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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熱的水流噴灑了下來,江邪舒展了下身體,把被淋得濕透了的頭髮捋到後頭去,“老寇?聽見沒?”

  熱氣蒸騰而起,他沾上了水跡的嘴唇不斷開合著,最近始終在忙碌的顧影帝忽然便覺得有火湧上頭來。

  “……你等等,”江邪突然喊了暫停,詫異地盯著自己身上流下來的水跡,半晌後,他拿起手機,說,“老寇,你說,花灑里突然流出紅色的像血跡一樣的東西來——這是咒怨,還是午夜驚魂?”

  還tm噴了我一身?

  第48章 超人

  寇繁無語半晌:“……你開玩笑呢?”

  開玩笑?

  江邪挑了挑眉,乾脆打開前置攝像頭,對著地上暗紅色的水跡咔擦拍了一張發給他。寇繁的回應瞬間就來了,言辭之中充滿震驚。

  “臥槽!臥槽!!!”

  江邪嫌棄:“文明點,沒事兒艹什麼呢這是。就你那小身板,操的動誰?”

  “哥!我改口管你叫哥!”寇繁無比震驚,“這都這麼詭異了你怎麼還如此冷靜?還有心思糾正我?你不怕?”

  “怕什麼?”江邪很淡定,“是怕馬桶里突然探出個濕淋淋的頭來,還是怕待會兒水裡冒出來一大堆黑色的頭髮、跟海草似的那種?”

  寇繁聲音虛弱:“……真別再說了。”

  他怕!

  江邪毫不留情地嘲笑:“這就是你頂多只能當個團員的原因。”

  像他這種正兒八經的□□黨員,那都是被馬克思主義的紅色光輝籠罩著的,哪怕真是什麼牛鬼蛇神,到了他面前,那也得通通避退三尺——他寧願信這花灑是被他家小對象附身了,都不信裡頭有鬼這種說來都是瞎扯淡的迷信!

  當然,江邪更加相信的,是這水管出了什麼問題。他慢悠悠地包裹上浴袍,把這具看得人控制不住眼熱心跳的軀體松松掩了起來,只是衣襟仍舊大開著,半遮半掩的,反倒愈發多出了幾分說不出的情-色意味。

  他抬起頭來去研究牆上的花灑,繃出線條的脖頸與鎖骨流暢而利落,幾乎能看清他脖頸上細細的、如同小蛇般攀爬蔓延的淡青色血管。

  春光半泄,風景正好,恰是迷醉處。

  原本已經停下來的花灑猛地一頓,隨後一下子噴發的更加猛烈了。帶著血色的水不要命似的往下灑,這一幕要是截下來,簡直可以直接用進《午夜驚魂》。

  江邪盯著像只鼓脹的水母似的不斷噴血水的花灑,目光漸漸變得怪異起來。

  ……他怎麼覺得,這一幕隱隱有些眼熟呢?

  總不會是他當時的那一幕重演了吧?

  然而管它是人是鬼,江邪如今滿腦子想的都只有趕緊關了水去睡覺。他的目光幽幽在浴室內轉了一圈,隨即慢吞吞從柜子底下拉出來一個工具箱,從裡面掏出了一把螺絲刀。

  隨即,在顧影帝震驚的目光里,他開始——

  往下卸螺絲。

  驟然被拆分的顧影帝有點驚慌,可偏偏他眼下不能出聲,只能眼睜睜望著江邪利索地把他拆分成一堆散的零件,粗暴地堆到牆邊。原本連接的水管也被整個兒抽掉了,水流的噴發徹底停止,江邪把螺絲刀一扔,望著自己的努力成果,滿足地拍拍手,“這不就行了?”

  管你是人還是鬼呢,通通卸了拉倒!

  被大卸八塊的顧影帝:……

  他都不知道是該夸這小混蛋神經粗,還是該誇他膽子大了。

  ---------

  寇繁掛掉電話之後,心中仍有些不寧靜。與天不怕地不怕的江邪不同,他是典型的藝術家人格,敏感而多情,大冬天的時候也要裹件薄薄的大衣,硬生生要把自己活成一首行走的詩。他眉眼風流薄情,帶點兒嬌矜的意味,倒真的有些像是一首動人的詩了。

  但藝術家人格同時也意味著豐富的想像力,一點點小的描述都能瞬間擴展為活生生在眼前展開的畫卷。寇繁想起剛剛照片上的血跡,頭皮一陣陣地發麻,瞬間由坐在搖椅上改為了坐在床上,並把自己嚴嚴實實裹進了被子裡,宛如一個巨大的蠶蛹。

  偏偏解決了花灑的江邪還要皮一下,發簡訊問:【猜猜我剛剛發現了什麼?】

  寇繁一震,信以為真:【發現了什麼?】

  江邪:【我發現,在花灑的後頭,有一根白色的水管……】

  寇繁心提得更高,縮在被子裡響亮地咽了口唾沫 。

  【在那水管旁邊,好像有幾個紅色的手印。】

  血、血手印?!

  寇繁一驚,脊背上都麻酥酥穿過一陣電流!

  偏偏就在此時,窗外的風聲也一陣緊挨著一陣大了起來,像極了女鬼於夜中哭嚎。樹枝被這大風吹的噼里啪啦向窗戶上砸,寇繁把被子擁得緊緊的,眼睛連眨也不敢眨,直直地盯著天花板,生怕自己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猛地出現點什麼。

  “叮鈴鈴,叮鈴鈴——”

  打破這份僵持的,是驟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平日裡聽來正常的普通鈴聲,此刻聽來卻如同什麼鬼樂一般令人驚心,他猛地從床上跳起來,再也顧不得其它,一下子把手機遠遠地扔出去,“李媽,李媽!”

  他揚聲喊了幾句,見沒有回答,不由得更加恐慌。

  “媽?”

  “……爸?”

  仍舊安靜無聲。

  寇繁這麼一個平日裡什麼都玩的富貴公子哥,此刻硬生生被自己腦內的幻想逼得快崩潰了。他哆哆嗦嗦把被子重新蓋起來,床頭檯燈和夜燈也全都點亮了,整個房間裡亮如白晝。

  就在這樣的光芒里,有人忽然敲了敲門。

  寇繁頭皮簡直要炸開,小心翼翼探出顆腦袋,問:“……誰?”

  門前的人低聲道:“是我。”

  他頓了頓,又加了句稱呼,“哥。”

  寇遲原本並不奢望自己能進來的。

  寇繁對他的戒備,這些日子,他看的比誰都清楚——可偏偏就是放不下。就像是個在水裡頭沒有一點可依靠的人驟然間遇到了一條橫木,他如何能這般輕易就放手?

  寇繁便是小時候遞到他眼前來的那條浮木。

  年幼的寇遲跟在他的身後,望著他為了自己挺身而出,阻擋住所有的流言蜚語和冷嘲熱諷,就像是看著一個能聽到他的求助聲的超人。

  他總是被嘲笑。

  從上幼兒園起,老師們便會悄悄地問他:“你爸爸呢?怎麼沒填?”

  不知世事的孩子也會拉長了音嘲笑他:“寇遲——是個——沒爸要——的娃!”

  街頭巷角的街坊大媽嗑著瓜子,偶爾瞧見了他,隔著老遠也要提著嗓門說一句:“可憐哦,作孽哦,生下個娃娃連個男人都沒有……”

  “誰讓她當時自願給人當小三兒呢?這不是報應?”

  旁邊的大媽笑了,“呦呦呦,說的怎麼這麼難聽……不過還好這孩子是個男娃,不然,早晚也是個禍害別人家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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