟國……舉國而降。”

  朱雀面色肅了肅:“好,我曉得了。”

  他說完又笑了笑:“哎,抓把柄?怕是你造的把柄吧。”

  寧長青沒有說話,神色愈發的詭異。

  寧長青從回府開始便不對勁,神色間像是極力忍耐著什麼極大的痛苦,又像是憤怒悲傷,朱雀若不是從宮門起就形影不離跟著他,真要懷疑眼前的人被人調了個包。

  他也不再說笑:“你別擺這神色,看著滲人的慌。我一定會做好的,先踩點去嘍!”

  他言畢,收了圖紙笑著走了。

  寧長青扶著腰側彎下了腰,面上肌肉隱隱抽動,額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來人。”

  “將軍。”門外立刻有侍衛進來,“將軍有何吩咐?”

  “剛才的人,安置到了哪裡?”

  “稟將軍,東廂房。”

  寧長青半闔著眼擺擺手,那侍衛便退了下去。

  他撐著身子直起腰,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扯開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邁步走出去。

  “……季麟哥……”若有若無的淺聲很快便飄散了。

  東廂房的院門虛掩著。

  寧長青看著那扇虛掩的門,走的愈來愈快,他雙眼盯著那扇門,像是盯著什麼可惡至極的東西,面上露出惡狠狠的表情,他人還未走到門前,手臂便先伸了出去,只聽的“哐”的一聲巨響,那扇門被他一掌扇裂,碎在了地上。

  院中的黑衣男子蒙著面紗坐在石凳上,像是受了驚般站起身,微微退了兩步。

  “寧將軍?”他的聲音沙啞乾澀,空蕩蕩的右臂衣袖垂在腰側,隨風晃動著。

  寧長青置之不理,像是紅了眼的猛獸,一頭扎到院中的槐樹前,一拳一拳錘在槐樹上。

  他沒有使內力,方才一掌拍碎院門已將手背劃出了幾道淡淡的血痕,這幾拳下去,槐樹皮開肉綻,青綠色的汁液中混著刺眼的血紅色,寧長青的手背很快便血肉模糊,扎著碎木屑,模樣慘不忍睹。

  黑衣的男子抬了抬左手又放了下來,微微側過臉,黑色的紗被風吹地貼在他臉上,勾勒出好看的輪廓。

  “啊!”寧長青又是一拳砸在樹幹上,他回眸看著黑衣的男子,雙眸發著紅,像是賭著什麼氣。

  他手上血滲的愈來愈多,卻像是毫不在意般狠狠盯著男子,手上的動作一點也沒停。

  他突然頓了一下,高大的身軀顫了下,站不穩般踉蹌了一下,扶著樹幹彎下腰,他肩膀微微顫抖著,“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染紅了樹幹下黃色的沙土。

  黑衣的男子終於有些不忍直視,上前幾步抬起左臂欲扶起寧長青:“寧將軍這是做什麼,主上如此做是迫不得已,倘若將軍實在不忿,我回去稟了主上……”

  他的話沒來得及說完。

  寧長青直起身子,兩臂大開,鉗子一般把他緊緊錮在了懷中,一張火熱滾燙的唇隔著紗布堵住了他的唇瓣。

  寧長青狠狠地吻著,那吻狂野孟浪,堅硬潔白的牙齒隔著紗布咬住男子的唇,這幾乎已經不算吻了,他咬的力道過重了,以至於有絲絲血液漫開,那血腥味並沒有讓寧長青的動作和緩下來,反而讓他像是嗅到了血味的惡狼,像是恨著什麼般把懷中陌生人的唇瓣百般□□。

  男子卻也奇怪,只在初時微微掙扎了一下便沒有再反抗。

  他的順從卻更激怒了寧長青。

  他抱起男子,冷冷地喝道:“守著院門,誰也不許進來。”

  院外的侍衛應了聲,都察覺到了自家主子聲音里冰凍三尺的寒冷。

  寧長青抱著男子,一腳踹開房門,邊走邊踹著腳邊所有的東西,椅子,桌子,梳妝案,臥榻,小几,他進了內室轉入屏風,把懷中的人放到榻上,手腳利索地抽出腰帶把他僅有的左臂綁在了床柱上,又猛地站起身疾步走到衣櫃前狠狠地踢著衣櫃。

  他像個瘋子一般做著這些奇怪的事,像是和眼前所有的東西都不對付般,見到什麼砸什麼,渾身都打著顫。

  床榻上的男子靜靜躺著,不發一言,被寧長青綁著的手腕白皙乾淨,線條利落又優美。

  寧長青顫抖的身體逐漸平復下來,那些無法壓制的憤怒和悲傷在一件件破損的器具上發泄了出來,他回眸看著床榻上的人,眼底一片幽深。他慢慢走過來,跪在床邊解開了那人手腕上的腰帶,邊解邊嗚咽,最後竟孩子般抱著男子嚎啕大哭。

  “對不起。”男子輕輕嘆了聲,用脫困的左手輕輕撫摸著寧長青的發頂。

  這一回,他的聲音不再沙啞澀然。

  這聲音,輕柔低沉,像是遠山的一片雲般,讓人想要撲過去,直愣愣地撞在那團雲中。

  寧長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手掌顫抖著在男子空蕩蕩的右臂探尋,始終不敢落下,眼淚完全打濕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憤怒過後那些死死壓抑的痛楚幾乎要攪碎了他的五臟六腑。

  “為什麼……為什麼,對你來說嗎,一個素未謀面的兒子便重要到了這般地步?重要到了你可以拿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拿我的命不當回事!”

  倘若你出了事,讓我如何在這世間獨活!

  寧長青咬著牙,隔著那層面紗死死盯著那張看不清面容的面龐,一遍遍重複:“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江季麟從寧長青衝過來抱住自己時,便知道他已經認出自己了。

  眼前的男人像狂暴的怒獸,眼眸深處發著紅,又是憤怒又是痛苦。

  “對不起,我只能這樣做。我向來右手使劍,自斷右臂便相當於廢了這身劍術,而我的臉……無論如何都不能和齊玉的兒子相似。”

  寧長青渾身一震,抬手便要掀開那面紗。

  “別!”江季麟拔高了音量制止,聲音間的驚慌失措溢了出來。

  他緊緊抓住自己的面紗,撇過頭去,顫著聲音:“別看。”

  寧長青抓住他的手腕,面上的淚痕漸漸幹了:“你是不是打算從今往後就這樣避著我,是不是打算從今以後不要我了。”

  江季麟手腕微顫:“不,只是很醜,很醜。”

  “我看看。”寧長青低聲說著,他突然變得溫柔起來,面上的暴怒漸漸的散去,右手撫在江季麟臉上低聲哀求,“我看看,你讓我看看。”

  江季麟終是停止了抗拒,僵著身子讓寧長青掀開了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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