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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年輕女孩是魏彥洲的妻子,不是衛雲妮!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惡狠狠地瞪了許佳期一眼。

  跟著,她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對許佳期露出這樣的表情是不應該的。

  溫惠立刻擠出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我本來還想去找你們……可誰知道,他們說,你們已經趕了過來……這不,你前腿走,我後腿就追來了。”她努力將自己的聲音放得更柔和一些。

  可屋子裡的三個人還是一聲不吭地盯著她。

  不得不說,她的表現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溫惠被自己的表現,和這三人的反應給驚出了一身一頭的冷汗。

  她突然站了起來,說道,“……晚飯,你們吃吧……我,我剛剛趕回來,累了,我,我先回去休息……”

  說著,她就拿過一邊的皮包,匆匆地離開了韋文庭的臥室。

  看著溫惠倉皇而逃地背影,許佳期有些奇怪……溫惠和韋文庭不是夫妻麼?怎麼他們倆不住在一起呢?

  韋文庭也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伸出手,按了一下床頭板上的一個什麼按鍵,然後問道,“威廉,你平時愛吃什麼菜?佳期呢?”

  魏彥洲道,“隨便。”

  許佳期補充道,“他喜歡吃魚……我都可以,啊,對了,我和他都不吃辣。”

  韋文庭笑了笑,朝著門口說道,“吩咐廚房做個松鼠魚,再弄個鱈魚扒,菠蘿排骨也要一份,其它的你們自己配。”

  一位助理站在門口彬彬有禮地應喏了一聲,又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兩個即將成為父子的男人沉默了下來。

  房間裡的氣氛有點兒尷尬。

  許佳期為了活躍他們之間的氣氛,就在韋文庭的房間裡轉悠了起來。

  “您會下象棋?”她看到博古架上擺著一副象棋,就隨口問了一句。

  韋文庭笑道,“……你也會下?”

  許佳期吐了吐舌頭,“我不會,但是我會下圍棋。”

  看了看魏彥洲,她又說道,“不過我也不愛下圍棋……因為我老是輸,某人又不肯讓我!”

  韋文庭順著她的眼光看了看魏彥洲,小心翼翼地說道,“……那要不,來一盤?”

  許佳期道,“那您這兒有圍棋嗎?”

  “有,就在你的左手邊……那塊黃色石頭的上面,對,再往旁邊一格,看到了嗎?”

  許佳期依韋文庭所說,果然找到了兩個罐子。

  她親手把架在韋文庭面前的小桌子上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清走,然後又將棋盤架好,又各遞給父子倆一人一罐棋子。

  跟著,她就站在一邊兒開始觀戰。

  見父子倆仍有些生疏,而且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許佳期乾脆搗起亂來。

  不過,她也不敢去鬧韋文庭,就只能在輪到魏彥洲動棋子的時候,胡亂拿著他的棋子亂放;魏彥洲有些無奈,就不輕不重地說了她幾句,許佳期自然是要回嘴的……而韋文庭見兒子兒媳感情這麼好,也忍不住跟他們開起了玩笑。

  事實上,魏彥洲和韋文庭根本就沒什麼心思下棋,他們順著許佳期的牽線,開始慢慢的,試探性的聊起天來……

  屋子裡的氣氛慢慢變得越來越融洽。

  很快,助理就推了餐車過來送飯菜。

  幾個工作人員手腳麻利地架了一張大桌子在韋文庭的病床上,然後就開始上菜了。

  當工作人員全部都退下了以後,魏彥洲和韋文庭經過剛才的一番溝通,已經變得有些緩和了;魏彥洲便直接問道,“我,我……想知道,她的事,她和你的事……越多越好。”

  韋文庭自然知道兒子說的“她”是誰。

  他長嘆了一口氣,低聲訴說起自己和衛雲妮的相遇相知來。

  當年韋文庭上了大學之後,就遇到了衛雲妮。

  衛雲妮和他都是華裔,而且都在意國長大,兩人的生活背景相當,年紀也差不多;韋文庭被嬌俏可愛,溫柔善良的衛雲妮所吸引,不知不覺就開始追求她,而衛雲妮也很快就愛上了他。

  可好景不長……很快,他們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世;但這並沒有讓兩個人的感情變淡,反而兩人還越來越要好……直到雙方家長發現了這一切。

  接下來,雙方家長就開始了嚴厲的干涉,兩個年輕人不得不在表面上斷掉了聯繫。

  可他們卻一直保持著偷偷摸摸的戀愛關係。

  直到韋家家主要為兒子訂親……

  聽說韋文庭的未婚妻是自己的閨中蜜友,衛雲妮受不了這個剌激就離家出走了。

  韋文庭猝不及防,一時失去了她的消息。

  當年他父親為他擇定的那位未婚妻,其實早已心有所屬,而兩人也約定好了,先裝模做樣的演幾年情侶戲,找到各自合適的機會就分手。

  但韋文庭卻並沒有想到,他苦苦尋找了衛雲妮四年,最後等來的,竟然是她亡故的消息!

  又過了兩年,韋文庭名義上的未婚妻終於找到了時機,並在韋文庭的幫助下,與男友雙雙私奔了……

  韋文庭又變成了單身漢。

  可他心裡卻一直裝著衛雲妮……

  在這期間,因為他父母已故,而他又已經接任了韋家家主,所以沒有人敢勉強他結不結婚。

  ——直到三年前,韋文庭的母親病危。

  韋母想在臨死前,看到自己的兒子結婚生子,並以拒絕治療為要挾。

  但在匆忙中,韋文庭也找不到好的對象;見母親指認了溫惠,他便也默認了。

  韋文庭不是不知道溫惠對自己的感情,他也知道溫惠為了自己一生不婚;只是他心中一直裝著衛雲妮,所以不想耽誤溫惠。

  但這麼一轉眼,他和溫惠都已經變成了年逾五十的中年人……

  於是,他同意了母親的要求,與溫惠登記結婚。但婚後他一直拒絕與溫惠同房,這讓溫惠十分不滿;韋文庭也沒理會溫惠,在他看來,跟溫惠結婚本來就是權宜之計。

  韋文庭的母親自然等不到溫惠懷孕就去世了。

  但很快,韋文庭的身體也開始出現了這樣或那樣的問題,而且一天不如一天。

  講到這兒,韋文庭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氣來。

  魏彥洲立刻阻止了他的講話,並火速召來助理,又把家庭醫生請來……

  醫生為韋文庭檢查了一番,便很委婉地建議韋文庭多休息。

  見狀,魏彥洲就牽著許佳期的手離開了韋文庭的臥室,說明天再來。

  小夫妻倆拒絕了阿碧的帶路,自行沿著長長的花園走廊朝房間的方向走去。

  許佳期突然停了下來。

  她趴在花園走廊的雕花鐵欄杆那兒,探了個頭出去看星星。

  魏彥洲好脾氣地等在一邊。

  ——準確說來,其實他正在發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若馬郊區的工業比較少,所以空氣很好,夜空也顯得格外純淨。

  許佳期已經好久都沒有看到過布滿繁星的夜空了,忍不住昂首觀看。

  而在這靜諡的夜晚,也不知從哪兒傳來了人們的喧鬧聲。

  這些人講的,還都是華語。

  許佳期略聽了幾句,連忙朝魏彥洲做了個手勢。

  魏彥洲不知道她幹什麼,但還是依著她的手勢,略微往欄杆處靠了過去。

  很快,他也聽到了人們談話的聲音。

  “……憑什麼不讓文軒先生當下一任的家主?就因為文軒先生是混血兒嗎?但是這麼多年以來,文軒先生的工作能力,號召力已經完全不輸於家主,既然他能讓韋氏繼續發揚光大,我們又為什麼要在意他是不是混血兒?”

  “但這是韋家祖上傳下來的祖訓!一定要確保我們韋氏的純正華夏血脈……”

  “我看啊,這個新來的威廉,倒很有可能是溫惠那個女人找來的幫手!要不然怎麼早不找晚不找,偏偏就在家主被醫生宣判死刑的時候,把家主遺落在外頭的血脈給找回來了?這擺明就是想利用威廉當下一任家主,然後她垂簾聽政當太后……”

  “我覺得也是,這其實是溫惠導演的一場戲吧!她跟家主結婚三年也沒孩子……按我們韋家的祖訓,女人是不可以當家的……如果她生不出孩子,家主又……那她連百分之一的股份都分不到,每年只能分到一千萬的贍養費,直到她再嫁為止……”

  “行了行了,你們少說幾句,要是被阿達聽到,他又要發火……唉,現在在這種特別敏感的時候啊,你們少給文軒先生惹事……”

  人們果然漸漸安靜了下來。

  許佳期和魏彥洲相互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

  兩個人牽住了對方的手,可兩人的手心裡都是汗津津的,呼吸也變得十分急促。

  魏彥洲憋著一口氣,牽著她的手疾步朝他們的房間走去。

  ☆、65|父子

  魏彥洲牽著許佳期的手,帶著她疾步走回房間。

  關上門,兩人相顧無言……

  許佳期心亂如麻。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這,這些人……說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話是這樣說,但其實在她心裡,已然相信了七八分。

  之前,韋文庭膝下無子,韋文軒當然就成了韋氏唯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但現在……

  魏彥洲的出現打破了韋氏關於繼承者的默認格局。

  想到這兒,許佳期心頭也不禁浮上一絲疑問。

  正如那些饒舌者所說,魏彥洲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值得推敲了。

  她忍不住就想起了方才在韋文庭臥室門口聽到的,溫惠大吵大鬧時說的那些話……

  就算溫惠和韋文庭再怎麼貌合神離,他們也是夫妻;但很顯然,這對夫妻在繼承人的問題上並沒有達成一致意見。

  而從饒舌者們的議論中,可以看出韋家現在分成了兩派:

  一派支持韋文軒——儘管韋文軒從血脈上來說,並不符合祖訓,但他參與韋氏營運多年,最近在韋文庭重病時已經按管了韋氏……且不論有多少人是真心支持他,但他既然(目前)掌管了公司的營運,當然就會對公司有一定的影響……

  另一派大約就是韋文庭的忠實擁護者。他們堅決支持韋家的祖訓,既然韋文庭有兒子,而且還是純正的華裔,那麼毫無疑問,在他們的眼中,魏彥洲就是最合適的繼承人!

  許佳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魏彥洲突然說道,“等鑑定結果出來以後……”

  可這句話,他只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等親子鑑定的結果出來以後又能怎麼樣?如果韋文庭真是自己的父親……可他已經病重到根本下不了床的地步,而且看起來已時日不多,自己真的可以一走了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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