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
“我是王國輝，”聽筒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
戚弦愣了愣。
“今晚有時間嗎?”明明是個問句，說出來卻帶了些強迫，“我們見個面吧。”
“……啊，”戚弦捏緊了手機，“好。”
戚弦不認為王國輝找他會是聊些家常，但也不認為他會找自己談生意上的事情。
他不喜歡去猜一些不確定的事，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要發生什麼是不能被他左右的。
這個時候，王國輝說的話占著絕對的主導地位。
‘戚弦’這兩個字，在這時簡直渺小的讓人絕望。
……操。
*
王國輝和戚弦約在一家很隱蔽的酒店。
他們定的包間裡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外面的燈紅酒綠透過窗戶映射出一層層的光暈，印在眼中是看不透的朦朧。
“我就不廢話了，”王國輝拿起手中的酒杯，沖戚弦笑了笑，“我女兒很喜歡你，如果你可以好好陪她，在她認為適當的時候跟她結婚，我就不再繼續追究剩下的債務了。”
“不好意思，”戚弦忍住了爆粗口的衝動，“我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王國輝笑了笑，語氣降了個調，“你確定……不是男朋友嗎?”
戚弦眼睛猛地一瞪，連呼吸都帶著微微的顫抖，不知道是震驚，憤怒還是因為其它的原因。
他現在很想打人。
面前這個男人的表情他見過太多次，鄙夷，輕視，不屑……
不管是哪一種表情，都讓他暴躁又難受。
“您既然知道了，”戚弦輕輕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與平時無異，“為什麼還要讓我和您的女兒在一起呢?我不喜歡女人，您的女兒和我在一起不會幸福。”
“我也不想，”王國輝絲毫不掩飾，“但是我認為我女兒對你只是粉絲對於偶像的崇拜，等過一段時間膩了，就會自己離開了，而且……”王國輝忽然眯了眯眼，“有我看著，不會讓她受什麼委屈。”
這話帶著十足的威脅，沒有任何商量，完全是是強者對弱者的宣判。
“如果您的女兒自己選擇離開，”戚弦問，“會繼續不追究嗎?”
王國輝笑：“當然。”
這個假設有著不小的誘惑力，王國輝笑的似乎已經帷幄了全局。
“不好意思，我拒絕，”戚弦起身，朝他鞠了一躬，“我不接受，公司的事情一定會解決，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年輕人，年輕氣盛是好，”王國輝直接笑出了聲，“但是在知道自己有什麼能耐之後再這樣比較好。”
戚弦皺眉：“你什麼意思?”
“你的小情人，嘶……”王國輝搖了搖頭，“我沒記錯的話，是叫斐言吧?”
“你……”戚弦伸手指了指他，“你想幹什麼?”
“不知道指著別人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嗎?”王國輝把戚弦的手指移開，朝戚弦笑了笑，“至於我想幹什麼……你拍了那麼多戲，隨便想想就能想到的。”
夜色越來越暗，外面的燈光變得更多更晃眼，戚弦仰頭，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覺得燈光模糊的不行，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在視線中。
戚弦現在感覺就像是溺水了似的，他想呼吸，但每呼吸一次都更加痛苦。
他沒有辦法改變任何事，也沒有辦法阻止任何事。
喉嚨就像是被醋浸泡著，酸脹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王國輝也沒有說話，臉上卻饒有興味。
不知過了過久，戚弦終於張口發出了幾個音節：“讓我想想可以嗎?”
“好，”王國輝挑了挑眉，“明天給我答覆。”
*
戚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頭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就像身處一片迷霧之中，連步伐都是不切實際的。
上樓，開門，換鞋，關門，走到窗戶邊，然後放空。
不知過了過久，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玻璃破碎聲。
緊接著就是大叔大嬸以及其他各種人的嘶吼聲，推搡聲，尖叫聲……所有聲音都糅雜到了一起，全部橫衝直撞的灌入腦袋。
“別他媽吵了!”戚弦愣了一會兒，忽然發瘋似的將桌子上的杯子扔到了牆上，發泄似的大喊了出來，“別他媽吵了行嗎!”
聲音猛地弱了很多。
晚上沒有月亮，房間也沒開燈，戚弦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臥室。
他把胳膊覆到了眼睛上，疲憊又無力。
戚弦啊戚弦，你怎麼這麼窩囊。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他為斐言設置的專屬鈴聲。
戚弦猛地拿開了手，幾乎是本能的遠離了手機兩步，反應了一會兒，終於拿起手機接了電話。
“戚弦?”斐言率先開口。
“嗯……”戚弦吸了吸鼻子，遲鈍回答。
“你最近是怎麼回事兒啊?”斐言聲音變得有些凝重，“玩命工作呢?”
戚弦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