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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和父親在神的面前宣誓的母親,就是這樣才不能和父親終老么?

  婚禮上的誓詞,果然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謊言。

  華麗的言語將會拴住兩個神的祝福之外的男人。

  婚禮當天─

  到達燕蔚預定的教堂時,陶家兄妹的嘴巴都是張成一個大大的O。

  「要、要這麼大的教堂麼?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小桃擔心的樣子真可愛,看著焦慮中的男人,燕蔚偷偷想。

  「我媽說過她想在這裡結婚的。」這句話是實話,只是沒有結成就死掉了而已。

  一句話,陶鴻乖乖閉了嘴,臉上隨即浮現出一絲愧疚。

  於是燕蔚又笑了。真是沒有見過比他更加不會掩飾內心的男人,這麼大的人了,還是單純得像個孩子。

  自己就是喜歡這樣的他。

  「我們來的最早,你們倆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一會兒來的人可能有點多,不過你把他們當作南瓜就好。」最後一句是對陶鴻說的。

  看著對哥哥笑得殷勤的燕蔚,穿著一身沉重白紗的陶紫,感覺自己的脖子更加僵硬了。

  那個男人瘋了!對自己的大哥心懷不軌不說,竟然想要用那種辦法......

  自己生平第一次結婚居然是被人趕鴨子上架!而且對方趕自己這隻鴨子的目的不是為了鴨肉,卻是為了鴨農......太荒唐了!

  咬著指甲,陶紫抱膝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

  好想和哥哥說自己不要結婚,不要嫁給一個神經病,告訴哥哥自己有喜歡的人......可是又怕那個被逼到絕境的男人會對哥哥不擇手段。

  是的,絕境。

  不知道為什麼,陶紫知道燕蔚心裡已經山窮水盡,幾乎是慌張地想要和自己結婚。

  「哥哥,我想......」

  「逃婚」兩個字哽在喉嚨,陶紫又猶豫了。

  「妳逃婚吧。」

  「哇!哥哥你第一次和我這麼心有靈犀!等等─」開心的話只說了一半,陶紫終於想起來不對頭,抬頭看向兄長,對方卻是一臉認真。

  「哥哥,你......你開玩笑吧?」哥哥發現什麼了麼?他能發現什麼?燕蔚在哥哥面前不是表演得很逼真麼?

  可是陶鴻臉上的表情越發沉重,末了,他從燕蔚給他親自訂做的同款禮服內兜里,拿出一迭東西。

  「這是機票,還有妳的護照什麼的。兩個小時後的飛機,妳現在走應該趕得上。

  「這是我的存摺,本來就是給妳作嫁妝的,現在提前交給妳。」接著,又是一枚炸彈。

  傻眼地看著陶鴻,陶紫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餵......哥哥......你這是在......鼓勵我逃婚?」

  「......沒錯。」陶鴻猶豫了一下,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還是不能讓你們結婚。」

  難不成哥哥也喜歡上那個男人,嫉妒了?可是......

  接下來的時間陶鴻完全沒有向陶紫解釋,只是催促著她脫下禮服,然後穿上他一早就偷偷帶上的便裝爬窗戶出去。

  抱著沉重的白色禮服,想起妹妹最後看向自己欲言卻止的目光,陶鴻重重地嘆了口氣,「逃走吧,再晚一會兒......他......

  他們就來了......」看著窗戶,陶鴻喃喃道。

  十五分鐘後,一陣短促的敲門聲,門開了。

  「小桃,這是......」眼裡的不解多於驚訝,燕蔚細長的眼睛直直看著屋裡抱著婚紗呆坐在室內的陶鴻。

  他呆呆的,然後像忽然發現自己似地,對自己笑了笑─一如既往憨厚的笑容。

  「對不起,我讓阿紫逃婚了。」

  「......」他說得太安心,說得太沒有誠意。燕蔚皺了皺眉頭,比起外面齊齊坐好的尊貴賓客,他更加在意陶鴻詭異的表現。

  「小桃,你......最近怎麼了?」

  不顧將自己嶄新的皮鞋壓出褶皺,燕蔚乾脆地蹲在了陶鴻面前,目光直直迎上男人的臉。

  「婚禮可以暫停,可是你要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我擔心你,只要你好好的。

  看著一臉擔憂看著自己的端麗男子,陶鴻咬住了嘴唇,狠狠地握住了手裡的白色婚紗,手掌的抖動很快擴散到全身,陶鴻隨即全身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燕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是阿紫的錯,是我要她逃走的,之前就和你說過......要怪......就怪我好了。」眼神忽閃不敢直視燕蔚,陶鴻只是呆呆

  地說著。

  「可是我那天也說了『就算你做了讓我不開心的事情,也會原諒你』。」

  「不......我做的......是讓你一輩子不開心的事情......」只是慢慢地搖頭,陶鴻臉上忽然浮現了一抹複雜的神色,明明是笑然而看起來,卻─像哭。

  「怎麼可能?你不要這樣,我一定會原諒你的,哪怕......」

  「哪怕他是陶安德的兒子?!」

  不等燕蔚說完,伴隨著一道響亮的踢門聲,一道老邁卻威嚴的聲音響徹房內!

  第八章 Acheron Death .com

  還來不及消化對方話語的暗示,燕蔚匆忙回過頭去,看到來人皺眉道:「爸......」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你還真是我的好兒子!你媽的好兒子,居然要娶陶安德的女兒!」

  「陶─」宛如晴天霹靂的名字在燕蔚腦中炸起,由於那個名字激起的強烈憤怒,燕蔚隨即瞪向自己的父親。

  「很好,看來你還沒有忘,你還記得對方是你的殺母仇人!」

  一句話,燕蔚和陶鴻臉上俱是一臉死灰。

  陶安德,是燕蔚從八歲開始就深深刻在腦海中的名字。就是他,讓自己失去了世上最親密的人,然後墜入了地獄。

  母親雖然無法把自己放在和父親一樣重要的位置,但始終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總是溫柔地笑著的母親,被一顆一美元的子彈結束了性命。犯罪者是陶安德的兒子,情婦生的兒子,為了掙得父親的注意,他選擇幫父親重創敵人的方法,他殺害母親,只是因為她是父親最心愛的女人;而父親,是他父親最大的對手。

  父親鍥而不捨的追查下,兇手終究被查了出來,然而因為對方是陶安德唯一的兒子,經過道上大老的調解,對方竟然毫髮無傷地離開了。

  「我在你心裡是什麼樣子?冷血?公正?嚴酷?」燕蔚看到原本一直狠狠瞪著自己的父親忽然開口,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卻不等燕蔚回答而自行回答了。

  「那是我樹立給你的模樣,我希望你能成為這樣的人,接替我的事業。然而那真的只是我想要樹立給你的模樣,我自己心裡清楚,我根本不是那樣的男人。

  「我斤斤計較,無法灑脫。可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引起幫派鬥爭卻被認為是道上最不入流的行為,負責調解的何老是我最尊重的人,當時我只能咬牙忍下。表面上可以偽裝,然而心裡對陶安德殺害你母親的事情,我無法做到一了百了。

  「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我恨他,恨不得吃掉他的肉,啃掉他的骨那樣地恨他!

  「那年......我和你母親約好,第二天放棄一切一起離開。她不適合那個世界,我不喜歡沒有她的世界,我們要一起離開,帶著你一起......對一個應該冷血的男人來說,是很可笑的夢不是?但那是我唯一的夢想。然而─「陶安德毀了我的夢!為了他稱王稱霸的微不足道的夢,毀了我生平唯一的美夢!」

  聽著燕慕年─自己的父親厲聲喝出的悲憤,燕蔚腦中一片空白。

  「那段日子我幾乎想要死去,然而雪蘭的仇一日不報,我一日無法安心。還有你,我和雪蘭的兒子......我知道你小時候受了很多苦,可是你生為我的兒子就要這樣。

  「我以為你懂的,我知道你表面上不露聲色,可是暗地裡偷偷在挖陶安德的牆角,我們父子一個黑一個白,就這樣一點點挖空他,挖空他的美夢......我以為你是懂我的,然而......然而你做了什麼?居然背著我要娶陶安德的女兒?

  「你可知道黑道上結親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從此安好,再無爭執啊!意味著你母親的仇再無昭雪之日!

  「你這個混蛋!」

  伴隨著一聲厲喝,悲愴的老者再也忍不住,衝著自己的兒子揮起了手中的拐杖。燕蔚躲也不躲,任由那拐杖重重地砸到自己頭上。

  老者如此用力,以至於拐杖不受控制地甩了出去!杖體落處迅速起了一道濃重的紅痕,燕蔚咳了一聲,淬了一口血。

  他冷冷地看向陶鴻,「是真的麼?你是陶安德的兒子?是你......殺了我媽?」

  陶安德那個混帳兒子在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面,聽說被送出國去了,燕蔚一直在尋找,他想過一千種見到那人後折磨他的方法,可就是沒有想到以這種相遇方式。

  「我......是陶鴻,陶安德的兒子......」陶鴻卻只是奇怪地笑著,然後閉上了眼睛。

  「你騙我麼?」看著呆住的男人,燕蔚道。

  陶鴻忽如其來的安心表情讓燕蔚心裡一涼,隨著他低下的頭,燕蔚的心終於涼透。

  衝上前去揪住陶鴻的衣領,燕蔚狠狠道:「你一開始就是預謀好的麼?把我帶過來?我傻傻地讓你騙,最後如你所願娶了你妹妹,你很慡麼?

  「陶安德那個老狐狸知道自己快要被我整垮,也知道整垮他後我不會放過他......所以要你來騙我麼?」

  聯姻,是黑道平息紛爭的永恆辦法。

  無路可逃的陶安德使出這一招倒也無可厚非。

  我說世界上怎麼有那樣的巧合?男人一砸就砸到自己......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那個人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憨厚,那樣的......

  都是假的!

  總說男人是傻瓜的自己,原來才是那個真正的大傻瓜!

  為什麼不看我?

  你為什麼不看我!

  看著閉目垂頭的陶鴻,燕蔚心裡一陣焦躁,手掌用力抓住對方的頭,強制讓他的臉迎向自己,然而對方還閉著眼睛......

  閉著眼睛的陶鴻一臉平靜,宛如待宰的羔羊。

  整整看著這樣的陶鴻幾秒,燕蔚忽然鬆開了對他的鉗制,邁著大步走出門去。他只說了一句話─ 「婚禮取消。」

  就像一場鬧劇,婚禮取消了。有頭有臉的客人就像看了一場好戲似地,原本準備在禮成之後現身當個現成岳父的陶安德慌了神,聽到消息後匆忙過來打聽原因。

  看著對方的表現......果然全都是布置好的麼?

  那個老狐狸一開始就打算把自己的私生女嫁到燕家,然後阻止燕家對他的報復行為麼?他對女兒的魅力這麼有自信?

  自己也確實被迷暈了腦袋,不過是被他的兒子。

  「你可真狠!」看著在自己面前焦急到團團轉的陶安德,燕蔚忽然笑了,「你打算婚禮舉行完才出現吧?當著這麼多客人舉行的婚禮我們無法否認,你這時候再出現,然後理所當然地請求我們停止報復不是?

  「你明明知道婚禮舉行完我就會知道你女兒的身分,然後我會死命地折磨她......即使這樣,你還是要女兒嫁給我?只是為了自己的安穩?」

  燕蔚說完,看著被自己說中心思的陶安德隨即灰敗了一張老臉。他笑嘻嘻地,然後看向旁邊低著頭的陶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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