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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怕是拼死也搶不回來,最後落得兩敗俱傷,不知會被那個再嶄露頭角的新秀漁翁得利。”江季麟搖頭,“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制衡,而如此一來,我怕是不得,兌現帶他走遍大好河山的諾言了。”

  朱雀還是不明,江季麟卻不願再說,起身道:“你好好休息吧。”

  他出了屋,抬眼看著天際的紅霞,一時有些恍惚。

  老天捉弄,總讓世事無常,所幸,若是一切順利,自己雖不能伴長青走遍天涯,兩人卻也能互伴左右。

  萬物有得有失,本該是此理。

  江季麟去寧長青屋裡看他的傷勢,本以為他服了藥已經睡了,卻不料他還醒著。

  “怎麼沒好好休息。”江季麟看他獨自靠在床頭,微垂著頭看著被角的模樣,心裡軟的很,上前擁住他,“不好好蓋著被子,受涼了如何是好,我會心疼的。”

  他替寧長青蓋好被子,探了探他脈:“奔波了兩日,此時才算是安穩下來,你要好生休養。”

  “季麟哥。”寧長青抬起頭,朝江季麟靠去,毫無阻礙便吻到了江季麟的唇。

  他伸出手抱住江季麟,那吻起初小心翼翼,慢慢的熱切貪婪起來,繼而又變得狂野,攪動著江季麟的唇舌翻滾,江季麟由著他,漸漸喘不過氣來。

  這個吻戛然而止。

  像是驟停的暴風雨。

  兩人俱喘著粗氣,江季麟的面龐已經飛起兩片紅霞,寧長青肌膚本是小麥色,這幾年似乎又黑了不少,看不出臉紅來。

  他痴痴地看著江季麟,喉結艱難地滾了幾下像是做了什麼極重大的決定。

  “季麟哥......你想去齊國就去吧,不用顧忌我。”

  江季麟微微一怔。

  寧長青把頭搭在他肩膀上,棕色的眸子溫暖眷戀地看著江季麟的側頰:“我知道你肯定會想要去親自探查,而我傷勢未愈,人又不夠機敏,若是硬要跟著你反而是拖累。我要你答應不離開我身邊,這終究是自私的......但是,我要你一定做好周密準備,平平安安回來,否則,我絕不獨活。”

  他的眸子那麼濕潤晶亮,像初生的小狗崽。

  江季麟心裡百感交加,緊緊抱住他,恨不得把他揉進骨子裡去:“好。”

  “那你能不能等等徐清的調查,或許對你有些幫助,他寄了信給徐小水,過兩日就能到軍中,徐小水他們明日就到,所以徐清後日便能來。”寧長青看著江季麟背後的方向,下頜輕抵著江季麟的肩背。

  能不能,多陪我兩日。

  你一人去齊,危機重重,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一去不回。

  “好,我本就打算再等兩日。”江季麟似乎能感受到寧長青內心深處的顫意,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只能輕輕吻著他耳後安撫他。

  “.....季麟哥,無論事情真相如何,你要做什麼,都不要把我剔除,只要能眼裡看著你,耳朵聽的到你的聲音,我做什麼都高興。”寧長青收緊了雙臂,滿眼貪戀。

  “若是沒法兌現我的諾言,沒法帶你去四處遊歷,看樓蘭大漠,盆地高原,波浪滔天呢”江季麟在他耳邊問。

  “我是個粗人,對游遍自然風光起的最大的興趣,便是身邊的人是誰。有你在,那小渠子就是江海,假山就是泰山黃山,鬥蛐蛐就是猛虎相鬥,處處都是風景。”

  江季麟眼角眉梢都浮起了掩蓋不住的驚喜,像是懸在心底的事一朝落了塵。

  他覆在寧長青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猜測和打算。

  寧長青面色逐漸凝重起來:“那你豈不是要一輩子受制於人。”

  “不算是,我受制於人,人亦受制於我,只是苦了你了,還要和我一處受氣。”江季麟揉捏著寧長青的鬢角,嘆道。

  寧長青搖頭:“不過是守著邊界而已,還能和你一處,這是我以前都不敢奢望的事,我只是擔心你。”

  你這麼驕傲的人,卻要被人捏著軟肋受挾制。

  江季麟不禁笑了:“呆瓜,不過是權力上的制衡,只要手握軍權,便只是名義上的臣。我這樣瑕疵必報的人,怎麼會平白受了欺負去。只是……”

  他神色微微黯淡了下:“怕難見到他,也苦了他。不過大丈夫立於世間,總要受些磨難,否則不堪一擊,不配做我江家兒郎。”

  寧長青擁住他,這次卻是把江季麟的頭靠在自己胸口:“前途波折,我陪你。”

  江季麟聽著他胸膛的心跳聲,微眯的眼眸里星光閃閃。

  他年輕氣盛時,對不同的男男女女說過無數的情話,可這卻是頭一回,聽到這般動人的情話。

  第99章 應是良辰好景(8)

  第二日午時,麟國大軍至,與留異手下將士於京山會師。

  徐小水一見到寧長青便眼眶一熱,伸出雙臂急進了幾步,直挺挺跪將下來:“將軍!”

  寧長青負傷在身,這兩日並未正式與留異以兩軍將領的身份正式會晤,恰趁著這個機會,和留異細議了一下諸事,提及暫時退兵駐紮,停止戰事,這本是江季麟的意思,留異自然應了。

  徐小水向來唯寧長青馬首是瞻,而李九良卻頗有微詞。

  “大人,你們到底怎麼想的!”李九良瞧著留異等人走遠了,迫不及待便追問起來,“此時不正是一鼓作氣拿下秦國河山的時候嗎?秦國氣數將盡,我們能分好大一碗羹呢。”

  “那留異不也是秦國人嗎,秦國哪裡算得上氣數將盡。”寧長青撫著茶盞道。

  “將軍說笑,我們都心知肚明,那秦國的太子太傅,前中部侍郎江季麟已經死在孟鶴冬手上,沒了人壓制留異,一旦留異得了那些城池,不自立為帝重立國號才怪呢!”李九良急道,“秦國內亂的厲害,孟鶴冬根本沒法應對兩軍夾擊,這不就是一鼓作氣的事嗎?下官不明白將軍為何要退兵至延川,更不明白那留異為何也要退兵!”

  “避退三舍的故事,你聽過嗎?”寧長青放下了茶盞。

  “啊?”李九良一怔,“屬下聽過。”

  春秋時,晉公子重耳出亡至楚,楚成王禮遇重耳,並問他:\"公子如果回到了晉國,如何報答我\"重耳答應他若日後兩軍對壘,必會讓晉國先退兵十里。後來晉楚城濮之戰,晉軍果然兵退十里,史記為“避退三舍”。

  “孟鶴冬放過我一命,我自要做到無愧於心。”

  他這兩日細細想起來,算是想清楚了一些事,他心裡雖仍是記恨著孟鶴冬,卻也清楚若不是孟鶴冬最終放手,只怕他和季麟哥早已橫屍異鄉。

  他記恨孟鶴冬是事實,孟鶴冬所作所為不可原諒是事實,但他欠了孟鶴冬一份恩也是事實。更讓寧長青心裡不是滋味的是,這份恩,也是季麟哥欠著的。

  他知道季麟哥,除非兩不相欠,否則季麟哥便會一直掛念在心底。

  他絕不會讓孟鶴冬有半點機會待在季麟哥心裡,無論是什麼理由,什麼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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