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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在她身邊的一個著裝邋遢的男人,並沒有被大家看在眼裡,哪怕他據理力爭,但是最終拗不過輿論的綁架。

  劉淵也知道了房房“火燒”前上司辦公室的事情。

  房房被判賠款,劉淵陪她坐了一個下午,她抱著手頭的資料,上頭都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男孩,如果這是自己的為什麼自己爭取不到呢?

  劉淵遞一杯開水給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國外看看?”

  房房乾裂的嘴唇,無奈的笑笑:“現在我連命都賠進去了……連你的錢都被我賠光了…”

  劉淵看看她:“錢沒有了可以再掙,等我回來,我就努力好好賺錢。”

  房房盯著他流下眼淚:“如果命都沒有了,要怎麼掙?”

  劉淵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掙。”

  房房已經哭得不能自已。

  這時候壯壯媽媽拉著壯壯站在門外,老喬拄著拐杖,坐在門口吸菸。樓下老崔和幾個老夥計靜靜的坐在一起,也沒有心情插科打諢。

  黃昏中的夕陽照耀著這個安靜的紅房子,伴著房房的哭聲,飄蕩到很遠很遠。

  陪了兩天,房房漸漸的安靜下來了。

  黃昏的紅房子漸漸的恢復了正常,但壯壯偶爾來看她卻不敢打擾。

  房房盯著眼前空空的畫板,語氣平淡的說:“你出國吧。”

  劉淵收拾房房筆記本的手停了下來:“喔,不去了。”

  房房轉過身,走到他身邊,坐在地上:“等你回來,我倆好好聊聊,不醉不歸好不好?”

  劉淵盯著她,想從她的表情中找到什麼端倪,但是卻無果。

  房房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給我錢,我要買吃的,買衣服…”

  劉淵把口袋裡的錢包取出來,房房躲過去,離開了房間。

  劉淵把口袋裡的鑰匙交給壯壯媽:“麻煩你了。”

  壯壯看看他:“我也會好好看著她的。”

  老喬坐在門前的小板凳上吸菸,盯著他:“去吧。”

  劉淵背著包,回頭看著清晨的紅房子,一周,最多一周,他就回來。

  不過他從未想過一周後等待他的是空無一人的房間。

  劉淵看著空空的出租房,看著檯燈下押著的紙條,才能確認她是真的走了。

  他只是短短出去了一個周,只是一個周的功夫,為什麼她就不見了?不是說等他回來,他們倆要不醉不歸麼?他們應該還有些什麼要談的卻沒有談論的事情。

  為什麼只是留下了她的手機,留下了她的仙人球……卻帶走了屬於她的氣息。

  網上這些天一直有新的聲音在發酵,原來有採訪到律師為什麼會堅信並打贏了這場官司,他回答:國人自己做的漫畫能看嗎?

  網友怒了:你們要幹什麼?

  開始反思:這些年是不是太給面了?中國人自己很差嗎?

  她把自己的畫板、畫紙……所有的畫畫的工具都留給了壯壯。

  田心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看著放在手邊的書,上面的條目,第幾年要學什麼都已經被房房列的好好的,上面甚至還有一些微笑的,加油,憤怒的表情……一時間淚如雨下。

  劉淵時隔一年再次上網,他的手在顫抖,他破譯了她的密碼,查看了她的青旅,但是遲遲沒有入住,她的身份證信息甚至沒有在任何交通部門留下痕跡,她的□□沒有動過……

  他問了她所謂掏心的朋友,但是當時她的朋友正在幸福的參加婚禮,對她的未出現除了抱怨為什麼還沒有發紅包,是不是房房托他送紅包來?

  他問了她大學時代的室友,怎奈大家都是寥寥數句,語焉不詳,問了問房房說幫自己做的設計做好了沒,然後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當他開車到她的家鄉,問到她家裡的親人過得其樂融融,對於她的不見只是顯示有點小意外外,只是問了她還有多少存款,有多少東西之外,並沒有任何發自心底的悲痛表達。

  劉淵震驚了,那個愛笑的,那個處處為別人先想一步的,那個總是充滿希望的,那個做事情一絲不苟的房房,她就這樣消失在了人海中,仿佛她可有可無。

  五月田心去世,在她去世之前,劉淵和她領了結婚證,正式讓壯壯入戶,成為自己的孩子。

  壯壯跟著劉淵,走下樓梯,

  老喬看著要離開的人,那條被兒子打斷的腿已經好了,但是以後他只能靠依靠拐杖生活了。

  壯壯拎著小盒子,看著老喬:老喬,以後你有空了去城北看我…

  老喬摸摸他的頭點點頭:嗯

  劉淵看看房房空蕩蕩的屋子,握握手裡的行李箱,失神了…各種回憶湧上心頭。

  在他無意間,一個小手伸到他手裡,壯壯握著他的手:“房房會回來吧。”

  劉淵在全國排名前五的青叢大學演講,一個網際網路大鱷成為一名作家的故事吸引了很多人。

  在演講結束後,他告別了校領導,漫步走在校園中。

  在他緩步行走的途中,一陣悅耳的銅鈴似的笑聲傳來,猛然回頭,是一個穿著淺藍色毛衣扎著馬尾的姑娘,正在幫在路角演奏的學生加油。

  壯壯曾經問過他,要不要和房房舉辦一個形式上的婚禮,他搖搖頭。他也曾想過,如果某一天再和房房重逢,他或許也不會跟她舉行婚禮,甚至都不會跟她結婚。

  結婚只是兩個生命的形勢上的捆綁,他可以為了生理的欲望名利和杜冰冰結婚,他可以為了讓壯壯享受到教育的權力和田心結婚。不過這麼些關係都不能和房房的交往畫上等號,心靈上的依託其實在人的心裡,它再以任何外化的形勢表現出來,都是褻瀆了這種情感。

  數年間有人會因為他的書而關注他,有人因為他的名望關注他,有人因為他的社會地位而關注他,有人因為他有了一個享譽國際的畫家兒子而關注他,但是在沒有一個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陪他痛哭到天亮。

  紅房子樓下的“清潭洞煎餅”變成了山東煎餅果子;“劍橋英語培訓班”變成了四九城英語課堂;“夏威夷燒烤”變成了草原燒烤;“義大利火鍋”也成了山城火鍋,連一向逼格高的“奈良超市”也成了“好運來超市”,“曼谷抄手”也成為了一家中餐館,走過一輛蹦蹦車柏林車行、羅馬艦隊也都開始有自己的稱呼叫開放車行革新車行,忙碌的革新車行和開放車行的司機也會來回打招呼,萬國公會的已經土崩瓦解。

  直到老喬去世,劉淵買下了紅房子,廉價出租給剛剛到城市來的人。偶爾他也會回來坐坐,一直在期待,在他生活的後半生,那個叫房房的姑娘,可曾會出現,可曾會入夢。

  作者有話要說:

  輕小說,短短的。

  現實中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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