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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的,勿乞就端著個粥碗,捏著兩個酸棗泥餡兒的點心蹲在了典軍府的大門外,就等著看這一場好戲。那些護衛哀嚎一聲,他就喝一口香噴噴的金米粥;典吏、典刑、典民三位大人嚎叫一聲,他就啃一口香甜可口的點心,人生之樂,莫過於此。

  正吃得開心、喝得愜意的時候,嘴角還帶著一絲米粥痕跡的盧乘風搖搖擺擺的走出了城守府。他很是歡樂的朝廣場上那些白花花的大屁股看了一陣,腳尖輕輕的磕了磕勿乞的靴子。

  「幸災樂禍,也不要做得這麼明顯嘛。進去吃,進去吃啊,別蹲在門口,人家一看就知道我們在幸災樂禍!這樣不好,有傷我們大戶人家出身的體面。」

  『哎,哎』,勿乞應了兩聲,站起身來,很是懷念地看了一眼那些正掄起竹杖奮力的抽打同僚臀部的城守府護衛,搖著頭、嘆著氣的轉身進了典軍府大門。

  盧乘風突然輕咳了一聲,他低聲問道:「我們不來,小蒙城就風平浪靜。我們一來,城守大人他們就接連失竊,據說連貼身的絲綢褻衣都被摸走了。真奇怪,真奇怪啊!」

  端著粥碗,勿乞很是深沉的回過頭,無比嚴肅的對盧乘風說道:「人在做,天在看。這是報應啊!」

  「報應啊?」盧乘風單手撫摸著下吧,若有所思的抬頭望了望天空。他回頭望著勿乞搖搖晃晃走進典軍府的背影,搖了搖頭。「不可能是這傢伙吧?一晚上搬空三家人的庫房,這身手也太嚇人了。不過,如果是這傢伙多好啊,下次回家祭祖,一定要帶他回去!」

  易行、易德三個人,加上他們的族兄易衍,四個小蒙城最大的官兒哭得撕心裂肺,為他們三年來刮地皮積蓄的錢財不翼而飛而痛哭流涕。在小蒙城這種蠻荒之地,辛辛苦苦颳了三年地皮,他們才有了這麼些身家,如今三年的心血結晶一夜之間化為烏有,這讓他們如何能消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城守府陷入了混亂之中,就連盧乘風將典軍府下屬的四大副官全部趕走的事情,也一時半會沒人理會了。

  借著易衍等人的混亂,勿乞引介張虎進了典軍府,張虎等近百個獵蠻人,搖身一變就成了盧乘風的門客,成了小蒙城典軍大人的親兵護衛。司庫老黑打開了小蒙城的軍械倉庫,著重挑選了一批精良的鎧甲、兵器給張虎等人更換上了,讓他們的戰鬥力驟然提升了數成。

  忙活了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正午時分。

  城守府上下人手全軍出動,滿小蒙城的四處亂逛,到處抓捕礙眼的生面孔之人。惱羞成怒的易衍等人哪裡管對方是幹什麼的,只要是不順眼的人就抓,一上午的時間就抓了好幾百號倒霉蛋塞進了小蒙城的監牢。

  小蒙城被鬧得人心惶惶的,再也沒什麼人關注勿乞和盧乘風他們在做些什麼。

  正午時分,小蒙城西側的校場上,漆黑的大旗飛舞,大旗上一隻淡紅色的朱雀正張開翅膀做凌空飛騰狀。在朱雀的身軀上,用醒目的銀線繡出了一個米斗大小的呂字,這就是小蒙城所屬的呂國的旗幟。

  環繞著校場,一圈數十面大旗凌風飛舞,大風帶動旗面,不斷發出刺耳的『啪啪』聲。一股肅殺不安的氣息籠罩了整個校場,站在校場上的七千多小蒙城城衛軍一個個面色忐忑,心裡沉甸甸的難受。

  黑衣黑甲,一應軍械也都塗以黑漆。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馬站在校場上,沒有一人一騎敢發出半點兒聲音。除開風吹大旗聲,就只有悠長的呼吸聲隱隱可聞。

  校場正東方有一座土台,上面放了一張大椅,頂盔束甲腰間佩劍的盧乘風端端正正的坐在大椅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下方數千軍士。盧乘風面沉如水,目光中很是帶著幾分不善的殺意。

  張虎等近百名典軍府親兵一字兒在土台下排開,一個個煞氣騰騰宛如煞神臨凡,正惡狠狠地瞪著前方數丈開外的城衛軍士兵。這些經常在山林中和蠻人廝殺拼命的獵蠻人,手上也不知道出過多少條人命,那殺意一旦放出來,就壓製得面前的城衛軍不敢有絲毫動彈。

  勿乞背著雙手,站在盧乘風的身邊,若有所思地望著下方的城衛軍。

  以吳望的經驗來看,這些城衛軍士兵的身材倒是高大得很,身上衣甲鮮明,軍械也都是上好的貨色。但是他們骨子裡都少了一點真正軍人應有的精神,就好像發麵饅頭一樣,光鮮高大,卻是一揉就縮水,完全和真正的士兵沒什麼關係。

  「就這種兵,蠻人攻來的時候,可難受啊!」勿乞嘬了嘬牙花子,搖了搖頭。

  盧乘風嘴角扯了扯,輕哼了一聲。他歪著頭斜著眼望著勿乞,帶著點好笑的意味反問道:「勿乞,你還會練兵?」

  勿乞很是自然地點了點頭:「若是我不會練兵,天下無人會練兵了!」

  盧乘風呆了呆,站在他左手邊的小黑也駭然扭頭看了勿乞一眼。

  勿乞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詩書禮節等等,都掌握在世家豪門的手中。而兵法兵書之類,更是只在少數頂尖的世家高層秘密流傳。一個出身草根的平民,他可以武功高強,可以天資聰穎,但是有些知識,絕對不應該是他能掌握的!

  兵者,國之大事,精通練兵之法的人,都是一國的勛貴大將。平民出身的將領諸如張虎這種,再厲害也只可能是帶著士卒肉搏衝鋒,要他練兵,要他排兵布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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