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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在手伸出去之前,就意識到,這隻熊的大腦一定還處於短路狀態,如果他想起來,哪怕是他感受到曾經的情愛,都不會做出這種絕情的決定!

  林皓啊……不論如何,我信任你的愛!

  信任你曾經……至死不渝的愛!

  【

  6

  林皓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摸出手機一看時間要遲到了,立刻跳了起來,衝進浴室洗漱。

  連桌子上的早飯都來不及吃,就背著大包出門。

  這幾天車子給祁子嘉開,他都是坐公交上學,不過三站,車上人也不多。

  林皓靠著扶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腰。

  昨天喝多了,完全不記得怎麼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好像還做了個春夢,早上光著屁股醒來,褲子掛在腳上,怕是又在夢中自我排解過。

  只是……感覺有些怪異。

  來到學校,進了試驗室,卡爾立即迎了上來,拽著他到監控主機前,一把講他按在藤木椅子上。

  「林,你看這——」

  「哇——」林皓大聲叫一聲,跳了起來,揉了揉自己脹痛的屁股。

  試驗室的眾人停下忙碌的步伐,疑惑的看著他。

  「林,你怎麼了?頭疼嗎?」

  「呃……不是,只是看到降雪的數據嚇到了!」難以啟齒的地方在隱隱作痛,可能是最近上火,排泄有點不順暢造成的?

  這麼想著,林皓也沒太當回事。

  華盛頓和大西洋沿岸這段時間遭遇了罕見的暴雪襲擊,這些天林皓這個研究小組一直在密切關注著天氣情況,記錄與分析。

  林皓的博導喬治是美國國家氣象局的首席顧問,今早接到通知,受派到雪災沿線去調查研究,他打算帶幾個博士生隨行。

  喬治特意問了林皓,如果他覺得身體情況不好可以不去。

  林皓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示弱,連忙拍胸脯保證自己沒有問題。

  浴室一行十一人,當日午時便乘車出發。

  這次暴風雪橫掃了美國東海岸,可以說是百年不遇,賓夕法尼亞州到弗羅里達州都陷入了一片混亂,紐約州部分地區也受到了影響,交通剛剛恢復。

  一路上都是被壓塌的樹木和房屋,新聞報導已經有人因為雪災而喪生,政府警告市民不要外出。

  雖然有除雪車開路,但依然走走停停,到了驛站已經是凌晨,簡單休息後,天一亮,車隊又上路,第一個目的地是維吉尼亞州。

  路況已經不能用糟糕來形容了,尤其是天上又開始飄雪花,如果他們不能及時趕到目的地,恐怕要在路上過夜。

  氣溫很低,汽油也不夠,在車裡睡一宿是非常危險的。

  吉姆下車和除雪車的司機溝通了一會兒,回來後拍著身上的雪道:「別擔心,最難的路我們已經過去了——」

  話音未落,車子一陣劇烈的顛簸,車身傾斜了起來。

  林皓趕緊撲到儀器盤上,穩住監控設備。

  晃動持續了半分鐘,車子才從一排雪壓倒得樹幹上開了過去。

  「上帝保佑!」

  吉姆在胸前劃著名十字,卡爾則從懷裡掏出未婚妻的相片親了親。

  林皓見了,心裡又是羨慕又是失落,人家都有個精神寄託,自己卻孑然一身……家人一直在聯絡,卻這麼久了也沒來找過他,如果車子在剛才轉彎的時候失控掉下絕壁,他就真的連自己到底是誰都搞不清楚就死翹翹了。

  也許……他根本沒什麼家人,也許他才是小白臉,是靠著祁子嘉的老婆吃軟飯的!

  想到祁子嘉,那種寂寥的感覺更甚!

  這人算是他目前,在世界上最熟悉的人了,雖然總有摩擦,可是現在想想,自己其實一直在受人家的照顧,卻一點都不懂得感激。

  一起住,房間時他打掃,還會幫自己訂早飯,連自己到處亂丟的髒衣服,也被他默默地拿去洗了。嘴巴雖然又賤又毒,卻也沒做過什麼損害自己的事情。

  這次如果有機會的話,給他帶個禮物回去吧!

  總算有驚無險的到了維吉尼亞,不等他們鬆口氣,一個壞消息又傳來,因為暴風雪的原因,旅館裡的人員都被緊急轉移了,剩下的只是一個空殼,更糟糕的是雖然沒停電也有食物,但是空調被凍壞了,取暖要升壁爐,水管也被凍裂了,洗澡水要燒冰才行。

  車子已經熄火,打不著,他們沒時間再去找新的住所,只能將就。

  一行人下了車就開始忙,通壁爐燒熱水,等全部洗漱完已經筋疲力盡,彼此道了聲晚安,就全體睡覺去了。

  壁爐也不知道多少年沒用過,有很大一股霉味,林皓躺在被子裡,聽著窗外呼嘯的北風,一陣陣的發冷。

  長夜漫漫……連個暖床的都沒有……祁子嘉那個小白臉看起來冷冰冰硬邦邦的,那天抱著他,其實挺舒服的……

  沉沉的睡了一宿,第二天隨著喬治先生去做實地考察,進展得還算順利,天黑前就結束了工作。

  本打算明日繼續前行,卻接到了風暴預警中心的緊急通知,今夜開始會特大暴雪,降雪量估計會達到三十到五十厘米。

  雖然沒有前幾天的降雪量打,但是因為之前的雪量沒融,再次降雪等於雪上加霜。

  喬治先生和大家溝通後,決定在此多停留一天,看天氣情況再計劃。

  有了一天的休息時間,眾人也都放鬆了起來,手藝好的洗菜做飯,體力好的劈材燒水,啥也不行的就湊在一起打牌,玩遊戲。

  晚上十點多,果然開始下雪了,雪花的直徑足有碗口那麼大,從窗戶向外望去,天地間都是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打電話給負責燒水的詢問排號,被告知要一個小時後才能輪到他,林皓便跑去娛樂室玩桌球,第一局就全勝,搞得誰也不肯陪高手過招了。

  索瑪拿著球桿一臉虔誠的向他請教,那崇拜的眼神讓林皓的虛榮心膨脹,立刻答應教她撞球。示範了幾次後,她還是不得要領,索性從後面幫她擺好姿勢,手把手的教。

  索瑪的身材很好,一彎下腰,豐滿的胸部貼在了林皓的手臂上。

  林皓開始還沒有察覺,但是對上同學們戲謔的眼神,立刻發現不妙。可是女孩軟軟的靠在他懷裡,這時候突然抽身,不僅不禮貌也很有可能讓她跌倒,於是紅著臉,左右為難起來。

  這時,不由得想起來他吹牛吹出來那個完美女友……會是以祁子嘉的老婆為原型嗎?

  可以祁子嘉二字眼睛來看,那應該是這個洋妞,和黑黑的眼睛及頭髮完全不吻合。

  低頭,女孩金棕色的頭髮有幾綹搭在了他脖子上。下意識伸手撩了起來,輕輕摩擦,有一點顏料加工過的粗糙感,完全不似祁子嘉的頭髮那麼柔滑。

  那天那小子靠在自己懷裡的感覺,也比此時,讓人舒服得多……雖然他明明知道,自己懷裡的不是什麼乖巧的白兔,而是一隻渾身是刺的刺蝟。

  索瑪察覺到頭髮被林皓撩起後,羞澀紅了臉,低聲喚他的名字:「林……你……」

  「啊?」林皓這才察覺自己的失態,正要放手,卻聽到同學的喊聲。

  「林,有人找!」

  「誰?」林皓扭頭,娛樂室的門口,站著一個懷揣著包裹的雪人。

  來人的鞋子和褲腳已經被雪粘成一片,肩膀和頭頂也積著雪花,睫毛和嘴唇上都是冰晶,走起路來由些搖晃,一步步向他逼近。

  「你……你……」

  林皓的心臟狂跳起來,甚至忘記了自己正佳人在懷,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沒有鬆手,結結巴巴的問:「你……你怎麼來了?」

  難道他以為,自己跟他老婆私奔了?!祁子嘉走近,突然伸出手,將索瑪從林皓的懷裡拽了出來。

  手勁並不大,但因為那雙手太涼,動作又太突然,索瑪不自主的發出拔高的尖叫:「啊啊啊——」

  林皓嚇了一跳,連忙扶住索瑪的肩膀,撥開祁子嘉的手,慌張的解釋:「祁子嘉,冷靜,這不是你老婆——」

  「是!」

  「她不是,你——」

  「是!」祁子嘉抓住林皓的手腕,目光死死盯住,力氣大得手上寒氣都滲進骨頭。

  林皓打了個冷顫,心底湧上一股異樣,不是恐懼,而是……

  「你那麼喜歡她嗎?你的老婆……」

  「我愛他……」

  是的,那是愛……是陰暗角落裡腐敗的花對光明的愛,是牢籠里剪去翅膀的鳥對天空的愛,是獨自舔傷口的野獸對生機勃勃的大自然的愛!

  可是……現在,他們的愛呢?!

  腐敗的花變成向日葵,斷翅的鳥變成蒼鷹,滿身傷痕的小獸變成雄獅,那賴以生存的溫暖的陽光、廣闊無垠的天空、有著最甜美味道的大自然、卻將他遺忘了!

  「不,不是……你不是……」祁子嘉放手想笑,臉頰卻被凍得僵硬,做不出表情。

  環顧四周,都是林皓的同學,是林皓的同學,是林皓嶄新人生的夥伴,而自己……在林皓心中,只是一個古怪的室友。

  他一直很古怪,他甚至曾經放棄了自己。

  是林皓把他撿了回去。林皓說,你缺的我都補給你;林皓說,我對你的承諾是認真的……結果這些話,依然是泡影,依然是騙人的!

  哭不得笑不得,祁子嘉只覺得眼前一片茫然,木然的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離去。

  「祁子嘉,這麼大的雪你去哪裡?」

  「去找我的他……」話還沒說完,祁子嘉的身形一晃,直直的向後倒了下來。

  林皓趕忙衝上前,將他接住,這才發現祁子嘉綁在懷裡的包裹居然是他的兒子。

  「我靠,這麼大的雪帶著孩子追過來,你瘋了嗎?」

  林皓咒罵一聲,一把抱起祁子嘉和小孩,匆匆向樓上跑去。

  衝進屋,將人放在床上,把小皮從他懷裡解下來。

  給小孩披上毯子,林皓摸了摸他的頭,焦急的問:「你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小皮搖了搖頭,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於是林皓專心扒祁子嘉的衣服。他把小孩包得里三層外三層,只露出一點點fèng隙呼吸,自己卻穿得不多,雪從脖子滑進身體,內衣都濕答答的,腳更是涼得跟冰塊一樣。

  再摸額頭,熱得燙手,這小子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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