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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魏家要娶兒媳婦的樣子嗎?
魏彥洲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直接把她帶到衣櫃前,打開衣櫃門,獻寶似的說道,“佳期,你看……我給你買了幾套衣服,不過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你看看還缺什麼,呆會兒咱們吃過中飯歇過覺,我再陪你一起出去買……”
許佳期一看,心裡頓時軟了下來。
他的衣櫃並不大,屬於他的衣服基本沒幾件,反而是掛了一堆帶著吊牌的全新孕婦裙和純棉睡裙什麼的;而在格間裡,亂七八糟地堆了好幾條全新的,還帶著標籤的粉紅色毛巾,一堆全新的女式襪子什麼的……
她看了他一眼。
看得出來,他有些緊張,又好像挺期盼的。
許佳期心下有些感慨。
其實在前世的時候,他已經很努力地為她撐起一片天。她跟魏母處不好,他毅然帶著她搬出去租房子住;後來白母嫌她保不住孩子,老是慫恿他和她離婚,但他也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而眼下,他的行事雖然還有些青澀,但處處為她著想的念頭似乎已悄然萌芽。
她假意嗔怪他,“……就這樣?那我的護膚品呢?我的衣服也不齊全啊……沒有內衣褲也沒有我的拖鞋,牙刷牙膏也沒買!對了,你給我買梳子了嗎?還有像筋和發圈呢?”
他張大了嘴。
她“卟哧”一聲笑了出來。
魏彥洲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去書桌那兒找了紙筆出來,坐在椅子上認真地寫了起來,“……我拿紙筆記著,免得呆會兒出門忘記了……護膚品,內衣內褲?嗯,照你的尺寸買我喜歡的款式……”
許佳期漲紅了臉,伸手就給了他一下子。
他根本就不以為意,一邊疾筆如風,一邊繼續念叨,“……拖鞋,嗯,把我的拖鞋也換了吧,咱們買情侶拖鞋……牙刷,牙刷咱也買情侶牙刷……
她白了他一眼,沒好聲氣地說道,“那橡筋和發圈也買情侶的好不好?咱倆出門的時候,就一人綁一個一模一樣的小辮子?”
他傻笑了起來。
魏父在外頭叫著開飯了。
魏彥洲趕緊把寫好的那張紙疊好放進了衣服的口袋裡,然後帶著許佳期去了飯廳。
老實講,魏母的手藝不如許媽媽,或許又因為對自己廚藝的不信任,所以她喜歡在每一個菜里都放點醬油提鮮……
許佳期其實並不挑食。
但自從她懷孕以後,嗅覺就比以前靈敏了很多,聞著炒青菜里那股濃重的醬油味,她也沒敢仔細去品味道,只是狠命地將整一根青菜囫圇吞了下去,然後又匆匆扒了幾口白飯,以掩住那泛著腥味兒的醬油味道……
魏父和魏彥洲倒是大口大口吃得挺歡。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魏母終於開口了,“昨天晚上,你姨母給你那個金戒指……有空你就去還給她。我說過一碗水端平,當年你們姐姐結婚的時候,我們就只給了她三千塊錢;現在你們結婚,我們也是一樣給三千塊錢……再說了,我們魏家是高級知識分子,不喜歡搞鄉下愛顯擺的那一套……”
自從上次魏母在第一次見佳期的時候,在魏彥潔面前明確表示過不會資助魏彥洲開公司以後,他就再沒有想過要靠父母。
此時聽母親提及那枚金戒指,魏彥洲便直接答道,“……知道!已經還了,我們先去姨母家還了戒指才回來的。”
魏母頓時一噎。
吃了幾口飯,想想這口氣始終咽不下來,魏母又沉著臉說道,“……既然已經是一家人了,就應該也為家裡出一份力……我曉得你懷著孩子,聞不得油煙氣!所以呆會兒吃完飯,你就去洗碗吧!”
魏父一直試圖打斷老妻的話,但魏母卻一點兒機會也不給他。
魏彥洲剛說了一聲“媽”,魏母就怒不可遏地說了句“你閉嘴”!
許佳期“嗯”了一聲,慢條斯理地用筷子挑著碗裡的白飯一口一口吃著。事實上她並不反感做家務;因為在她眼裡,很多家務事不過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但很顯然,魏母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雖然許佳期答應了呆會兒吃完飯會去洗碗,但魏母還是開始了喋喋不休,“我又不是沒懷過孩子!以前我懷孕的時候還不是一樣要上班要做事,哪裡那麼金貴了……你看你現在還不上班兒呢,天天就這麼閒著,運動一下對你是有好處的……你看我,我年紀一把了不還要天天上班,上完了班還要回家做飯……難道我就不累嗎?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
飯桌上靜悄悄的,除了魏母之外,沒人說話。
吃完飯,許佳期果然擼高了袖子收拾好碗筷,準備搬到廚房裡去洗;魏彥洲想去幫忙卻被魏母罵走了。
跟著,魏母就站在一邊兒指揮許佳期,“把湯汁倒進衛生間……小心別把菜滑進去了!我知道你們鄉下人喜歡把剩菜和湯汁一塊兒扔潲水桶,但在我們城市裡可不行,會塞住馬桶的……”
“這幾塊白毛巾,你要區分一下,紅邊這塊是洗碗的,綠邊這塊是擦桌子的……洗碗呢不要用洗潔精,這洗潔精清不乾淨的話對人體有害……我知道鄉下人都喜歡用洗潔精,但我們是不用的,所以你要多洗幾次才能把碗上的油污洗乾淨……”
魏家廚房裡的櫥櫃比較矮,而許佳期身材高挑;彎著腰在魏母的指揮下忙了一會兒之後,她就覺得腰酸痛起來,忍不住用手扶了扶腰。
一直在關注她的魏彥洲看不下去了,擠進了廚房,“佳期,你腰不舒服嗎?讓我來洗吧……”
見兒子如此關切許佳期,魏母心頭的那把火越燒越旺!這分明就是有了媳婦就忘記了娘嘛!
於是,她站在一邊兒臉色陰沉地說道,“你媽洗了一輩子碗,怎沒見你心疼過?”
“媽,”魏彥洲說道,“佳期她懷著孩子!這洗碗多大件事啊,只要有人洗就行了,你幹嘛非要管是誰洗的,讓我來,你指揮我……”
魏父也過來勸老妻,“好了好了,你去看電視吧!佳期才第一天來,你少找事兒……”
魏母怒了,“我怎麼就找事兒了?我不是一家之主嗎?我教她做家務不應該嗎?這個家到底還有沒有我說話的份啊?”
趁著魏彥洲和魏父的注意力都在魏母那兒,許佳期悄悄拿起一個盤子就往地上一扔!
“咣當”一聲,那隻盤子頓時掉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音。
現場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下來。
許佳期忐忑不安地說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魏父順勢對老妻說,“好了好了,咱倆回房間去,讓他倆把廚房收拾好就行了……彥洲啊,那盤子碎了就碎子……你讓佳期小心點,別”
話音未落,一陣巨大的陶瓷破裂的清脆響聲絡繹不絕地響了起來!
原來,許佳期見那盤子摔地上了,就一手撐著櫥櫃的台面,想要彎下腰去,拾起地上破碎的陶瓷片;但她扶住櫥櫃的那隻手卻“不小心”撞到了壘成一摞的,還來不及洗的碗和盤子上。
那一摞碗和盤子什麼的噼哩叭啦地砸向地面……
現場頓時變得十分慘烈!
盤子和碗的碎片,以及那些還來不及完全清理掉的殘羹菜葉,噴濺得整間廚房都是。
魏彥洲被嚇了一跳!
他趕緊讓父母和妻子都呆在原地別動,然後他小心翼翼地繞開了陶瓷碎片,去陽台上拿了一把掃帚,小心地掃開了一條路,這才讓父母先回房間,跟著又引著許佳期也出了廚房,往他的房間走去。
在路過魏氏夫婦的房間門口時,魏彥洲和許佳期突然聽到從房間裡傳來魏氏夫婦倆的對話。
魏母,“她是不是故意覺得我讓她洗碗受了委屈,所以故意摔盤子摔碗的啊?”
魏父,“你胡說什麼!佳期懷著身孕,你這麼折騰她,要萬一真出點什麼事,你過意得去嘛!呆會兒我去跟彥洲說,讓他明兒就去請個保姆回來,以後家務活讓保姆做,你也別折騰佳期了……”
魏母,“我為這個家操勞了一輩子也沒見你心疼過,她一進門兒,你就要請個保姆回來侍候她?未婚先孕很了不起麼?說得跟誰沒懷過孩子似的……”
魏父,“行了!你少說幾句吧!你說你非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你才高興是不是?”
魏母,“我得罪人?我得罪誰啦?我站得直行得正,不怕得罪人!”
魏父,“……你沒聽到老話嘛,不聾不啞不做阿翁!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少管,橫豎以後他們是要搬出去住的,你現在把關係鬧得這麼僵幹什麼!”
魏彥洲的腳步頓時一滯。
許佳期垂下了眼眸,一言不發。
他嘆了一口氣,把許佳期推進自己的房間,低聲說道,“……你就在房間裡呆著,看書玩手機都行,我去把廚房收拾好再來陪你。”
說著,他關上房間門,獨自去收拾廚房了。
☆、第4章 .13發|表
a市郊區新開了一家溫泉渡假村,據說口碑很不錯。
酒店設施好,溫泉水也好,而且因為新近開張,價格又經濟實惠。
魏父的同事極力推薦,還贈送給他一張貴賓卡,據說可以打折;魏父有些心動,就拿了卡回來問老妻,要不要去泡個溫泉。
其實衛生局很多人都去過了,回來個個都說好。
魏母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其實心裡早就想去看看;奈何兒媳剛進門又挺著大肚子,她不好撇開。此時見丈夫提起,便有些心動,面上就帶了幾分遲疑之色。
魏彥洲其實是盼望父母出去玩一玩的,這樣的話,他和佳期呆在家裡也自在些;於是他便極力慫恿父母一同出行。
見兒子也不反對,魏母便含蓄地應下了。
到了周末,老兩口果然坐了溫泉渡假區的直通巴士走了。
家中就只剩下了魏彥洲和許佳期兩人。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兒莫名的激動。
這一個月以來,兩人戰戰兢兢地杵在魏母的眼皮子底下,明明就是領過結婚證擺過婚宴名正言順的合法夫妻,卻偏偏搞得像地下工作者似的,連在客廳里說句打情罵俏的話都不敢。
現在家裡就只剩下他們倆了,兩人反而面面相覷,不知道要做點什麼才好。
過了好半天,魏彥洲才問道,“佳期,咱們……中午出去逛逛?在外頭吃還是在家吃?”
許佳期想了想,“今天天氣好,我們先去公園走走,要是走累了就在外頭吃;順便也買菜,晚上在家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