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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妝懷疑自己聽錯了:“休夫?夫君是我聽錯了嗎?”

  公子雍極其冷靜:“雖然這個場合併不適合談論這些,但是我可以清楚地對你講,我不願耽誤你的青春,你休夫好了。”

  梅妝如失了魂魄,大睜著失神的雙眼,笙歌攙扶著離開,燕歸一路竊笑。

  晚雲素娥悄悄退出,公子雍抬起小真下頜,小真臉頰清晰可見五個指印,雍憐愛地將小真攬入懷中長嘆一聲,放手或許才是成全。

  ☆、抉擇

  仲夏,葵丘會盟之期將屆,齊桓公赴會途中與管仲談及周朝國事。管仲適時進諫:“周王室因嫡庶不分幾至禍亂,君上至今儲位空虛,也該早做準備擇選儲君了,以免留下後患。”

  齊桓公少見地顯出猶豫不決之色:“寡人很遺憾,諸子皆為庶出。若立長自然是無虧,若立賢則是昭。無虧雖志大才疏,然長衛姬服侍寡人最久,最能體察君心,再加易牙豎刁二人也屢屢為無虧進言,寡人不忍拂了長衛姬的面子,又惑於易牙豎刁的進言,已私下許立無虧。然寡人又深愛昭之賢,至今心意未決。既然仲父言及立儲之事,仲父是何看法?”

  管仲素知易牙豎刁皆為奸佞小人,易牙乃長衛姬寵臣,又與豎刁結成同盟。若無虧繼承君位,奸佞小人當道國家必亂,齊桓公曆時三十五載建立的霸業,打造的強大齊國將會毀於一旦。

  管仲深謀遠慮便推波助瀾道:“為臣者當為君上分憂,臣以為繼承君上大業的儲君,必須是賢明之人。君上既然識得公子昭之賢,果斷立公子昭為儲君就好。”

  桓公憂慮道:“寡人所擔心的,便是無虧不肯臣服昭,以長子的身份奪位,不得不慮啊!”

  管仲沉吟道:“周襄王的王位是君上所定,此次會盟君上可在諸侯中挑選一位賢德君主,將公子昭託付於他,異日若真發生了爭位的事,公子昭由國君相助以正君位,這便可以杜絕後患了。”桓公以為然。

  齊桓公到達葵丘時,各國諸侯已先期到達,周朝大夫宰孔亦到,獨缺了首止盟會時的宋桓公。宋桓公御說不久前薨逝,公子喬回宋國便是為長兄宋桓公奔喪。宋桓公薨逝後,宋桓公的世子茲父,欲將國君的位子讓於兄弟公子目夷繼承,公子目夷謙讓不受,世子茲父方承繼君位,宋襄公讓位之賢傳為佳話。

  管仲向桓公進言道:“宋國新君宋襄公雖在新喪,依然能遵照盟主之命準時赴會,而且宋襄公曾經讓國於公子目夷,此舉說明宋君乃是賢德之人,臣以為我國儲君可以託付宋君。”

  桓公聽了管仲之言,私下與宋襄公見了面,將未來儲君公子昭託付宋襄公。

  此次盟會,是齊桓公在位三十五年間,第九次召集匯合中原諸侯。與會桓公面露得色:“寡人南伐楚國至昭陵。北伐山戎、平令支、斬孤竹。西征大夏國遠涉流沙。包纏馬蹄懸掛戰車登太行險道,直達卑耳山而還。寡人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諸侯無違抗寡人者。”桓公志得意滿驕矜之色彰顯無疑。

  自此後桓公自謂功高無比,日常生活日漸奢靡。

  桓公三十五年秋,齊桓公立公子昭為世子入主東宮,儲位終定。

  世子昭雖為桓公欽定,其餘四子無虧、元、潘、商人皆不服,個個主使其母去向桓公討要儲君之位。桓公架不住幾位如夫人纏磨,似是而非含糊允諾,露出昏耄之態,為日後埋下了極大的禍根。

  秋風乍起鴻雁南飛,樹上最後一片葉子落下,冬天如期而至。

  楚江一去數月,一回府便去書房見公子。

  芳意送進茶水時瞟眼楚江,楚江奔波數月風吹日曬,皮膚曬成古銅色,更顯俊朗陽剛之氣。

  雍由衷道:“楚江你辛苦了,可有收穫?”

  楚江難掩激動之色:“有,前不久終於找到一位知情者,居然是親眼見證最後時刻並記錄在冊的史官。我將其中一段抄錄下來,公子請看。”

  公子雍接過竹簡,史筆云:玉碎宮傾,宮人寒林受君夫人命,攜國君嫡女出逃,婢女小真隨行,時年女公子舒窈六歲。

  楚江:“關於舒窈的記載就這些了。”

  公子雍面色漸漸晦暗:“這就對了,出逃時六歲,入府十二歲,今年剛好十八歲,看來是真的,楚江啊,她不願講我們最好別問。”

  楚江點頭道:“公子,我明白。”

  長夜漫漫,公子雍輾轉反側不能入眠,是時候放小真走了,他不能太自私,雖然他希望這一天永遠不要到來。公子雍索性起床,披件裘服推開門,梅妝未帶丫鬟獨自站在門口。

  梅妝熱切渴望的眼神令他倍感壓力,她卸下矜持盡力嫵媚笑道:“夫君,外面冷,我可以進去嗎?”

  公子雍略頓,:“可以,進來吧。”梅妝欣喜地走進公子雍臥房,聽到身後的關門聲羞澀地回眸,梅妝的笑容頓時結成冰,雍已經走了。

  寂寥的冬夜分外寒冷,梅妝的心碎了一地。她丟掉了女子的尊嚴,恐怕再也拾不起。梅妝羞憤難當,她已記不清出嫁至今,雍拒絕了多少次她的投懷送抱,燕歸亦是一樣屢試屢敗。梅妝掩面泣涕漣漣,她的夫君有顆冷如萬年玄冰的心,她似水的柔情靠近他立時化作了冰。

  梅妝心灰意冷孤坐到天明,公子雍始終未回。她想發火想和他吵都無法開口,總不能質問他為什麼不與自己睡覺吧。

  清晨,初冬的寒風中飄起初雪,潔白的雪花輕輕柔柔天外飛來,無聲落入塵埃,世間披上了聖潔的白衣。

  梅妝徹夜未回,笙歌心中的喜悅無法言說,可是當她在花園找到隱在樹後的梅妝時,梅妝眼裡卻只有深深的絕望。順著梅妝的視線,入眼的是一幅畫卷。

  公子雍披著灰色裘服,牽著身披湖藍斗篷的小真從假山後面走來,小真懷裡抱著一隻白色細脖陶罐,插了幾枝嬌艷的紅梅。公子雍不時看眼小真,眼裡儘是濃濃的愛意,他們默默地走著,飛雪落在烏髮上,仿佛走過了一世走到白首。

  走著走著雍停下腳步,雙手捂住小真耳朵為她取暖,小真嬌俏的臉紅撲撲的,公子雍掌心的溫暖只有小真有幸感知,

  笙歌看不下去了,婉言道:“姑娘,外面冷我們回去吧。”

  梅妝僵立原地充耳不聞,目送公子雍牽著小真的手走出她的視線。

  眼裡沒你的人,你何必將他放在心裡,情里沒你的份,你何苦還要對他一往情深。

  梅妝到底還是不甘心,二入綠雪含芳,這一回她是偃旗息鼓放下身段求和來的。

  梅妝進門小真有些意外,她向梅妝行禮讓座後侍立一旁,梅妝收斂了平日的盛氣,眼神複雜態度頗為溫和道:“小真,你也坐。”

  小真依言下首坐了,梅妝未曾開口眼圈已紅:“小真,你我同為公子的女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我與公子成婚以來,至今尚未……圓房。中秋入宮時,婆母對我婚後未有身孕已略有微詞,我與你既然以公子妻妾的身分相見,我們便是一家人。公子寵你多疼你些,甚至只在你處安歇我都認了,可你該勸說公子偶爾別處歇息,這樣我們一家人才能和睦相處,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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