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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欲求不滿的。”

  程於非懷著一顆濟世救人愛護病號的心,本想摸幾下就收手的,可俞游歌偏偏露出了這樣一副嫌棄得很生動的表情,像是甜甜圈上那一層薄薄的糖霜,像是交響樂團里作為調音基準的雙簧管,又像是春天偶然落在鼻尖上的柳絮。那表情是點睛之筆的甜,是一錘定音的信號,是程於非心裡微覺的癢。

  房間裡的空氣瞬間變得不一樣起來,程於非手裡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他小腿的皮膚,眼睛卻毫無遮掩地看向對面那人的眼睛深處。

  俞游歌被看得有些發毛,不是怕,而是本能上就覺得他一定會做出點什麼的不安,好吧,也許還帶著一點點期待。真的就一點點,俞游歌是這樣自己跟自己發誓的。他身經百場世界級比賽練出來的心理素質幫他戴上了一層我自巋然不動的面具,可面具底下,俞游歌的心裡早就開始颳起了小風暴。

  程於非現在的眼神讓他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索莎女士帶著自己去學校里找“救命良藥”。俞游歌記得去之前索莎說,她的這位學生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深邃而豐富,但是會稍微有些不好相處。而俞游歌在見了面之後,對深邃而豐富的眼睛這個評價表示深以為然,可他沒覺得這位程醫生有什麼不好相處的,畢竟能請人吃自己學校小食堂里網紅冰淇淋的人,一定不是什麼不好相處的人。

  現在,在奧運村這個並不大的房間裡,俞游歌再一次感受到了程於非那雙極具攻擊性的眼睛。只要他想,程於非足可以只用一雙眼睛就把俞游歌整治得無處可逃。

  就在這時,程於非開了口。他說:“我都為你素了這麼多年,只是討點油星吃,你都不給我嗎?”

  “......給,給吧。”

  “既然施主這麼說了,那我就......”

  程於非的手剛捻開俞游歌領口的兩粒扣子,就被他一句話懟了回去:“哥哥,出家人潔身自好,咱換個劇本吧。”

  程於非被他一聲“哥哥”叫得半邊酥麻,另一半又被他一句“換個劇本”堵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俞游歌目光狡黠,程於非從牙縫裡擠出了一聲“哼”。

  這種關口還要被刺一句的程醫生有點不爽,他加快了捻扣子的速度,胳膊滑進一開兩扇、空蕩蕩的上身睡衣,勾住俞游歌的腰,一個使力就把他從衣服里剝了出來。程於非惡狠狠地咬上俞游歌的脖子,得到了俞游歌吃痛的一哼,於是他便滿意地收起了作惡的牙,吮上了那個淺淺的牙印。

  程於非貼在他耳邊一字一句道:“這位小公子,你既然落到了我手裡,逃是不可能再逃得掉了。”

  俞游歌在花滑上的啟蒙,跳躍方面的啟蒙是中國的許教練給他的,滑行方面的啟蒙則是多倫多的一位普通教練給他的。這位教練就是在他兒時那個距家不遠的冰場任職的,俞游歌人生中的第一次上冰就是在這個冰場,也正是在這個普通教練的眼皮底下進行的。

  當年的小小魚短胳膊短腿,踩著冰刀鞋一步三晃地在冰面上蹭著走,兩臂伸直保持平衡,腳下的步子小心翼翼的,心裡也特別害怕。而他的天賦和他絕佳的冰感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展露出來了。這位教練在旁邊守著他,一點一點看著小小魚從最開始的害怕,到稍微有一點不安,到最後開始適應冰上滑行的速度,爽了起來。

  初期的課程結束,小小魚牽著徐楠的手,興奮地說,我喜歡滑冰,在冰上的感覺像是要飛起來一樣。這位無名教練也說,他天賦絕佳,值得打磨,如果你們願意,他的基礎滑行可以交給我。後來俞游歌和徐楠才知道,這位小冰場的無名教練,當年原本有機會在國家隊裡大展風采,可惜因為被冰協強行拆了青梅竹馬的冰舞搭檔,萬念俱灰,從此斷了走上賽場的念頭。

  而在跳躍上,是沒有這麼順利的,跳躍失敗的情況肯定是遠遠多於成功的次數的。從冰面上跳起,到滯空旋轉時仿佛被抽空靈魂的感覺,再到摔落下來的鈍痛,這樣的畫面在訓練中每天都在重複。可俞游歌還是依然愛著這樣的感覺,緊張感、滯空感、落冰成功的爽和摔倒在地的疼,這幾秒鐘囊括著的萬般感覺,確確實實讓他欲罷不能。

  “覺得爽嗎?”程於非粘著他不停地問。

  俞游歌昂著脖子,像一條快脫水的魚,只能從鼻子裡哼出氣音來給他聽。

  第二天一早,程於非把自己和自己家大寶貝收拾得清清爽爽,初步確認了總在鬧事的腳腕恢復良好,扭傷基本不會再作妖之後,兩個人就出了門,各自歸崗去了。

  兩天多近三天的休整調養時間,俞游歌覺得自己都快要懶廢掉了,一出公寓樓的樓門,清晨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休眠狀態的身體這才真正重新啟動。

  這兩天推下去的採訪和節目這下子一股腦全朝他壓了過來,整整一天俞游歌就跟著哈維教練一起,走街串巷的,一個影棚接一個影棚,一個節目團隊接一個節目團隊。俞游歌這一天下來,恍惚間竟然感覺到了小時候在中國過春節時候的氣氛,還是那種被迫走親戚的氣氛。

  記者們問的問題也大同小異,一問他拿到奧運金牌的心情,二問他為了拿到金牌做出的努力,三問他拿到奧運金牌的後續計劃,或者有沒有意願挑戰奧運連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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