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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居然聽懂你的意思了。那時候他挺正常的, 沒有‘這麼這麼’。”

  “那他現在為什麼‘這麼這麼’?”

  “聽說是因為輸給了蘇雲越。他那時候自信簡直簡直突破天際了,滿心以為自己就是下一屆武林盟主,結果……”方心鶴說著搖搖頭, “我都慶幸他贏了我。我才不想被那麼單方面吊打呢。”

  施曼桃望著縮成一團的晉恪之, 滿臉都是同情:“他肯定受了很大打擊。但是至於性情大變成這樣嗎?你說他會不會故意表現得很膽怯,以此麻痹對手?”

  “說不準。我四年沒見他了。鬼知道他四年來經歷了什麼。”

  兩人同時長長地“emmmmm”了起來。

  “我提醒了小飛他很厲害。”方心鶴說,“他常用的招式我也演示給小飛了,之前比賽的視頻也分析給小飛聽了,但是……”

  “你四年沒見他了。鬼知道他四年來學會了什麼新招式。”施曼桃說, “放寬心,小飛輸了也沒什麼,能打到半決賽已經很了不起了。”

  “你開玩笑嗎?他可是蘇……”方心鶴環顧四周,害怕自己的聲音被人聽去,於是壓低聲音道,“他師父可是you know who,如果他輸給晉恪之,豈不是很丟師父的臉?”

  “人家師父都沒說什麼,師父不急急死你這個跟人家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怪叔叔。”

  方心鶴腹誹,他可不是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怪叔叔,他是肖雪塵的師叔,如果肖雪塵和谷小飛在一起,那他也就順理成章成了谷小飛的……關係比較遠的師叔啦!

  ***

  晉恪之擦去眼淚,哭哭啼啼地站起來。裁判又問了一遍:“兩位選手都明白規則了嗎?”晉恪之扁著嘴點點頭,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

  裁判讓兩位選手分別走到賽場的兩端。等他們各就各位,裁判喊道:“比武切磋,點到即止,比賽現在開始!”接著高高舉起手。

  低沉的轟鳴聲從地下傳來。不論是谷小飛還是晉恪之都能感到大地微微一震,接著場上的石塊和石板開始沿著軌道緩緩移動。比賽剛開始時,谷小飛能遠遠望見晉恪之,但一塊石板移動到他們之間,遮蔽了他的視線。

  方心鶴的聲音迴響在腦海中。“晉恪之是擎山九氏的一員,他們那一脈的功法剛烈強勁,尋常人很難正面抵抗,哪怕是你也不可貿然硬拼。速度一直是擎山九氏的弱點,但是根據我所看的視頻,晉恪之自己彌補了這一點。四年來他的輕功大有長進,今非昔比,你切勿大意。”

  谷小飛眯起眼睛,警惕地瞪著擋住視線的石板。如果他是晉恪之,就會趁對手視野受阻的時候繞到其他地方進行偷襲。晉恪之會從哪個方向襲來呢?谷小飛屏氣凝神,同時將視覺和聽覺延伸到遠方。他自信絕不會漏掉晉恪之的腳步聲。

  石板移開了,視野再度變為開闊。

  晉恪之原地未動。

  谷小飛用力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產生幻覺。晉恪之的確一步未動,比賽剛開始時他站在什麼地方,現在依舊待在那個地方。

  這是什麼招式?難道晉恪之正在左右橫跳,而他移動的速度太快,以至於看起來就像原地未動?

  谷小飛擺好防禦的架勢,等待晉恪之進攻。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論晉恪之從什麼方向來襲,他都有萬全的準備。

  晉恪之沒動。

  這時又一塊石板移動到他們之間。谷小飛振作精神,心想剛才晉恪之按兵不動定是一種疑兵之計,這次他才會真正出手!

  石板很快移開了。

  晉恪之巋然不動。

  谷小飛撓了撓頭。這是什麼套路?他以前遇到的對手都是主動攻擊型,在一對一的比賽中,搶占先機極為重要。他常常被迫陷入守勢,雖然每次都能幸運地反守為攻,但谷小飛深知自己不是進攻型選手,專心防禦、隨機應變才是他的專長。

  如果他的對手和他一樣也打算專心防守、伺機反擊,那該怎麼辦?他們總不能一整天站在賽場上大眼瞪小眼吧?谷小飛模糊記得比賽規則中有對“消極比賽”的懲罰措施,如果他們倆一直這樣用眼神決勝負,那麼無疑都會受到裁判的警告。

  谷小飛很想踐行“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但是裁判的臉色不怎麼好,讓他心裡有點打鼓。

  晉恪之看起來並不像打算原地堅守。谷小飛眯起眼睛,發現晉恪之抱著腦袋,嘴裡念念有詞,仿佛被嚇壞的孩子。

  既然晉恪之不進攻,那麼就只能由他先攻了。谷小飛還從沒這麼主動過,但是萬事總有第一回 ,他不能總是這麼被動,也是做出一些改變的時候了。

  他不想傻傻地直線進攻。哪有人那麼傻直接衝上去找揍?他望向周圍的石塊,找了一條迂迴接近晉恪之的路線。

  就在裁判準備吹哨給他們倆雙雙發黃牌的時候,谷小飛一躍而起,連續輕踏數個石板以借力,繞到晉恪之左後方,如同一隻在岩壁間跳躍的飛鼠。他的注意力全在晉恪之身上。他唯恐晉恪之布下什麼陷阱等他送上門,但根據他的觀察,這一路上並沒有什麼可以稱之為“陷阱”的東西。晉恪之除了傻愣在原地碎碎念之外對他的進攻根本無動於衷。

  好個怪人。谷小飛心想。他看起來沉浸在無限的恐懼之中,一點兒精力都沒分給比賽和對手。

  如果從背後攻擊算不算偷襲?不管了,沒跟上他的速度是晉恪之自己能力不足,而不是他的戰術不對。能速戰速決最好。贏下這一場,迎接自己的就是決賽。谷小飛並不在乎什麼“武林盟主”的頭銜,但是他希望能和肖雪塵在決賽中交手。

  他覺得那代表著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有資格與肖雪塵比肩。

  “第五節 ·腿部運動!”

  谷小飛俯衝而下,猶如蒼鷹凌空一擊!

  晉恪之垂著頭,傻傻地看著地面上逐漸放大的黑影——那代表有人正從上空極速接近!

  冷汗順著他的鼻尖滑下來,滴在他自己的影子裡。

  被蘇雲越擊敗的噩夢再度在他大腦中復活。

  四年前,頭銜挑戰賽剛開始沒多久,他自以為勝券在握,然而蘇雲越僅憑一擊就擊碎了他幼稚的幻想……

  “不……不要過來……!”他聲嘶力竭的慘叫。

  轟——

  賽場上空騰起一股濃厚的煙塵。這是雄厚內力掃過地面和石板所產生的碎石和塵埃。移動石板將兩人包圍在中間,加之煙塵蔽空,觀眾饒是瞪大眼睛也看不出兩人交手的結果。

  “小飛剛剛打中了嗎?”施曼桃不敢確信,“以小飛的功力,晉恪之大概傷得不輕。”

  方心鶴不置可否。

  煙塵逐漸散去。

  施曼桃花容失色,不得不靠在方心鶴身上才能站穩。

  “這他媽還真是意想不到啊。”她說。

  ***

  接近晉恪之的瞬間,晉恪之一邊慘叫一邊回頭揮出一掌。山崩海嘯般的偉力讓谷小飛整個人飛了出去,仿佛一顆被球手擊飛的小球,撞在一塊石板上,接著擊穿了石板,留下一個人形的空洞。谷小飛就那麼飛了出去,撞碎第二塊石板,第三塊石板,直到第四塊較厚的石塊,他才停了下來,但還是陷在石頭中,周圍出現了一圈蜘蛛網般的裂痕。

  “擔架!救護車!”裁判喊道。

  候在場邊的醫護人員聞聲立刻開始行動,抬著擔架跑向谷小飛。

  “等一下。”方心鶴對裁判招招手,“比賽繼續進行。”

  “你瘋了?”裁判懷疑這位教練員是不是失了智。這樣的衝擊,這樣的傷勢,谷小飛沒粉身碎骨就不錯了,難道教練還希望他帶傷繼續比賽?這特麼簡直是虐待選手啊!

  方心鶴笑了笑,指著嵌在石塊里的谷小飛:“他沒那麼容易打敗。”

  石塊里的人形動了動。

  醫護人員停了下來,沖裁判大喊大叫,問要不要繼續救援。裁判讓他們少安毋躁,眺望著少年。他的瞳孔中映出嚴重損壞的石塊。

  少年睜開眼睛,艱難地舉起自己的胳膊,接著向後一推,借力拔出雙腿。脫離石塊後,他徑直墜向地面。

  裁判看得出來,那並不是失去平衡的墜落。谷小飛一直保持著完美的平衡,靈巧地旋轉身體,最後穩穩落地。

  他拍了拍衣服,拂去一身碎石和塵土。

  “谷小飛選手,你受傷了嗎?”裁判喊道。

  “我沒事!我很好!”谷小飛沖他豎起大拇指。

  第97章 破壞

  觀眾席上一片譁然。谷小飛像沒事人一樣原地跳了跳, 抖去衣服上的塵土, 動作靈活, 絲毫沒有流露出受傷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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