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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慈想想又氣,陰陽怪氣道:“堂堂大將軍,居然也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啥子清君,啥子賣魚勒,我還沒跟你算帳!你不是字子奉蠻!”

  戚南柯道:“清君乃我戚家先祖之字,當日不便同王爺解釋,故借來一用。也不算騙你。”

  “這還不叫騙我?!”

  “我戚家祖籍五色城外杏花縣,確實是賣魚起家,後戚家出了一位天生聰慧的孩子,便是清君老祖。清君老祖外出學船工,習海事,後來走船販海魚因此見多識廣,有錢後便在當地修學堂,惠及子孫。清君老祖的重孫,也就是我爺爺,因緣際會跟隨當年的慧王爺推翻了暴君,慧帝繼位後,下嫁崇鈴公主,封國公承襲爵位,自此戚家才有了新的出路。”

  杜慈倒是不知道戚家先祖的這些事,聽得一愣一愣的:“原來是這樣。”

  “戚家自此才過了三代人,襲爵也不過兩代,如今的陛下卻已經急不可耐地想卸磨殺驢了。”戚南柯看著遠處的夜色,面容冰冷。

  杜慈看著他,一時也有些心裡發酸——別的不說,戚家確是三代功臣,家族無一庸碌之輩,戚南柯身為嫡長子,只要襲爵便可,不是非得要考功名建功勳,但戚南柯自小就極有骨氣,十六歲考得武狀元,十七歲隨父上戰場,十九歲鎮守邊關,一切都是他自己掙來的。

  杜慈想到自己家族裡的內鬥,不由嘆氣:“自古便是,伴君如伴虎。”

  戚南柯低頭看了杜慈一眼,他是臣子,什麼時候被皇帝放棄了也不奇怪;可杜慈卻是王爺,是蜀世國皇帝的親兒子,當年也是盛寵一時,竟也說放棄便被放棄了。如此比較,好像還是杜慈更悽慘一些。

  戚南柯板著臉,他並不會安慰人,想了半天便僵硬地抬手,在杜慈的肩膀上拍了拍。

  杜慈:“???”

  杜慈低頭看了看:“我肩上落了東西?”

  戚南柯:“……”

  兩人騎馬回了之前說好的集合點,戚南柯將馬套在樹上,挽著袖子利落地去撿了乾柴來生火,杜慈折騰大半宿早就餓了,從戚南柯的包袱里摸了只干餅子充飢。

  戚南柯一邊生火,一邊不近不遠地看著小王爺,這皮膚白皙柔嫩的小王爺一身華服已髒了,大大咧咧地坐在枯葉堆上啃著餅子,腮幫子一鼓一鼓像只金花鼠,竟是半點也不嬌氣,也不抱怨,就這麼合著冷水吞吃那干餅。

  戚南柯便不聲不響地起身,準備去獵點什麼來,給小王爺改善改善伙食。

  他剛走不久,杜慈便泄氣一般坐倒在地上,手腳攤開成大字型,看著夜空發呆。

  夜空上繁星點點,美不勝收,是永歌王城裡很少能看到的景色。

  若戚南柯還是當初的戚南柯,這會兒該多麼美好啊。

  杜慈想:他可以假裝委屈,可憐地抱著手臂說“空虛寂寞冷”,不僅如此還手腳無力,沒法自己吃東西,要將軍餵飯才行。於相公說大將軍都喜歡嬌弱的小美人,他便能趁機倒在將軍的懷裡,微微側頭,露出自己最美的側臉,輕柔地說“為了你,我便是丟了這條命也不足惜!”

  將軍必然心動,必然感激,然後自己再表明心跡,含羞帶怯,將軍就會抱著他吻過來!

  啊!幕天席地!多麼美好!

  杜慈側頭看著戚南柯離開的方向,板著臉:媽勒,咋個就變成這樣老?

  其實畢竟是喜歡了那麼久的人,就算乍一看見模樣變了,跟自己記憶里的少年將軍不是同一個人了,也沒有那麼快就變了感情,只是心裡彆扭而已。

  還是喜歡的,杜慈撇著嘴,總覺得自己吃了天大的虧。

  他又啃了一口餅子,看著夜空發呆,想:他那道傷疤是怎麼來的?當時很危險嗎?是不是差點就沒了眼睛?

  他這麼拼命,還毀了容,皇帝卻想算計他,真是令人寒心。

  杜慈又想:他怎麼那麼笨?連安慰人都不會,只會板著臉。

  但是……

  他不想抗旨拒婚,也不想自己去醉風樓,還吃於相公的醋。真可愛。

  傻死了。

  杜慈一會兒又笑了,一會兒又愁眉苦臉,一會兒又傻笑起來,一會兒又嘟嘟噥噥,活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

  正在小王爺抽瘋的時候,就聽不遠處的枯葉堆發出了咔嚓一聲,旁邊的黃驃馬突然嘶鳴起來。

  小王爺本以為是戚南柯回來了,此時背脊突然一涼,他立刻坐起來,還沒看清怎麼回事,肩膀上已一陣劇痛。

  “我……?”小王爺瞪大了眼睛,就見一隻箭正正射在了他肩膀上,釘得還挺牢。他看著微微晃動的箭羽,有些回不過神來。

  劇痛從傷口處飛快蔓延,只要一動,便是撕心裂肺的痛,仿佛整隻胳膊都會脫離肩膀斷掉似的。

  小王爺臉色慘白,信了戚南柯的話——自己可能真是紙娃娃做的,會被活活痛死。

  “小王爺真是演得一齣好戲啊。”來人一步一步走過來,竟是那馬三!

  馬三是蜀世國三皇子派來監督和傳信的人,算得上是三皇子的心腹,自然沒有山寨里其他人那麼好打發。

  馬三一直注意著楊大楊二的動靜,發現內室再無聲音後,他便從窗口往裡看,竟是發現屋內早已沒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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