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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皓後退了一步，無奈道：「你……幹嘛又這樣？」
祁子嘉斜靠在門框上，輕笑一聲：「不喜歡嗎？」
「我胸口悶，噁心！」
一個男人衣衫不整的出現在另外一個男人眼前，的確是件噁心的事情啊……祁子嘉自嘲的笑了笑，撩起浴巾擦著頭髮，漫不經心的問：「什麼事？」
說到這個，林皓激動起來：「是你兒子怎麼回事，看我的眼神，怎麼像被我丟了的寵物狗？」
說到狗，祁子嘉突然想起那隻被林皓甩給恩嘉，最後卻被趕出去的土狗阿黃。
「你小時候養過一條狗，但是你嫌棄它是個雜種狗，就把它丟了。」
林皓一怔：「呃……你別告訴我你兒子是我家寵物狗投胎轉世……」
「我兒子是你兄弟投胎轉世的！」
門狠狠摔上，林皓摸了摸差點被拍扁的鼻子，半晌才反應過來，踹門罵道：「你兒子是我兄弟，那你不成了我大伯？小白臉占我便宜啊？！」
轉身，看到旁邊兒童房的門開了小fèng，小皮躲在後面，睜著藍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林皓剛想打招呼，那小孩「嗖」的一下不見了，簡直比鬼片還鬼片。
「……不行，不能就這麼回去！」
林皓只覺得後腦勺一陣發涼，轉身又開始砸祁子嘉的門，他不開就一直敲一直敲，甚至敲出了節奏，敲出了花式，敲出了激情。
門終於二度打開，祁子嘉換上了居家服，臉色陰鬱的盯著他，開口道：「你很饑渴嗎？！」
「我不渴，我有話和你說！」
「你這半夜砸門的舉動，會讓我覺得，你是有事要和我做！」
「唔……祁子嘉……」林皓伸出手臂，握住他的肩頭，重重的按了按。
「幹什麼？」
林皓深吸一口氣，一臉莊嚴的開口：「我不歧視服務業！」
「你說什麼？」
「真的，我一點都不歧視色情行業，有需求才有市場，而有價值，才有需求。你是有價值的，只要領取執照定期檢查，你的工作就是合法正當的！勞動沒有貴賤之分，你是不用妄自菲薄，不用因為怕受傷害而武裝自己，敞開心扉，你會發現，這個世界比你想像中美好許多！」
說完，林皓收緊手臂，將祁子嘉抱進懷中，還鼓勵似的在他背上拍了兩下！
懷中的人和自己一般高，卻比自己瘦了一圈，尤其是腰，細得簡直要斷了一樣……林皓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疼惜之情。
經濟不景氣，這小子手無縛雞之力，還帶著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要在他國異鄉生存，一定很艱難吧？！所以不得不做皮肉生意……而他這麼蒼白嬴弱的，搞不好就是被那些性饑渴的中年富婆們吸乾了陽氣！
微微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看著這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林皓越發覺得他有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於是連連誇讚道：「今天那兩個，是你的同事吧？和他們比起來，你簡直像一朵雪蓮花，想必你一定是頭牌吧？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林皓！」
「我在！」林皓挺起胸，直視祁子嘉的雙眼，一臉「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的聖母表情。
「我建議你，去生殖泌尿科測試一下腦漿的成分！」輕輕的說完，祁子嘉微笑著撥開林皓的手，緩緩闔上門板。
那笑容甜美的好似池水裡的月牙，清冷又神秘，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不知道這小子，男客接不接的……」林皓蕩漾著轉身，正要下樓，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剛才被他那一笑給弄得暈頭暈腦，現在細細琢磨祁子嘉的話，才反應過來：「我操你又罵人！」
3
在家休息了三天，除了腦袋還一如既往的一片空白外，身體其它方面的機能，包括體重都已經到達了巔峰，林皓決定要儘自己的學生本分，回學校去報到。
於是一早就起床，跑到廚房裡鼓搗起早餐來，卻赫然發現自己連荷包蛋都不會煎。
「怎麼做來著……」左手拿著雞蛋，右手拿著鏟子，對著油鍋，林皓無比困惑。
他記得量子學定律，記得星體軌道仿真實驗流程，怎麼……就忘記荷包蛋怎麼煎？
不管了跟著感覺走吧！
然而除了煮牛奶泡方便麵外沒做過其它東西的林大少爺的感覺自然不可靠，最後帶著雞蛋殼的荷包蛋黏在明明是不沾鍋的鍋體上，任他拿鏟子怎麼鏟，也搞不下來。
「一大清早就忙著拆房子？」被吵醒的祁子嘉穿著睡衣，敲了敲廚房門。
林皓立刻把鍋丟進水槽，一臉尷尬：「嘿嘿……我們以後還是三餐都叫外賣吧！」
祁子嘉面無表情的走進廚房，三兩下處理了林皓造成的混亂，打算動手做早餐。
「不用不用！」
祁子嘉不理他，拿起刀子要切蔥花，林皓卻伸手去攔，錯手間，刀子劃破了手指。
林皓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盯著冒血的小傷口。
祁子嘉不以為意道：「只是小傷……」
「血液是愛滋病傳染的主要途徑……」不知怎麼，林皓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句話。
「……」祁子嘉抽回手，眼睛瞇了起來。
「啊……我只是開玩笑……哈哈……」
自知失言，林皓乾笑兩聲，正想說些什麼轉移話題，卻見祁子嘉將刀子提了起來，臉色陰狠，大有向他逼近的趨勢。
林皓一向吃軟不吃硬，祁子嘉惱羞成怒的樣子讓他立刻進入戒備狀態，抓了個平底鍋護身，強撐道：「我只是就事論事，完全學朮的發表觀點，你別職業敏感啊？！如果你一直堅持戴保險套，就不用對號入座的！」
握了握刀把，祁子嘉怒極反笑：「戴保險套？有人嫌我戴套子幹得他不慡怎辦？」
「客人嫌你就不戴，不懂得保護自己，不潔身自好------」
「我潔身自好的話，第一個就該清理了你這顆毒瘤！」隨手一甩，刀子狠狠的釘進案板中，發出「嗡」的一聲。
祁子嘉側身出了廚房，步伐平穩，臉色正常，之前那副要將林皓碎屍萬段的神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麼人，變臉跟翻書一樣！」林皓放下平底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菜刀拔了下來，翻轉案板一看，那刀痕居然穿透了，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靠，切菜的刀子磨得跟剔骨刀一鋒利，這不是勾引人犯罪嗎？」
這樣一想，連忙把架子上的刀具都收了起來，藏到花盆下面和柜子底下。
祁子嘉的精神好像有些不正常，白天總無精打采，頂著一張吸血鬼的臉飄來飄去，晚上卻一宿一宿的不睡覺，他好幾次夜起上廁所，就看到這傢伙坐在陽台抽菸喝酒。
這要是哪天晚上他喝多了狂性大發，掄起菜刀砍人可怎麼辦？！
雖然他細胳膊細腿，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跑，卻畢竟也是個男人，手持兇器的話，制服他著實要費一番工夫。神經病殺人不犯法，但是不小心傷了他還要賠醫療費什麼的，實在是得不償失！
肚子餓得咕咕叫，冰箱裡都是生食，只有牛奶和麥片能吃。勉強填飽了肚子，林皓抹了抹嘴巴，拎起背包到車庫去取車。
他昨晚偵查過了，這間小別墅有獨立車庫，裡面只停著一輛日產車，鑰匙掛門口。
看到這輛不起眼的車，林皓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和好感，可見這一定是他的車。
雀躍的鑽進車裡，左摸摸右摸摸，正要發動，卻看到祁子嘉不知何時跟了出來，還換了正裝，堵在車庫門口。
林皓想，早上在廚房的磨擦，說到底他也是要承擔一部份責任的，於是大方的打開車門，和顏悅色道：「你也要出門？來，上車我送你！去哪？」
「按照你要去的路線開吧！」祁子嘉坐在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然後靠著車窗，扭頭向外看。
「去工作？」
「是！」
「在我學校附近？客人不會是大學講師吧？」
「……」
「而且這麼早……女人也是早上性慾比較旺盛的嗎？」
「林皓……」祁子嘉轉過頭，淡淡的笑了，用幼兒園老師的口吻柔聲說：「腦袋空空沒關係，關鍵是不要進水，你明白嗎？」
「靠，開個玩笑而已，你這什麼表情啊，真沒勁！」
林皓翻了個白眼，啟動引擎。
幾天相處，他已基本上掌握了祁子嘉的冷漠和彆扭。他看起來軟綿綿的脾氣很好的樣子，其實是個眼睛會she冷箭、嘴巴從不積德的惡人。更過分的是，這人軟硬不吃，對他凶，他就似笑非笑一副隨時會暈倒的可憐相，順著他又會被挑三揀四然後損得體無完膚。這種爛性格，遲早會被人套麻袋扁死在巷子裡。
雖然之前已經查好了路線，還帶上了地圖，但實際駕駛時，林皓幾乎是以直覺就將車開到了紐約大學正門口。
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林皓欣慰的感嘆：「看來，有價值的東西，我可都記得！」
而不記得的，就是壓根就不會的東西吧——例如做飯。
「我到底是怎麼失憶的，不會就是做飯的時候被高壓鍋炸的吧？」
當初問過很多人，但哪個都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覆，只說是意外跌倒。但哪有隨便跌倒就會摔失憶的，一定是有什麼隱情！
「還沒那麼高的技術含量！」
「那是怎麼……」
林皓扭頭，正要細問，卻對上了祁子嘉那專注得讓人寒毛倒豎的眼神。
「你、你別這麼看人，我又不是肥肉，你別一副想咬我一口的表情！」
「呵呵……」祁子嘉突然笑了起來，單手撐著車背，緩緩向他靠近，「害怕嗎？」
「怕什麼？你咬我，我不會咬回去嗎？老子可有虎牙！」
「可是，不是懷疑我有愛滋病嗎？」
「皮膚接觸又不傳染——」
林皓明明可以躲，可是不知，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四肢僵硬動彈不了，直到那張臉靠近到呼吸能噴灑到脖子上的地步。
耳畔響起了他的呢喃：「有價值的，你都記得……那除了血液以外，另外那種傳播方式的具體操作流程，你還記得嗎？」
「記……記得——」
「你確定？」
「當然……」
「你確定……你記得以往的經驗，你都處於什麼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