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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客生又是猛拍桌,吼道:“胡言亂語!我們怎麼可能看不起我們的兒子!”

  趙心源笑道:“我相信叔叔阿姨很愛曉亮。”說罷他忽然嚴肅了臉色,道:“叔叔,如果你認為曉亮做錯了事,可以罵他甚至是打他,但請千萬不要看不起他,因為你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如果你們一定要他跟我分開,我想他也會做到。你們知道嗎?他昨天一個人跑出去,手機關機,我非常擔心他。”

  白曉亮一直是范華的心頭肉,這會兒她先忍不住了,擦著眼淚對白客生道,“你也真是的,昨天對孩子動什麼手,有話不會好好說嗎?我那會兒就說打個電話給他,你還不准,萬一他那時候在外頭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白曉亮嘴角抽搐,心想你們都當我是言情小說里為愛想不開的苦逼女主角嗎!

  白客生冷呵范華,“你給我閉嘴!”

  但他面上卻也有猶豫之色。

  很好!首戰告捷!趙心源心中得意地想,果然從白曉亮對他們的愛入手,就是最好的軟化二老的武器,我真是洞察人心的高手!

  趙心源邊想著,邊將紫砂壺擺好,將壺蓋以一個特有的角度傾斜著,沸水沿著壺蓋絲絲縷縷地沖入茶壺,茶葉被泡騰開,瞬間散發出獨有的悠遠清香。

  期間有數滴沸水的水滴濺到趙心源修長的手指上,瞬間紅了一片皮膚,他卻渾不在意。

  白客生將一切看在眼裡,同時注意到趙心源右手手掌側面厚厚的老繭,那是經年累月地努力畫畫的鐵證,白曉亮手掌上也有。

  趙心源將茶按規矩泡到第二遍,將茶倒在小杯里,恭敬地遞給白客生與范華。

  白客生道:“小伙子倒是有點手藝。”

  得,這稱謂已經從“大城市的大老闆”變成“有手藝的小伙子”了。

  白曉亮目瞪口呆。

  趙心源道:“二老不接受我沒關係,我這次來,不奢望二老能原諒我給您們帶來的困擾,但無比感激您們給了我一個道歉的機會。此刻我也無法對曉亮做出什麼感人的承諾,因為我們都是成年的男人,責任是互相的。我想,時間會證明一切。今天我就先告辭,曉亮,你留下來,陪叔叔阿姨聊天,中午我來接你們去吃飯。”

  白曉亮目瞪口呆地看著教父跟爸媽道別,就這麼走了。

  走了……

  白客生冷冷道:“哼,這小子倒是會做人!不過我不可能接受這件事!普天之下,沒有任何父母能接受這樣荒唐的事!”

  白曉亮無奈道:“爸……”

  白客生呵道:“免談!”

  范華連忙道:“好了好了別吵了,客生,你進去休息會,昨天一晚上沒睡好了。讓我們母子倆說點貼心話。”

  白客生被范華好說歹說被勸了進去。

  范華坐到剛剛白客生坐的沙發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白曉亮蹲到她身前,看到母親疲憊的模樣,立即揪心地紅了眼眶。

  “媽,對不起……”

  范華道:“曉亮,爸媽現在都被學校停課了。沒想到一世修己以敬人,卻落得這麼個結果。你現在老實告訴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麼多年,連個姑娘都沒有談過,之前那個周小雨,小姑娘那麼優秀你都看不上,你是不是……”

  白曉亮抬起頭,對上母親擔憂卻瞭然的目光,深吸一口氣,道:“是,媽,我從來沒喜歡過女人。趙心源本來也不喜歡男人,是我硬要跟他在一起後,他才……”

  范華雖然心中料到,但聽到白曉亮親口承認,而且原來是自己兒子禍害了別人,頓時瞪大了眼睛,哭道:“為什麼……為什麼……這是造了什麼冤孽啊……”

  白曉亮看見母親哭,又聽見母親說自己這是造了冤孽,心中也很難過,但依舊強忍著淚水,道:“事情到了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會也不能離開他,我們不是你們所想像的被富二代包養了玩玩的關係。相識至今,他除了請我吃過飯之外,甚至連搬家都沒有請人。”

  范華登時瞪大眼睛:“搬什麼家?你們?!”

  白曉亮低下頭:“我們已經住在一起了。”

  范華雖然驚訝,但卻少了剛到這座城市時的怒火。

  她牢牢記著呢,不能歧視自己兒子。

  就當兒子是得了這樣一種不治之症,做父母的難道要為此跟他斷絕關係嗎?

  當然不可能。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十月懷胎,怎麼捨得!

  倆人一蹲一坐,就這麼聊了許久,不知不覺到了中午。

  趙心源在外頭按門鈴,接幾人去吃飯。

  眾人上了他那輛路虎攬勝,一路尷尬地沉默。

  飯桌上,趙心源張羅著幫眾人布菜,竟是將所有人的喜好都摸透了,一一照顧得非常到位。

  白曉亮有些感動,沒想到教父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卑躬屈膝地道歉就算了,還連自己父母都被他照顧得這麼貼心。

  正吃著,白客生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狐疑地與范華對視一眼,道:“是校長。”

  電話接通,白客生與校長問好,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白客生臉色從詫異轉為驚喜,又轉為若有所思,隨即冷冷地瞥了教父一眼。

  電話掛斷,范華急道:“什麼事?”

  白客生道:“校長說我兒子給我們學校贊助,新換了一批學生上科技課用的計算機。他邀請我們回去談話,商量複課事宜。”

  范華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向白曉亮。

  白曉亮在桌下牽住教父的手。

  趙心源卻道:“這是曉亮昨天安排我做的,放心,我沒有給他一分錢,是他上個公益項目賺到的錢,四十三萬,一分不剩投進去了。”

  白曉亮立即反應過來,忙附和道:“也多虧了心源,這個案子他幫我很多忙,不然沒那麼容易中標通過。”

  白客生冷哼一聲,依舊是冰山嶽父,心裡的怒氣卻已經消失得沒影了。

  畢竟自己的兒子有用,自己臉上也有光不是?

  就算是個同性戀,可現在這個社會有錢就是祖宗,聽剛剛校長那語氣,哪敢有一點兒歧視呀,恭維得不得了。

  及至下午,趙心源與白曉亮送二老去車站,二老上了車,才忽然發現這次來找兒子,讓他辭職跟自己回家的事竟是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征服之路

  自從出櫃事件後,白曉亮在公司的人緣兩極分化——原本淡漠的,現如今幾乎已經是勢不兩立,原本熱絡的,如今統統稱兄道弟。

  由於白曉亮一進公司就晉升地非常快,因此在出櫃事件後,關於他的流言也是滿天飛,他一夕之間成了整棟大樓內各個公司茶餘飯後八卦的主題人物。

  對此,白曉亮其實非常不適應。

  比如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只要自己一出現,那麼必定是所有人偷偷矚目的對象;比如排隊買盒飯時,不小心碰到一娘炮男,人家像沾了病毒一樣甩著袖子嚷嚷:“咦,死GAY,離我遠點,有愛滋的啦!”

  比如有時候公司設計團隊私下聚會的時候,小秦會故意漏掉他……白曉亮在跟教父同居至一個月時,這些矛盾綜合爆發了。

  這天一早,他依舊固執地不肯上那輛坦克一樣的路虎汽車。

  趙心源不滿道:“全公司都知道了,也不知道你在避哪門子的嫌。”

  白曉亮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仿佛更年期的敏感婦女,“蹭”一下地就冒火了。

  他瞪大自己的雙眼,氣呼呼道:“全公司都知道,又不會有人敢指著你的鼻子說你死基佬有愛滋!這個時候我再不注意一點,每天還大搖大擺坐你的車上班,這不是找打嗎?你為什麼都沒有替我想一想?每天只知道怪我怪我怪我!”

  他憤怒地吼完,還怒氣十足地踹了車子一腳。

  黑色車門上一個白色的腳印。

  白曉亮吼完就有點後悔,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就發火了?我已經有幾年都沒這麼吼過人啦?

  他低著頭,看著趙心源被投在糙坪上的倒影,教父站在對面並不說話。

  他本以為趙心源會冷冷地說:“那隨便你。”

  跟以往一樣。

  然後開車走人。

  誰知教父卻忽然上前一步,揉亂他的頭髮,用無奈的聲音說道:“是誰這麼說你?”

  白曉亮就像一個在小妾那裡受盡委屈終於能在老爺面前申訴的可憐奴婢。

  他可憐地說:“我不認識那個人。”

  教父在陽光下拉著他,倆人靠在車上,趙心源淡淡道:“我剛拿到白金杯的時候,年紀很小,業內很多人不服,好像是睡了一覺醒來,網上劈天蓋地就都是我的負面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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