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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牛皮說:“毛科學家,他跟老大啥關係?阿跳為啥把他弄來?”

  “你管的倒寬。”

  “說說。”

  旺子乾笑了兩聲:“你看他長的這樣兒,跟老大還能是啥關係。”

  “?”

  “相好唄。”旺子低聲說:“不知道怎麼的倆人鬧翻了,還動了刀子。”

  “這樣啊……”牛皮一副頓悟的語氣,接著嬉笑著說:“阿跳他一定是吃醋了……”

  “有可能啊……”旺子也笑了笑,頓了頓又說:“甭管怎麼樣,誰敢跟老大動刀子,又來過工廠,那結果只能是一個——肯定是活不長了。”

  “活不長了。”牛皮感嘆了一句,走了。

  第37章  飛車奔逃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低沉,我站在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才聽了個大概,聽著牛皮的腳步逐漸遠去,心不禁越來越寒。

  聽他們的意思,權念東一向是個狠腳色,我得罪了他本來就前途堪憂,如今又到過他們所謂的“工廠”,無論出於泄憤還是出於保密,恐怕都難逃一死。

  想到“死”,我忽然一哆嗦,我可不想死,還得想辦法逃走才行。

  在房間裡轉了兩圈,我什麼也沒找著,窗扇卸不下來,破椅子是一體的,只有滑輪沒有腿兒。

  打開衛生間又踅摸了一遍,除了馬桶蓋能卸下來,其餘什麼都拆不掉,可馬桶蓋似乎沒什麼殺傷力,也不大好拿,我只好放棄了。

  折騰了一下午,晚飯的時候,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大概是旺子,手裡端著一碗麵條:“吃飯。”

  我看著他走過來,手一伸,將一個藍底白花的瓷碗遞到了我面前。

  瓷碗!

  我心裡一動,接麵條的時候故意手一滑,碗“啪”一聲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靠!”旺子瞪我一眼:“媽的碗都端不牢,別想吃飯了,要吃自己從地上撿。”

  我白了他一眼沒說話,他低聲咒罵著出去拿了個簸箕進來,彎下腰撿地上的殘骸。

  看準了他的後頸,我忽然發難,一腳踢在他脖根,旺子哼了一聲倒在地上,我飛快地撿起地上的瓷片,一手勒住旺子的脖子,一手將瓷片比在他的頸動脈上:“不許動!”

  大概是我那一腳踢的重了,旺子眼睛發直,有點反應不過來,半晌才明白我這是把他給挾持了。

  他剛要動,我低聲說:“別以為我不敢動手,權念東我也敢捅刀子。” 緊了緊手裡的瓷片:“這兒是大動脈,劃開了誰也救不了你,老實點兒。”

  我的恐嚇起了作用,他乖乖站了起來:“別……別動手。”

  “不許出聲!”我卡著他的脖子問他:“外面有沒有車子?”

  “有。”

  “在哪兒”

  “樓洞口就停著一輛。”

  “帶我去。”

  帶著他出了房門,天已經蒙蒙黑了,樓道里沒有燈,黑黢黢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我押著旺子下了樓,果然看見樓洞口停著那輛沃爾沃,幸運的是,鑰匙還插在鎖孔里。

  要駕車就必須放開旺子,可除了手裡的破瓷片,我再沒什麼殺傷力大的武器,一旦瓷片離開了他的脖子,他一定會反擊。

  但願旺子身上能有個匕首什麼的,我祈禱著,快速搜了搜他身上,令人沮喪的是居然連個指甲刀都沒有。

  挾持著他我也不敢在樓前空地上呆太久,萬一被人看見就全完了。

  一咬牙,我一個手刀劈在旺子後頸,他應聲而倒昏厥過去,我將他塞在車后座上,自己上了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打火的時候我手有點抖,雖然明知道自己只是自保,但第一次幹這種挾持傷人的事兒,還是禁不住心驚肉跳。

  破瓷片被我扔在控制台上,車子動起來的時候我在觀後鏡里看了看,旺子沉沉睡在后座上,臉色還算正常,應該沒什麼大事,估計醒來後最多頭疼半天。

  有了車算是成功的第一步,下一步該是找到出去的路。

  被抓來的時候我是被蒙著頭的,根本不知道工廠的大門在哪,只能順著水泥路往前開,一般工廠主幹道都是從門口通過來的,希望這樣就能找到出路。

  不出我所料,開車走了不到三分鐘就看見了一個頗大的停車場,分為東西兩半,水泥路正好從中間穿過,正對的便是一道厚重的鐵門,門前還立著一架路障,路障的擋杆是放平的,等於鐵門前又多了一重障礙。

  看到大門的一霎那我鬆了口氣——好歹是找到出口了。可轉瞬心又提了起來……門是鎖著的,開車硬衝過去鎖能不能被沖開?

  錯過了這個機會,我真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從這裡逃脫,而一旦這次出不去,接下來等待我的又會是什麼。

  無論權念東還是阿跳,恐怕都不會讓我好過,就算要不了我的命,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實話這地方既然是個地下工廠,搞不好生產的都是違禁品,原先給權念東翻譯的資料中也見過致幻劑,雖然都是國標正規藥品,因為他是做進出口貿易的,我也沒懷疑過用途,但以現在的情況看,權念東八成沒有正式批文,生產出來賣給誰根本就是個懸念。

  他在做什麼,賣給誰,這些我都沒時間去細想、細查,就算我想要弄清楚,想要報警,也得先解決自己的人生安全和自由問題。

  事到如今無論如何也只能是放手一搏了,幸虧這輛車是沃爾沃,不是奧拓昌河什麼的,但願德國車能跟傳說中一樣結實。

  我換到最高檔,油門踩到底,車子突然加速沖了過去,直接撞斷了路障的檔杆,又撞到了鐵門上,發出一聲悶響,車的保險槓撞掉了,車頭也癟下去一大塊。

  因為有安全帶保護,事先也有心理準備,這次的撞擊並沒帶給我多大的衝擊,但車子因為被路障阻攔而減了速,因此鐵門並沒有被撞開,不過我明顯看到右側門扇的合頁有些鬆動,水泥沙石紛紛掉落。

  生怕剛才的悶響招把人來,我正想要倒車再加速衝過去,忽然在後視鏡里看到旺子爬了起來,撞擊中他從后座上滾到了座位下面,腦袋撞在前座上,大概就是這麼被撞醒的。

  容不得細想,我一眼瞥見眼前有個精緻的水晶車載香水瓶,立刻一把扯了下來,回過身砸在旺子頭上,醒過來還不到十秒,他又昏了過去。

  看來做壞事不能開頭,一旦有了第一次,下一次就順多了,這次我砸他的時候完全是下意識的,一點猶豫都沒有。

  害怕和緊張讓我的心跳快的像是要衝出胸口,手腳都微微有些發抖,但腦子裡卻分外清晰,沒有一絲遲疑,扔掉了手上的香水瓶,飛快地將車子倒出了七八米遠。

  在我回檔加速前的一刻,忽然感覺兩道冰冷的目光刺了過來,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大門旁邊的門房裡,隔著窗玻璃,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兒,說不清內容的眼神直直看著我,一雙烏黑瑩亮的眸子一瞬也不瞬。

  是刀片。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對視了片刻,我說不清有多久,也許是半分鐘,又也許只有兩三秒,我忽然在他眼中看到了讓我震驚的情緒——默許。

  他居然沒有報信,也沒有出來阻止我,反而在鼓勵我逃掉!

  怎麼辦?

  他是誰?

  為什麼要放水?

  沒有時間來思考如此詭異的問題,我再次將油門踩到了底,向大門沖了過去。

  不得不說,這個大門上的真結實,這一次我撞的腦袋“嗡”地響了一下,眼前直冒金星,車子也熄了火。

  好在撞擊奏效了,右側的門拴掉了,門扇與水泥牆轟然脫離,被鎖在一起的左門扇連在一塊,半拖著落在了地上。

  定了定神,我重新打火,發動機響了半天車終於啟動了起來,我鬆了口氣,往後倒車準備繞過鐵門從缺口衝出去。

  忽然間警鈴大作,我嚇了一跳,轉眼看時只見門房裡的刀片深深蹙了蹙眉,拉開門走了出來,對我喊:“停車!”

  幾乎與此同時,一群人如cháo水般地從遠處的一座廠房裡涌了出來。

  我意識到我觸動了警報,一時別無他法,只能飛快地換檔踩油門,破爛的車子怒吼了一聲從缺口中跳了出去。

  放眼望去門外是一條兩車道寬的土路,應該是個盤山路,大下坡,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平時只敢開平路的我這次跟絕地戰警似的,沒一絲的猶豫,向著不遠處的大拐彎沖了過去,完全沒擔心我會不會直接從拐角飛出去。

  可見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我不松腳不換檔,只拼命打方向,居然擦著外圈邊兒繞過了拐彎,鎮定萬分地向山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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