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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鶴冬的意思是……對外而言,秦國太傅江季麟,已經死了?

  他這是做什麼!釜底抽薪嗎?!

  孟鶴冬繼續說著,像是在應證江季麟的猜想般:“你總說,即便把你困在我身邊,你手下的勢力也會讓我殺敵一萬自損八千,你還總說,我只有放你離開這一條路可走…..現在我告訴全天人,江季麟已經死了,我要看看,我們會不會兩敗俱傷。”

  “你瘋了。”江季麟眯起眼,像看一個瘋子般看著孟鶴冬,“朝堂的均衡被打破,秦國整個都亂了!這樣的內鬥,會給大秦招來滅頂之災!”

  “滅就滅了,我不在乎。秦國亂就亂,天下亂就亂。我不放你走,倘若秦國滅了,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處!”孟鶴冬微微笑著說出這番話。

  “我真不明白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江季麟皺起眉,“你一邊想要權勢,卻又不和我合作,反而把自己推到這風口浪尖,一邊惜命,一邊又這樣兒戲。孟鶴冬,你真是不可理喻。”

  孟鶴冬沉默了良久,突然放低了聲音,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姿態,試探地看著江季麟:“.…..你以前問我,倘若你留下,我會不會公之於眾……我現在,若是換一個答案,你的選擇會不會改?”

  江季麟微怔,他盯著孟鶴冬的眼睛,企圖從那裡找出什麼謊言和膽怯來,可他卻什麼都沒找到——除卻一片赤忱和……痴然?

  他的心突然一顫。

  孟鶴東看自己的神色,總是讓他想起以前寧長青,他們的眼神那麼像,帶著飛蛾撲火的決然。

  江季麟幾乎可以斷定,這個人對他,是有真情的。

  即便他把自己困在身邊,下藥讓自己內力盡失,卻當真從未做過真實傷了自己的舉動。

  而這樣不花多少時間精力的斷定,又讓江季麟明白,自己對孟鶴冬,是無情的。

  因為無情,才可以抓住細枝末節去斟酌斷定,做出精準的判斷,而不是像對寧長青那般,反反覆覆,胡思亂想,疑神疑鬼,機關算盡。

  可孟鶴冬的問題,江季麟沒辦法回答。

  他輕易不作出選擇,可一旦做出了選擇,便絕不會更改,而在多年前,他就已經選擇了寧長青。

  江季麟的沉默讓孟鶴冬眼裡的期待變成忐忑,變成痛苦,變成絕望。

  他突然後退兩步,哈哈大笑。

  “啪啪!”他拍著掌,“把他帶出來!”

  侍衛押著一人從宮牆另一邊走了過來。

  月色很昏暗,可那人的身形只需一眼,便讓江季麟冷了神色。

  “你!”江季麟咬牙,側眸間的那一抹恨意,刺痛了孟鶴冬的心。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江季麟的手腕,拖住了他朝前奔趨的動作。

  “放開!”江季麟怒斥,目光觸及到隔著十米遠傷痕累累的朱雀,眼底浮起些愧疚。

  孟鶴冬微微使力,把江季麟拉入懷中。

  他抱著江季麟,一手遏著他手腕,一手插在他的發間,貪戀地低下頭,嗅著他發間的味道:“幹嘛這麼激動,好戲還在後頭,你看那邊。”

  他的手插在江季麟發間,緩慢而堅定地把他的頭轉向右邊。

  那邊……

  江季麟的瞳孔狠狠縮了幾下。

  “長青!!”他忍不住叫出了聲,劇烈地掙紮起來。

  聽到這兩個字的孟鶴冬,嘴邊微微僵硬著,繼續扯著難看的笑容,俯在江季麟耳邊,聲音沙啞:“果然是他……”

  寧長青渾身是傷,鮮血淋漓,琵琶骨被鐵鏈穿過,皮肉紅白交加,似乎血氣還泛著熱,他暈倒著被人一路拖過來,血水留了一路,即便是在昏迷中,眉頭也痛楚地皺著,喉嚨中發出破碎的音節。

  江季麟眼眶裡的淚水瞬間便涌了出來。

  他從未這麼失控過,幾乎要大吼出聲。

  “長青……長青……”江季麟紅著眼,惡狠狠地伸出手,五指利刃般朝孟鶴冬的脖頸襲去,還未到跟前,便被孟鶴冬遏在了掌中。

  “你不想知道我怎麼認出來的嗎?”孟鶴冬溫柔地看著江季麟,幾乎是寵溺的神色,“你做什麼事,都總是把自己偽裝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歡喜一個人,怎麼裝也裝不了。我看得到你的眼神,看得到他的眼神,你們裝的再像,那眼神,也都透過皮肉,透過虛假的表象,那麼直白地撞進我的眼底。”

  孟鶴冬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歡喜一個人時,會對有異於常人的洞察力。

  單單看寧長青看不出蹊蹺,可當他那天早晨,親眼看到兩人同框的畫面時,那種突然直擊心底的感覺……

  讓他窒息。

  “我這些天,看著你們演戲,看夠了,真的。”孟鶴冬用唇擦著江季麟的髮絲,面上全是留戀,“該了結了。”

  第95章 應是良辰好景(4)

  江季麟的呼吸已經完全絮亂,他胸口起起伏伏已然有些失控,一雙美艷的桃花眼因為憤怒和悲痛而扭曲,黑如深井的瞳孔像是烈焰燃燒般泛著紅意。

  他那一掌沒敢用內力,很輕易便被孟鶴冬接住了,此時整個人受桎於孟鶴冬,連轉身都困難。

  孟鶴冬像是對著食物垂涎的惡豹,半闔著眼,陶醉地埋在江季麟發間,眉目間是扭曲的痴戀:“麟國大軍自攻破周國.後,一路北上,現已至我大秦邊界,和叛軍留異會合,兩路夾擊攻我大秦。你說,那個麟國的領將,是誰啊?倘若麟國人再看到一顆領將的頭顱,會不會奇怪?”

  他的聲音透過江季麟的髮絲,顯得分外沉悶。

  江季麟的身體顫了兩下。

  孟鶴冬悶聲笑:“你抖什麼。”

  他突然悶哼了一聲,慢慢抬起頭來,一臉苦笑:“你竟然會咬人。”

  他的肩頭滲出血來,染紅了江季麟的唇瓣,鮮血順著江季麟的嘴角流到了下頜,蜿蜒出詭異的紋路。

  江季麟狠狠地咬著他的肩頭,神色間恨不得將他拆吞入肚。

  他咬的實在是狠,讓孟鶴冬疼的白了臉色。

  但孟鶴冬卻不掙開,任由江季麟咬著,嘴角勾著慘白的笑和江季麟對視。

  江季麟鼻翼快速扇著,瞳孔微有些渙散。

  孟鶴冬面色微變,鬆開一隻手抬起來抓住他的下頜,迫使他鬆了口:“呼吸!呼吸!”

  江季麟像溺水的人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他的鼻喉像是被卡住了般沒法順利呼吸,面色漲紅了些許,可卻仍舊狠狠地瞪著孟鶴冬。

  孟鶴冬一手抓著他下頜,一手在他身上點了幾個穴位,這才使得他鼻喉處發緊的肌肉微微鬆了些,破蒲扇一般的喘息聲漸漸消失,面色也恢復了過來。

  “.…..你恨我至此嗎?”孟鶴冬怔怔地看著他。

  江季麟沒有說話。

  孟鶴冬自嘲地笑了下,又兀地收斂了笑意,指著不遠處昏迷的寧長青和神志半清醒的朱雀:“你說,他們兩,誰先去見閻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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