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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確有事。之前問葉輝要到了地址,現在是時候去一趟了。

  地方不遠,就是位置有點偏。三十多公里的路,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等找到確切地址,剛到中午。

  李嘉然下了車,打量四周。

  陽光混著懶洋洋的氣息,灑照在兩側樹木間。遠處的田野一片枯黃,是枯敗了的雜草。田埂上冒著幾簇油亮鮮嫩的綠,像是人家種的蔬菜。

  近處是幾所破敗的屋子,都空蕩蕩,顯然村里已經沒有人在這兒住。小路下去,靜靜立著一間的水泥房,斑駁破舊,但門口被打理得很乾淨。

  屋門開著,顯然有人在家。

  李嘉然眺望遠處,天邊的雲靜止不動,風在林間穿梭。他凝眉望了片刻,從小路下去,到了屋門口。

  不知是湊巧,還是聽見動靜,裡面走出一人。他望見李嘉然,愣了愣,卻還是那副遲鈍的模樣,兩道眉毛蹙著,張了張嘴:“你,你……找誰?”

  李嘉然摘下墨鏡,靜靜看他:“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就發了。倉促之下沒寫多少,別嫌棄。

  說實話,我還挺想他倆的,沒錯,說的就是李少爺和小葉靈。

  ☆、第三十七章

  曲遠山從沒想過還會有人來找自己。

  尤其在李嘉然介紹完自己後,他結結實實愣住了。

  在李嘉然站在那裡沒動的幾分鐘裡,看見曲遠山臉上依次閃過的幾種複雜神情,有驚訝,有緊張,也有審視和打量,最後隱藏著的是欣喜。

  無論如何,李嘉然是和葉靈有關的人。

  不,不能說有關,他們要結婚了,他是葉靈很重要的人。

  想到這裡,曲遠山的神色忽然緩和許多,他的面部肌肉慢慢松下來,沒那麼警惕,轉身時動作緩慢,“進來坐吧。”

  李嘉然略停一停,抬腳走進屋裡。

  屋裡陳設很簡單,家具還是十幾年前的樣式。空蕩蕩的屋裡擺著幾張陳舊的椅子,牆上掛的日曆早就泛了黃,但還掛在那裡。上面印著的喜慶的娃娃拱手作揖,畫裡的喜氣洋洋以這間舊屋的沉寂形成怪異的反差。

  李嘉然盯著畫看了一秒,沉默坐下。

  曲遠山忽然想起什麼,問:“喝茶嗎?”

  “嗯。”李嘉然應道。

  曲遠山慢慢走進廚房,拿出茶葉泡茶。茶泡好,他倒了一杯給李嘉然。李嘉然接過,喝了一口。茶葉因為受潮嚴重,茶水也帶了味道。李嘉然沒吭聲,還是緩慢喝著。

  他的視線停在曲遠山的腿上,斟酌了幾秒,問:“您的腿……”

  話並沒有說完,曲遠山的臉上閃過躲避的神色,李嘉然沒繼續問。沉默片刻,才聽見他回答:“進去的第三年,在裡邊被人打的。”

  他聲調平平,但細聽之下有些僵硬,顯然不想回憶。

  但他還是告訴李嘉然了。

  李嘉然自然知道在監獄那樣的地方肯定是魚龍混雜,進去的多半不是好人,但一場鬥毆把人的腿生生打殘,他實在難以想像。

  思緒還未收回,忽聽曲遠山磕磕巴巴問:“曲……葉,葉靈她,還好吧?”

  李嘉然將空杯放回桌上,答:“她很好。工作很順利,舅舅舅媽都對她很好。”

  “你們準備過年就結婚?”他繼續問。

  “嗯。或許更早一點。”

  曲遠山嘴角扯動了下,擠出一個算是笑的表情,低下頭,搖了一搖,卻沒說話。

  心裡的苦澀緩緩蔓延,竟是前所未有的濃烈。

  當年的事,早就過去了。說清又怎樣,事是他犯下的,錢是他收下的,連葉靈母親也因為他的入獄從此一蹶不振。這個家因為他垮了,現在他哪來的顏面提過去的事。他的一生已經毀了,難道還要把痛苦和恥辱帶給孩子嗎。

  罷了,罷了。只要她過得順心如意,哪怕一輩子不相認又能怎麼樣呢。

  不過——最遺憾的是,不能參加她的婚禮。

  曲遠山眼睛有些潮濕,低頭許久,等那陣情緒過去,他才緩慢抬頭。

  李嘉然正直直看著他。

  他忽然開口:“當年的事,有隱情嗎?”

  曲遠山猛的僵住。

  “如果有葉靈不知道的事,我希望可以讓她知道。”李嘉然道。

  安靜許久,“沒必要……她不需要知道。”曲遠山頓了頓,語調艱澀,“都過去了。”

  “可在葉靈心裡,從來都沒過去。”李嘉然一針見血。

  曲遠山似是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身體微微顫抖,咬緊牙關不出聲。屋裡沉入一片靜默,李嘉然靜靜看著他,沒繼續出聲逼問。

  來這裡之前,他已經托人打聽過當年的事。雖說時隔十幾年,但知道那樁事的人也不是沒有。算李嘉然走運,來這裡的前一天終於輾轉聯繫到一位曾經在外貿局供職的老職員。從他口中,李嘉然聽出了些許蹊蹺,不料眼下真被他猜中。

  心口微燥,他抽出一根煙點上,默默抽了兩口,才開口。

  “葉靈這些年在他舅舅家確實沒受過委屈,但她嘴上不說,從來不提,不代表她沒有將這些事放在心裡。我剛認識她的時候,你知道她是什麼樣子嗎。在學校受欺負了不敢說,什麼都憋著,整個人被憋得沒一絲生氣。現在想想,誰他媽小時候不想爸媽在身邊陪著,不想一家人齊齊整整地守著自己?可她沒有啊,我他媽都不敢想,那幾年她怎麼過來的。”李嘉然聲音也哽住了,低下頭,指間的煙慢慢燒。

  煙霧散開,散在沉寂里。

  屋外微暖的日光斜斜刺進來,在門邊落下一塊光影,灰塵徐徐浮動。

  曲遠山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她過得苦,是我……是我做錯了事,不該拿那筆錢。可當時,小靈她媽媽查出了重病,縣裡的醫院都治不了,我沒辦法才……但我只拿了三千,不是十萬啊,真的不是十萬……”

  李嘉然悶著抽菸。十萬,在當時已經是不小的數目了。

  誰都以為葉靈她媽當年是受了打擊才一蹶不振,最後鬱鬱而終。可事實是她自己的病連葉靈都瞞著,沒讓任何人知道。

  曲遠山苦澀地搖頭:“沒有用的,不管是三千還是十萬,是有人故意設計我,還是我當了替罪羊,都沒用了。我已經坐了十幾牢,我就是個貪污犯。至於葉靈,只要她過得好,我沒有其他奢求了。”

  李嘉然嘴唇微動,終是沒說什麼。

  ……

  李嘉然走到車前時,風忽的猛起來。寒風裹挾著枯葉,在半空中飛舞。他眯眼凝望,靜站許久,才開了車門坐進去。

  摸出手機,給葉靈發了條信息,李嘉然發動車子。

  車輛飛快遠去,捲起一陣沙塵。

  - - - -

  手機被放在一旁,過了十幾分鐘,葉靈才回復。

  李嘉然抽空看了一眼,竟是一怔。冷靜下來,他又加了速,十幾公里的路程縮成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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