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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我等不到你回來了。
阿年，對不起。
“娘…”慕承瑾慌亂的抓住宋芸的手，呆呆的看著床上已了無生息的人。皇后拉著宋子羲匆匆趕了過來，那個高貴的女人捂住嘴，淚眼朦朧，一步步走向宋芸。
宋垣端著藥進來，慕承瑾搖晃著站起身，衝到宋垣面前，打飛了宋垣手裡的藥，眼睛裡恨意昭然。
宋垣看著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女人，向前走去，眼中是旁人看不到的分外溫柔。
弱小的慕承瑾一下下推著宋垣，“你滾，滾，”聲聲低吼，“你滾啊！”
被慕承瑾推了個踉蹌，宋垣低頭看了看這個小男孩，搖搖頭，忽而笑了，先是低聲輕輕的笑，後來笑出了聲。
宋垣轉過身笑著走了，誰都不曾見，他一低頭，落下的眼淚。
又或許，根本沒有眼淚吧。
慕承瑾一下子失了力氣，宋子羲一把拉住了他，他才沒有坐到地上。
茫然的抬頭看向宋子羲，怔怔的落淚，止都止不住。
才恍然明白，自此以後，他沒了娘親的庇護。自此以後，他沒了娘親的疼愛。
被緊緊擁入一個懷抱，甚是溫暖，他終於失聲痛哭。
他，沒了娘親啊。
可是，再也記不起那是屬於誰的溫暖。
只把那，深入骨髓的滔天恨意，記得深刻。
後來，皇上帶著皇后去皇陵給宋芸守陵途中，遇襲，雙雙歿。
第13章 默然等待最動人
作者有話要說： 知道自己什麼水平，所以就很佛啦，哈哈哈。只要有人看就非常開心
時空流轉，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隱約像是好聽的童謠。
“慕承瑾，流浪狗，害死娘，爹不要。”一群孩子圍在一起拍著手，笑著跳著，像是什麼極為有趣的事。在不知世事的年紀，卻說著最傷人的話。
被圍在中間的男孩，緊緊抱著自己，捂著耳朵，“滾開，滾開，”和著眼淚低聲吼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哈哈哈，你看他，”其中一個小孩子指著慕承瑾嘲笑道，“你看他這沒出息的樣子，呸。”對著他吐了口口水。其餘的小孩也跟著笑了起來，學著那個小孩的樣子吐了口水。
“去去去，這兒不是你們玩的地方。”管家急忙走出來趕這些孩子，待這群孩子散了，管家看到慕承瑾的樣子，很是心疼。看看將軍府的大門，嘆口氣，什麼時候將軍府門前也允許這群孩子們這般胡鬧了。
“小將軍，您還是回去吧。”坐到慕承瑾身旁，有些遲疑的摸摸這孩子的頭。
慕承瑾將頭埋在胳膊里，搖搖頭。管家拿他沒辦法，安排了一些侍衛過來門口，守著慕承瑾。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小孩子走到了慕承瑾面前，遞給他一個橘子。
慕承瑾看向他，同樣的面容憔悴，卻比他堅強許多。接過橘子，“謝謝。”輕聲說道。而男孩並未說什麼，就走開了。
後來，他開始同那群孩子動手，像是不要命的困獸，往往兩敗俱傷。每每都會有個孩子，在他獨自坐在台階上的時候，不言不語給他一些吃的，給完就走。
他終於等到了慕常年回來，小小的人兒，沒有哭，只是不停的打著這個男人，你為什麼沒有回來，為什麼沒有回來。娘親到死都沒見到你一面，娘親的葬禮沒有你，溫柔的皇后娘娘被殺害的時候沒有你，沒有你，哪裡都沒有你。你還回來做什麼？
卻不知，邊關接二連三的戰亂和這男人不眠不休馬不停蹄趕回來時的焦急，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我恨你！”被男人緊緊抱在懷裡，慕承瑾掙扎著嚷道，眼淚大滴大滴跌落，“我恨你！”
“對不起。”男人輕聲開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淚流滿面。
慕承瑾被帶走了。
宋子羲等了很久，從日暮到天光乍泄，從春桃紅了到落雪白頭，再也沒有等到。
那樣一雙眼眸，古井無波般，對上了，便再難忘記。
不同時期的同一個人的樣子，一一浮現，最終定格在燦然星空下的那一點微末笑意里。
慕承瑾忘記了行禮，定定的看著宋子羲，才瞭然，原來覺得熟悉的感覺不是假。
一瞬很長，長到他從稚子天真走到年少青蔥。
他想，子羲一定早就認出了他吧。
慕承瑾單膝跪下，看著宋子羲道，“參見皇上，”極盡虔誠，我的陛下。
“平身吧。”宋子羲緩緩道，慕承瑾仍舊跪在地上，並未起來。
“慕承瑾。”宋子羲看著慕承瑾說道。
“在。”
“你可知今日讓你上朝所為何事？”
“知道。”
“可有異議？”
“並無。”
“能否勝任？”
“萬死不辭。”
“眾愛卿可有異議？”環顧大殿，問道。
“微臣不敢。”所有人都行禮異口同聲道。
“慕承瑾，”宋子羲說道，“朕任命你為和親使臣，安全護送殊文公主前往京城，不得有任何差池。”
“臣遵旨，”慕承瑾完全跪下行禮，“謝吾皇。”
“韓立信。”宋子羲繼續說道。
“臣在。”
“你一同前去。”
“是。”
“即日出發，”宋子羲點點頭，“退朝吧。”
慕常年親自選了一批人讓慕承瑾和韓立信帶著，同時宋子羲讓張清準備了一些禮物讓慕承瑾帶過去。
“作為第一個見到殊文公主的人，有何感想？”張清送來東西後笑著問道。
“特別榮幸。”慕承瑾裝作很認真的說道，“像我這般玉樹臨風，儀表堂堂，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絕世美男，說不準公主就對我一見鍾情了呢。就算不是一見鍾情，說不準在路上相處著，就愛我愛到到無可自拔死去活來了呢，畢竟我這麼招人喜歡是吧？”慕小將軍很是自戀的做夢道。
“是是是，小將軍這是打算弄個蠻夷駙馬噹噹？”張清笑。
“反正也是駙馬，又沒差，”慕承瑾說道，“你是不是故意瞞著我？”一秒嚴肅。
“我也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之前根本沒露過面。”張清說道，“後面，我實在是太忙，沒空找你。”
“看本將軍給你拐個蠻夷美女回來當媳婦兒。”慕承瑾摟住張清笑著說道。
“千萬別，張某可沒小將軍這樣的福氣消受。”張清搖搖頭。
收拾妥當後，一行人到了城門口。
號角吹響，慕承瑾翻身上馬，揮揮手，就向著塞外邊關出發了。像是感受到什麼，慕承瑾回頭看了眼，逆著的光線里，城樓上有一人獨自立在那裡，看向他的方向。慕承瑾笑了笑，“駕。”加快了速度，還未走遠，已歸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