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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事,藥在……電視櫃第三個格子裡,右下角第一個就是。”

  楚愛甜去廚房燒水,兌了點溫的,把藥片遞給他,看到褚望秦撐著身子起來都有些困難的樣子,又一把將藥片拿了回去,認命道:“算了。”

  她把褚望秦扶在自己肩上,這才從壓下來的重量感覺到……應該是真的不舒服。

  “你也是胃痙攣嗎?跟咚咚保持一致啊。”楚愛甜拿起桌上的藥盒看了看,又垂眸看了眼緊閉眼睛的人,怎麼都覺得,睡著的時候看起來更討喜一點。

  男人的眉眼生得極好,劍眉乾淨利落,高挺的鼻樑順下來,是睡著後才顯得溫柔一些的唇線。平時隨意調笑的樣子,看上去輕浮的要命,眸內總是蒙著一層什麼,看不分明。

  她小心地、跳躍著以手指尖描繪著,劃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

  楚愛甜眼裡閃過極快的驚慌,忙收回手,卻冷不丁被一把抓住,大力往前一帶,後腦勺被扣得緊緊,整個人被迫傾身半壓在他身上。

  “我只是有點疼,沒有睡著。”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氣息溫熱地落在她耳畔,攪動一池水。

  褚望秦黑眸沉沉望進她眼裡,不復往日隨意。

  “你在做什麼?”

  男人的手輕撫了撫楚愛甜柔順的黑髮,將她帶的更近一些,額頭幾乎都要貼到一起。

  “如果不喜歡,就不要給我錯覺。綁你在我身邊,這種事……”他的手滑到她唇邊,柔意地撫過:“我絕對做得出來。”

  楚愛甜很鎮定,那是一種不太正常的鎮定,她視線向下滑了一眼,唇角忽然翹了翹,又靠近了一點:“所以呢?只准你胡來嗎?”

  她微眯了眯眸子,閃過一絲狡黠:“不就摸了一把,十秒鐘有沒有?要麼按秒計費好了。”

  這個距離,近到什麼地步呢。

  楚愛甜只要說話的同時,再往前多送一厘米……打啵就成功了。

  但她偏不。楚愛甜知道,這絕對是此生離這人最近的距離了,不調戲一把太可惜了。

  褚望秦從來都不是君子,何況被人這麼挑釁。

  他二話不說,右手牢牢扣住她的腰,將人帶到沙發上,翻身壓下,兩個人之間瞬間對調了位置。

  楚愛甜見也躲不過去了,乾脆緊緊閉上了眼睛。

  微熱的氣息已經近得要貼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

  “SURPRISE!!!!!預熱PART……”

  裡屋的某間客房突然蹦出來一堆人,中間的陸一歆抱著個翻糖蛋糕,細看還能看見這群人剛睡醒臉上壓得印子——

  可不是,等他老人家等了好幾個小時,都睡過去了,後來醒了有人小心翼翼往客廳瞅了一眼:看到了褚望秦的鞋,斷定他已經回來了,在客廳待著呢。

  盧亦是不知道,要是知道自家老婆打斷了什麼事,讓褚望秦臉黑成鍋碳的話,真是會拿根麵條直接上吊了。

  雙方面面相覷。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褚望秦忍著把這群好友一個個丟下樓的衝動,咬牙切齒地開口:“你們要幹嘛?”

  眼見情勢不對,陸一歆被群眾一把推了出來,她撓著頭,扯起一個勉強的笑:“褚二,再過兩周你不是生日了嗎,給你辦個預熱Party啊,以前都是盧亦來辦,他這幾天不是忙嗎?”

  楚愛甜早都從沙發上滾下來,站直立正抖好衣領了,此時目不斜視地輕咳了一聲:“那你們忙,我先走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你們忙……哎哎哎,姑娘你別走啊!”

  陸一歆衝過去,沒有抱住溜得巨快的楚愛甜小腿,內心已經淚流成河。

  她早都聽說了,褚二最近栽進了溫柔鄉,奈何人家不鳥他。

  現在打斷了人好事,陸一歆絕望地發現他們還挑了個最妙的時辰:兩人還沒打上kiss呢……

  但是,剛剛那個溜走的人,好像有一點點面熟誒?

  * * *

  楚愛甜坐公交回家的,一路上都在痛苦地沉思,怎麼能就屈服了呢。

  她不喜歡在下面。下次絕對不能讓他把自己翻鹹魚一樣壓著了!

  ……

  呸呸呸!

  她搖了搖腦袋,骯髒!下流!想什麼呢!剛才那絕對,就是他們一生中最近的距離了。太可怕了。

  沒有下次了,狗屁下次。

  楚愛甜失意的時候,連爬樓梯都特別慢。

  還差一層樓的時候,有人剛好下樓,和她擦身而過。

  她繼續走了兩步,猛地停住了,轉身看了眼用衛衣帽子裹著頭的人:“您好?是從六樓下來的嗎?”

  好眼熟。

  體型,還有那股冰冷的氣息。

  楚愛甜眼見他頓了一頓,接著重溫了上次的場面:他直接翻身,躍了一長條階梯!

  她飛奔上樓,只見右邊的門大開著,本來就只有五十多平,已經被徹底翻亂了。那裡面,還有好些母子倆的遺物。

  “操!”

  楚愛甜扭頭,冷冷掃了眼已經不見人影的樓下,脫掉鞋,進了這間四五年沒有進過的屋子。

  屋子裡已經覆上了薄薄的一層灰塵,那些被翻亂的收納盒、衣物、還有磁帶、幾本書,這些東西承載了曾經一個家庭的全部氣息。

  她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久不進來,也知道為什麼……會刻意的,把有關這家人的事收在記憶里,從此就像擺放好的盒子,不去碰開關,就當它不存在。

  楚愛甜很怕變故。

  她怕得要死,從小就是。每次跟臨時玩了幾周的小夥伴分離,心裡知道下次也就是沒有下次了,所以離開時會笑得格外燦爛,說下次再見啊。中學踩在混混的頭上,讓他們離自己的朋友遠一點,可在那些朋友離開時,依然能瀟灑擺手,說你想走就走。

  是不是這樣暗示,人就不會傷心。

  她也不知道。

  家裡的經濟條件雖然跟跳崖似得,但是這都在她的承受範圍內,因為只要人在,事情就還有迴轉的餘地。

  這一家人,她認識他們的時候,完滿的像一個漂亮的圓,美好如天幕的淺藍。她因此結識了了少女時代偷偷喜歡……最喜歡,而且崇拜過的人。他高大英俊,幽默愛笑,志向是……保家衛國。聽起來很縹緲,但是她每次看到林淵休假回來,又黑了一層,壯了一圈,眼神愈發凌厲的變化後,就知道他能做到。

  楚愛甜把所有東西收拾起來,擺放好,心裡的情緒像巨浪一樣拍打在岸邊,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走到供著一張照片的柜子旁,那相框裡的青年笑容燦爛鮮活,身上的軍裝挺括精神,不循慣例,照片是彩色的。

  這個柜子非常顯眼,楚愛甜能想像得到,那個溫柔的阿姨在最後一段時間,是怎樣天天看著照片的。吃飯能看得到,睡覺前能看得到。可是人不會再回來了。

  林淵每次離開前,都是大包小包的,又無奈又好笑,讓他放下,又不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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