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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那個男人給了她那麼多錢,那是以她的層次,一輩子都賺不來的錢,可是她卻沒有感覺到多幸福。原來錢多了,並不會讓人覺得快樂。

  近來她常常懷念當年,當年宋凜一心只圍繞著她和宋以欣的時候。

  人只有在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當年她總是嫌棄宋凜拿回來的錢少,現在想想,他當年給的,就是他的全部了。

  “你以後還會有孩子嗎?”

  宋凜正在喝水,被她問得愣了一下,半晌,他淡淡回答:“不管我有幾個孩子,我對女兒都是一樣的。”

  “宋凜,把以欣給我吧。”林真真的語氣中充滿著祈求。

  “你應該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我的。”林真真眼中流露出的是人之將行的絕望:“我沒多久可以活了,我只想用我最後的日子,好好和她相處。”

  宋凜也聽說了一些她的情況,原來肝癌並不是騙他的。說同情,多少還是有一些,畢竟是宋以欣的親生媽媽,考慮到孩子,他總不忍心做得太絕。

  “好好去住院吧,這個病控制得好的話,可以活很久。”宋凜抿唇:“至於以欣,我不可能由你帶走,你去住院,我會定期讓她去看看你。”

  “宋凜,你恨我嗎?”林真真眼中一片水汽:“如果當年我沒有出來,是不是這輩子,我們就會那樣過下去了?”

  宋凜看向她,神色始終平靜,他拿出手機,給司機打了個電話。

  “司機上來接你,送你回家。”宋凜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不早了,她還沒吃飯,我要去做飯了。”

  司機很快上樓,他安靜地等在一旁,林真真即便再不甘心,也知道宋凜的意思了。

  她默默流著淚,拿起了包,跟著司機往外走去。

  開門的那一刻,她聽見宋凜在她身後,突然說道:“不是你走了,我不會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麼。我不恨你,我很感激你,不是你,我不會有機會遇見她。”

  小劇場:

  小圖:你老婆現在在家裡抓耳撓腮不安呢…你還有心情聊天?

  宋凜:有這事?她不是不在乎我的嗎?

  周放磨著刀,咬牙切齒:誰說老子在乎?老子才不在乎!

  第54章

  宋凜拿了鑰匙開門,其實開門的聲音也不算小聲,但周放想心事太專注,沒有聽見。

  等宋凜走到面前的時候,周放意識到自己正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一時也有些尷尬。

  “猜到你不會吃麵。”宋凜表情溫和:“過去,吃飯了。”

  周放抬頭看了他一眼,想問幾句,最終沒有問出口,只是一聲不吭地跟著他走了。

  長飯桌上,兩人相對而坐。宋凜只做了三個家常菜。

  “你買的菜我沒做完,有的耗時太長,我看時間也不早了。”

  “嗯。”

  周放沉默地吃飯,宋凜看她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覺得有點不像她的詼諧:“你不問我都談了什麼?”

  “問什麼?”

  “看來你還挺信任我的。”

  宋凜低頭,用筷子夾著菜,被周放突如其來的筷子按住,周放的表情有些氣惱:“我不問你還真不說?”

  宋凜眼眉帶笑:“我還以為你真的不在乎。”

  周放有些不自在地撇開臉去,宋凜抿了抿唇,淡淡說道:“她得了癌症。”

  “癌症”這個字眼,讓周放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和林真真見面的情景,有些震驚:“她真的得了癌症?”

  林真真得了癌症,還在濃妝艷抹,在酒桌上為了蘇嶼山與人虛與委蛇,就為了分手的那些錢嗎?據周放所知,蘇嶼山對跟過他的女人都很大方,不管陪不陪酒,他都會給,完全沒必要啊?甚至她跟了蘇嶼山,還多次找宋凜拿錢,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周放考慮到林真真和宋凜的特殊過去,說話也變得小心起來:“她得了病,為什麼還拼成那樣,我好幾次應酬都碰到她。”

  宋凜表情淡淡地夾著菜,眼中沒什麼波瀾:“她想在蘇嶼山面前博得尊嚴。她以為獨立一點,又能幫著蘇嶼山,這樣就能在蘇嶼山面前不一樣。蘇嶼山離婚了,抓住這個機會如果上位了,能揚眉吐氣。她的心理並不難揣摩。”

  周放想到這一切,忍不住嘆息。林真真恐怕也明白自己的想法過於天真,可是到她那個地步,沒有錢,沒有背景,健康都沒有了,生活哪裡還有希望呢?

  “她是為宋以欣來的?”

  宋凜點頭。

  “孩子知道她得病的事嗎?”

  “還不知道。”

  周放想到宋以欣幾次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樣子,忍不住擔心:“她其實挺在乎林真真的。”

  宋凜比她冷靜得多:“誰能不在乎自己的媽。”

  周放想到宋以欣會知道這一切,竟然有些心疼。

  “林真真會死嗎?”

  宋凜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沉默了許久,他才緩緩回答:“也許吧。”

  周放嘆息。

  周放的筷子在菜里翻了翻,思前想後才開了口:“以後你和她見面,能不帶回家裡嗎?”

  宋凜一愣,解釋道:“她在樓下等,畢竟是個重症病人,不想在外面鬧得難看。”

  “在家裡談,我鬧心。以後別在家裡了。”

  “好。”宋凜突然放下碗筷,抬起兩隻手,越過飯桌,捧住周放的臉,強迫周放看向他。他語氣篤定,含帶著絲絲心疼。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哪些是雷區,對不起。”

  周放被他溫柔的語氣,惹得眼眶一紅。

  年輕的時候談戀愛,愛著愛情,比愛上那個人更深刻,付出了一切,毀掉了一切,最後失去一切。然後用很久恢復過來,再遇到下一個人,因為契合而彼此吸引,從一個人的生存,變成兩個人的生活。

  這就是成熟以後的愛情。

  林真真的病發得急,聽說在回家的電梯裡病發暈倒,是物業的人把她送去了醫院。搶救過來,她就在醫院住下了,聽說連個看她的人都沒有。

  宋凜在考慮一晚後,他還是決定將此事告知宋以欣。

  在強迫她染回黑色頭髮後,宋凜減少了她的零花錢,收了她的手機,對她進行了全方面的管束。她現在對宋凜多有怨氣,還有點牴觸,宋凜去接她回家,她一直對他橫眉冷對。

  吃飯的時候,宋凜把林真真得了肝癌的消息告訴了宋以欣。

  一貫如同小炮仗一樣的女兒,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以後,卻顯得異常平靜。

  這讓宋凜反而有些擔心。

  晚上八點多,周放回家,看到乾洗的衣服送到她家,她拿了鑰匙把衣服給宋凜送過去。

  周放不知道宋凜把女兒接回來了,一進門,看見宋以欣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里,顯得有些驚訝,這完全不是她的性格啊。

  “你爸呢?”周放手上拎著宋凜的西服,左右看了兩眼:“就你一個人?”

  “在洗澡。”

  宋以欣的聲音很低落,周放一聽就知道她情緒不太對勁。把西服隨手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兩步走了過來。

  “你這是怎麼了?終於被人打了?”

  宋以欣白了她一眼,沒理她。周放聳了聳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你爸的西服給送過來了,我回去了。”

  周放剛一轉身,就聽見宋以欣在她身後問:“肝癌,是不是挺嚴重的病?”

  周放一聽這兩個字,就知道宋凜把林真真的事告訴她了。

  “好好控制的話,還是能活很久的。”周放以為這麼說,多少可以安慰到宋以欣。

  宋以欣的表情很是平靜:“我同學的爺爺,查出來肝癌晚期,還沒開始治呢,一個星期就死了。”

  “不至於。”

  宋以欣眨了眨眼睛,眼中流露出脆弱:“我以前老是想,與其有那樣的媽,寧願她死了算了。沒想到詛咒成真,她真的要死了。”

  “宋以欣。”周放眉頭皺了皺。

  “我去睡覺了。”宋以欣沒有再說下去,起身回房。

  她的背影,看上去又瘦弱又孤單。

  一對夫妻可以選擇要不要孩子,孩子卻不能選擇父母。

  周放突然有些心疼,不管宋以欣平日裡多調皮,她終歸,只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而已。

  周四,林真真的生日。事實上,她自30歲以後就不過生日了,她不喜歡正面應對自己的年華老去。沒有文憑、沒有閱歷,歲月還在一步步奪去她的年輕美貌,也許再過幾年,她就再也沒有任何生存的優勢了。

  或許是因為人之將死,她突然想要過生日,她怕這是最後一次生日,她想,至少要在這世界上,有些美好的回憶。

  林真真的生日,宋以欣去了。她是這世界上,唯一還在乎著她的人。整個病房裡的人都為林真真唱了生日歌,氣氛熱絡,林真真那天的精神格外,甚至好幾次都感動得哭了。

  晚上帶宋以欣回家的路上,宋凜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白天還好好的林真真,晚上就突然病危了。

  宋凜當即掉頭回醫院。

  這座城市發展得太快了,和當年宋凜來上大學的時候不一樣,也和林真真背著行囊來的時候不一樣。

  這幾年多了好多車,馬路像極一個停車場,各式喇叭,車燈,讓人感到心慌意亂。

  路上堵了四十幾分鐘,宋以欣終究是沒有看到林真真最後一面。

  林真真的死讓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

  宋凜通知了她在老家的父母兄弟,才知道她已經和老家的父母兄弟徹底決裂。當年拿了宋凜家六萬塊錢,“賣”了女兒就沒管過她。林真真背叛婚姻到城裡拼,被父母兄弟唾棄,加深了她對家人的恨意。後來她拼著身體賺到錢,老家的兄弟來找她要錢結婚蓋房子,被她拒絕,那之後就和老家斷了聯繫。

  這會兒她死了,老家的父母兄弟怕她在外惹了什麼事,要他們出錢,都拼命推辭接手她的身後事,連讓她落葉歸根,葬回祖墳都不肯。

  最後是宋凜帶著女兒,為她選了墓地,將她埋葬在這座讓她夢醒夢碎的城市。

  周放不知道林真真的死對她來說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宋凜和宋以欣唯一有聯繫的女人就這麼沒有了,以後她再也不用擔心,他們會不會和林真真見面。父母所說的問題,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可她卻沒有感覺到輕鬆。

  人死恩怨消,當年林真真和宋凜一起生活的幾年,會不會成為宋凜胸口的硃砂痣?

  因維斯特的十億融資正式進入周放的公司。因維斯特定下的兩年內IPO的目標,如同一塊大石壓在周放身上。她靠著工作才能麻痹自己,近期她儘量減少了和宋凜的見面,見面也不知道能和他說什麼。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可是明明發生了那麼多事。

  融資進來,周放終於啟動了生活館的計劃。

  她在原本的構想上,對生活館進行了一個大的改動。她想以生活館為文化中心,做一個服裝商圈,圈一塊地,建成商業區,進行大量的招商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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