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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水那些名門正派的長輩整日都在說伏息宮有多不堪,專干江湖人士不齒的勾當,只有滅了沈伏息和伏息宮的妖孽,才可永保江湖太平和江山社稷。

  可當她遇見他,卻發現完全不同。

  目前為止,她只看到他的優點和迷人。

  這種落差讓她對他印象大好,就差覺得他是個聖人了。

  所以她很自然的把他拉到了身後。

  女子見這一幕,不可思議的望著蕭水。

  蕭水也看著她。

  好好的女兒家打扮的似個男人,此人給蕭水的第一印象已大打折扣。

  “你是?”女子先開了口,她看不見蕭水的臉,因為蕭水戴了斗笠。

  可她認識蕭水戴的斗笠。

  “這……”女子看看蕭水又看看沈伏息。

  沈伏息站在蕭水身後,低垂頭,不吭聲。

  蕭水很滿意,這才是一個屬下該有的樣子。

  蕭水的眸中含了半絲得意,可轉瞬便全化作嘲諷:“你問我是誰?那麼你呢?你又是誰?”

  女子怔住,皺起眉看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燕山派戚雅仙!”

  燕山派?

  蕭水淡淡的笑了。

  原來此人就是百曉生金榜題名的那位“白胸脯”。

  哼,小小的燕山派,她還沒放在眼裡!

  優雅轉身,蕭水側頭吩咐道:“既是燕山派的師姐,便請了一起到房裡罷。”

  沈伏息點頭道:“是,五小姐。”

  戚雅仙驚呆了。

  等她反應過來,人已坐在屋裡。

  屋子裡有桌。

  桌上有酒,有菜。

  酒是好酒,是七十年的女兒紅,碧水客棧用它來招待貴客。

  碧水客棧的菜,也是好菜。

  百曉生作榜,碧水客棧的酒菜不遜宮廷御膳,當得天下第一。

  從此碧水客棧名聲顯赫。

  戚雅仙自己根本享受不到這種待遇。

  蕭水坐在她對面,任沈伏息為她解下了斗笠。

  下一刻,四目相對。

  兩個女人各懷心思。

  “戚師姐不要客氣。”蕭水拿著筷子,指了指菜碟,“不知這天下第一的菜跟燕山派比起來,哪個更勝一籌呢?”

  燕山派的掌門是廚子出身,這不是太好聽的話。

  蕭水旁敲側擊。

  戚雅仙抿唇,困惑的看向沈伏息:“沈宮主?”

  沈伏息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紋絲不動的站在那,他一手負後,一手為蕭水布菜。

  他已習慣如此。

  戚雅仙有點自討沒趣,江湖第一女公子的名號並不虛傳,這種少年女俠通常要比千金小姐脾氣大一些。

  所以她比蕭水先開火:“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是來找沈伏息的,你迴避一下?”

  戚雅仙說完話睨了一眼門口,意思再明顯不過。

  蕭水“啪”一下丟了筷子,面無表情的盯著桌上菜盤。

  屋內窗開著,夜風吹進,揚起她的外衫。

  沈伏息轉身關了窗,褪去青衫外袍搭在她肩上。

  “夜風很冷。”他輕聲囑咐。

  戚雅仙怒拍桌子站起,瞪著兩人。

  “冷的不僅僅是夜風。”蕭水還是看著菜盤子,因為菜冷了。

  她不吃冷飯。

  “戚姑娘請?”沈伏息終於看戚雅仙了。

  他含笑而立,對戚雅仙的目光視而不見。

  他知道,如果他對戚雅仙有半分的柔和,蕭水必會奉還他十倍的冷漠。

  “沈宮主也有屈居人下的時候?我倒是好奇,這位姑娘究竟是誰,當得沈宮主一句‘小姐’?”

  “菜比夜風更冷。”蕭水淡淡道。

  目光——

  菜盤子。

  沈伏息仿佛極不情願的對戚雅仙道:“戚姑娘的兵器呢?”

  戚雅仙道:“什麼兵器?”

  “無兵器,如何比試?”沈伏息反問道。

  戚雅仙被他反問的無語,“誰要和你比試?”

  那不是自尋死路麼?

  “那戚姑娘請?”沈伏息學著方才戚雅仙的模樣睨了一眼門口,意思也很明顯。

  蕭水嘴角顫了一下,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戚雅仙怒道:“你趕我?你一個魔教大魔頭,竟然趕起我來了?”

  “兵器在。”蕭水插話道。

  戚雅仙愣愣問道:“在哪裡?”

  蕭水抽出頭間髮釵遞給沈伏息,“無處不在。”

  沈伏息捏著蕭水的白梅髮釵研究,沒有轉手的想法。

  戚雅仙冷道:“何意?”

  蕭水笑了,她喝了口茶:“既然你沒兵器給他用,那只能先將就了,難道你要他親手殺你?”

  這“親手”二字,還真的是“親手”!

  戚雅仙和被數次氣得抓狂的蕭盈一樣奪門而出。

  到走都不沒問出來蕭水究竟是誰。

  世家千金,名門女俠,不過如此。

  12

  12、012 …

  青衣,白裳。

  英雄,美人。

  “過不幾天,江湖上就該有沈宮主服侍女人的消息傳出來了。”蕭水的表情很莊重。

  沈伏息笑了笑:“只要他們不知道屬下服侍的是誰就可以了。”

  蕭水眉頭一蹙,抬眼看他:“你就是太隨意。”

  沈伏息但笑不語,他已學會不和這個女人爭論。

  他將桌上酒杯握在手裡,片刻間,煙霧繚繞,“熱酒涼菜,夏日也無不可,小姐慢用。”

  蕭水緩緩喝了一口,片刻,她幽幽說道:“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沈伏息沒吭聲,端了水盆到床邊水架,他手裡拿了塊斯帕,優雅垂下沾水。

  蕭水看著他,她本打算美美吃上一頓,再好好睡一覺。

  因為她相信這個人可以很好的保護她。

  但剛剛她改變了主意,因為她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

  其實,他們的主僕關係早在出了神劍門就已解除。

  其實,他隨時都可能離開。

  “小姐不要胡思亂想了。”沈伏息忽然轉身。

  蕭水來不及收回視線,乾脆光明正大的看他:“胡思亂想?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胡思亂想?”

  “屬下兩隻眼睛加一個後背都感覺小姐在胡思亂想。”

  沈伏息手握斯帕不緊不慢的走過來,他停在她身邊,蹲□,低頭細緻的為她擦拭雙手。

  蕭水身子顫了下,沈伏息只做不知,他淡淡道:“無論以後如何,屬下總會在小姐身邊服侍小姐,照顧小姐,一生一世陪著小姐的。”

  蕭水呼吸一緊,遲疑道:“這不太委屈你了嗎?”

  “不委屈。”沈伏息道。

  蕭水突然抽回手,她的手已被他擦的乾乾淨淨。

  白皙,素雅。

  沈伏息抬起了頭,卻沒拉回她的手。他臉色稍漠,片刻卻又恢復了溫和。他重新回到水架邊,開始洗斯帕。

  “我絕不會讓你這麼委屈。”蕭水沉聲道。

  沈伏息猛地轉頭盯著她:“小姐!”

  “時日一到,一切自有了斷。”蕭水打斷他。

  沈伏息這次很安靜,他端起水盆轉身離開。

  關門。

  門內,蕭水紋絲不動坐著。

  門外,沈伏息清俊如玉的臉上一片冷酷。

  夏夜將深。

  夜涼似水。

  新月如鉤。

  敲門聲忽起,沈伏息睜眼,雙眸清明深邃,不見片刻朦朧。

  很明顯,他還未睡。

  而此刻,他也未動。

  敲門聲沉了片刻又響起來。

  沈伏息這才起身開門。

  他青衣潔淨,沒一絲褶皺,墨發直垂,三根木釵整齊簪在腦後。

  丰神如玉。

  門開,蕭水半眯著的眸子映入眼帘。

  她抱著枕頭,朦朧的望著他。

  委屈。沈伏息腦子裡莫名浮出這兩個字。

  “小姐?”他試探性的問。

  蕭水點了點頭,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沈伏息默默的側開身給她讓路。

  蕭水趕緊擠進房內,她吸了吸鼻子,啞著嗓子道:“這裡太黑了,我…我睡不著。”

  沈伏息背對著她掩門。心道,她哪都沒去過,典型的居家千金,現下到了新環境必然不習慣的,害怕也是理所應當,這倒是他疏忽了。

  “你…你今晚沒別的安排吧……”蕭小聲問道,有求於人,她連語氣都卑微了三分。

  沈伏息轉身道:“沒有。”

  “那——”蕭水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只得無措的立在那。

  沈伏息看著她,他是個挑剔的人,有輕微的潔癖,女人的臉在他看來不是過大就是過小,但此刻,蕭水這張臉卻讓他發現不了絲毫瑕疵。

  肥一分則膩,瘦一分則寒。

  下巴尖尖,雙眸水水,雖然不大但是很圓,不可否認,蕭水的名字起得不錯,的確很水靈。

  “小姐如果不嫌棄,可以和屬下一起睡。”沈伏息意味深長的說。

  “好。”蕭水立刻道,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

  沈伏息半啟唇,下一刻又閉上,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

  床。

  單人床。

  一條被子,兩個枕頭。

  床上一男一女。

  蕭水背對著沈伏息躺在里側,咬著手指暗恨為何她只帶了枕頭卻不帶被子。

  沈伏息平躺在外,雙手放置胸前,閉著眼,呼吸平穩。

  忽然,他感覺身邊的人在動。

  蕭水的確在動,她忍了很久還是沒忍住。她扭身平躺,偷瞄了沈伏息一眼,然後用胳膊戳了戳他。

  “沈伏息?”又戳了戳,“沈伏息……”

  沈伏息閉著眼掀開身上的被子,丟到旁邊。他和衣平躺,青衫一絲不苟。

  蕭水吶吶的給自己蓋好被子,只留出一個頭,裹得好像蠶寶寶。

  她正想睡下,忽然頓住,吸了吸鼻子,一股不著邊際的苦味兒撲鼻而來。

  猶豫了一下,她又去戳身邊的人:“沈伏息…你……”

  要不要一起蓋?天很冷……被子很長……

  ——這句話她沒來得及說出口,因為沈伏息打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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