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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半小時的講座,雖然很多關於量子力學的專業知識老羅不是很懂,但是他被台上的江瀚文深深的折服了。他在台上的悠然自若的自信,侃侃而談的風度,過硬的專業知識,從事研究的態度都讓老羅敬佩。坐在老羅後面的好像是兩個學校的老師,在他們的談話中老羅得知江瀚文的人品也是頗受好評。

  他好像真的該讓步了,他似乎沒有理由再糾纏了。

  他在人流之前早早的離開了講廳,一路上他似乎是聽見了慕司南喊他的聲音,他有點不想見她,至少現在不想,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他聽見慕司南像是被人群擠來擠去,還是不忍心的放慢了速度,他一直走著,直到走到一個路燈下,他轉過身,覺得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他永遠也捨不得。

  慕司南剛開始情緒有些激動,但是隨後又漸漸的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他跟慕司南說了一聲再見,然後消失在了暮色里。

  他不是想走,他只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想在慕司南面前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沒有走遠,只是在暗中偷偷的跟著她,他怕她出事。

  他看見她一圈一圈的在操場平靜的走著,下雨了,她還是不緊不慢的走著,不知走了多久,漸漸的她停住了腳步,跪在地上崩潰的大哭,他想過去抱抱她,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他就這麼看著,直到慕司南哭夠了,又若無其事的走到了一棟教學樓里,坐在了台階上,一動不動。

  老羅看著他,撥出了江瀚文的電話。那是他背著慕司南偷偷記下來的,以防萬一,雖然他打心裡都不希望這個萬一出現。

  掛斷電話不出十分鐘,江瀚文的銀白色的車出現在了視野,老羅親眼看見慕司南站起身來,略帶嫵媚的勾住他的脖子,與之擁吻。

  老羅覺得自己胸口很難受,他有些站不住了,轉身去了停車場,開車走了。

  他不想回去,那裡都是她生活過的樣子,他想喝點酒,但是自己的胃又不是很好,A市的酒吧大多集中在新海峽,老羅在這裡繞了一圈,發覺酒吧里都是吵吵鬧鬧的,他不想去,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待一會。

  終於,他看見了一家酒吧,很合他的意。裡面幾乎沒什麼人,只有一個老闆娘坐在吧檯,老羅沒有戴眼鏡,晃眼一看竟把她錯誤的當成了慕司南。但是仔細看看看就知道,她們根本就是兩個人。

  雖然那人很美,但是和慕司南美的不同。那個老闆娘像個帶刺的紅玫瑰,美艷動人,卻又讓人感覺無法靠近;慕司南是一朵白玫瑰,清冷孤傲,不食人間煙火。

  老羅抬頭看了一眼這家酒吧的招牌,Poena damni,這是拉丁文,意思是“失落之痛”。他不懂拉丁文,這個詞彙是慕司南教給他的。他想了起來,這是她朋友董樂的店,她們似乎交情不錯,但是老羅從來不知道董樂長什麼樣。

  “我長得讓您失望了嗎?”董樂笑了笑。

  “你很美。”老羅說。

  “那我和小暮誰更美?”

  “兩個人是不一樣的美,沒法比的。”

  董樂聽了似乎很滿意。

  指針已經指到了一點半,老羅覺得自己應該走了,他起身說了一句打擾了,便離開了。

  董樂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忽然有點羨慕慕司南,這個世界上原來有人愛她愛的這麼深沉,而她呢?作為一個女同性戀被整個社會排斥。

  她瞥見了老羅那杯沒有動過的果汁,端了起來,自言自語道:“白請的都不要,老娘自己喝。”說罷就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其實那個果汁味道很不錯的,她想,進口的蔓越莓汁味道就是不一樣。

  在那之後老羅再也沒有出現在董樂的店裡了,董樂也沒有見過慕司南了。

  老羅一直在為慕司南的事情東奔西走,既然她沒有得絕症,那麼誤會一定要儘早消除。董樂時不時的上上網,關注一下自己的好朋友,發覺日子一天天過去,慕司南逐漸被洗白,最後竟然滿屏都是她的好話。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人的努力。

  可是世界就是這樣,哪有那麼多兩情相悅?兩情相悅又怎麼樣,這個社會是不會允許不合他們認知的感情存在的,就像她,就像老羅。

  一個是性別問題,一個是年齡差異。

  某個晚上,董樂再次上網的時候,看見有人拍到慕司南和一個男士走到了一起去參加某個大型學術交流會的樣子,據說二人是男女朋友。她仔細看了看拍的照片,心想那人就是那個江瀚文吧。網上還挖出了那個男的的背景,看了真是嚇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作為,董樂覺得除了慕司南以外,恐怕沒有第二個人了,現在看來,她真是錯了。

  “小暮,你可以啊,桃花滿滿啊。”董樂看著屏幕不禁感嘆道。

  她在想,那個大叔看到這個,不知道心裡是何感受。

  老羅是看到這個了,他內心什麼感受他也說不出來。他只是覺得自己的事情算是做完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反正也無人牽掛了。他琢磨了幾天,無意間看見了自己那幅畫了不知道多少折線的地圖,忽然想像慕司南當年一樣,走走看看。

  就按照她的路線走吧,老羅心想。

  ☆、兩生花(四)

  幾日後,董樂還是待在酒吧,今天是周五,人比較多,她也有閒情雅致陪客人說說話。

  門上的鈴鐺響了,董樂笑著轉過身,說了一句“歡迎光臨”,才發覺來人有點眼熟,她“呀”了一聲,跟正在和她說話的客人歉意了說了聲什麼,然後就走到了吧檯,那人剛好也坐在了吧檯對面的一個偏僻的角落。

  董樂拎了兩瓶酒,走到了那人對面坐著。

  那人身著黑色風衣,帶著鴨舌帽,但是用董樂的話說:“就算她化成灰我都認識!”

  慕司南抬起頭看著董樂,董樂看不清她在帽檐下面的表情。她開了酒,遞給了慕司南一瓶,玩笑道:“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慕司南將一個白色紙袋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還是用她那毫無波瀾的聲音道:“我來還衣服。”

  董樂看了看袋子裡面,發覺裡面是一件黑色的衣服,突然想起來這是當時那傢伙被扔生雞蛋可憐巴巴的出現在她家門口時她借給她的。

  “你這時間可借的久哦。”算起來都有一個半月了。

  “我還沒怪你給我選的什麼衣服呢。”

  “嘿,你這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董樂也習慣了這人了,“不過這衣服真的適合你,穿的多酷啊。”

  慕司南看了她一眼,一臉嫌棄。

  “對了,那個物理學天才呢?”董樂喝了一口酒問道。

  “分手了。”

  “啥?為什麼?他對你不好?”

  “不是。”

  “他沒有情趣?”

  “不是。”

  “他……他是個渣男,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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