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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的哼了一聲,轉身走進爺爺的書房,嘴裡還在嘀咕:“拽什麼拽,有錢了不是,難道還要我這個姑姑給她磕頭?”捏緊了拳頭,這個寧家,永遠沒有一個安寧的日子,人情最是單薄,無非就是兄弟姊妹之間為寧家財產爭的你死我活的。當初,奶奶出殯之日,爸爸勞累加怒氣攻心病倒在床,若沒有兄弟相爭,也許他現在也不會出國,遠離這個沒有人情冷冰冰的寧家。寧家,處處算計,忽然為爺爺奶奶感到悲哀,他們所做一切的深意,究竟兒孫可知,苦心經營,仍是要面對寧家再一次的四分五裂。貪婪,是人性共同的弱點。而我,只想安靜的生活,因為我知道,上帝給你一些東西的時候總是會帶走另一些,我不想自己人性泯滅,人情單薄,勾心鬥角,最後只剩下金錢於自己為伍,如若這樣,人生該是多麼的可悲!

  一波未平

  大年三十晚上舅舅家做莊,在紅泥包間擺了好幾桌,還沒開宴,我和文然儼然成為出鏡率最高的人物,小表弟不慡,“我真的很渺小麼,為什麼大家都忽視我的存在呢?”文然坐在他旁邊,小表弟立刻笑靨如花,“大哥——姐夫,過年要給紅包的,別忘了!”

  我去踹他,“小子你是乞丐呀,到哪都要紅包,還有,他還不是你姐夫,亂喊什麼。”

  文然不睬我,捏出一張一百的鈔票,哄小表弟,“再叫一聲姐夫看看!”

  果然那小子識相,用蜜糖般的稚氣童聲叫道,“姐夫,二姐夫!”他再捏出一張,小表弟更加深情並茂,富有感情,我聽不下去了,邊走邊忿忿說道,“你們倆反掉了,公開行賄受賄!”正在跟舅媽他們說笑,文然跑過來,我反問他,“你賄了小傢伙多少大洋?”

  他豎起五個指頭,笑嘻嘻,“其實他一共叫了我六聲,最後一次,我是把一個紅包紙塞給他,白白賺了一次!”舅媽聽見了,假裝生氣,“臭小子,包那麼多紅包做什麼?待會你舅舅有的頭疼的了!”

  文然滿不在乎,“堂姐,你要不捨得待會讓小言過去,五分鐘不到保證全要回來了,這個叫金元大棒政策。”一群人哈哈大笑,舅媽說,“你們兩個簡直就是絕配,白臉紅臉一起唱,我家這淘氣鬼也給治慘了!”文然把我拉一邊去悄悄詢問,“你爸你媽怎麼還沒來?”我失笑,“怎麼,你緊張了?”他點點頭,搓搓手,“緊張,怎麼能不緊張,比我高中校慶上台跳舞時候都緊張!”

  玩味的望著他,“你就唬我吧!姨夫今天順道去機場接他們,現在還在江寧機場高速呢。”

  正好姐夫走過,文然拉住他,“黃彭,來來,幫我看看這身見岳父岳母怎麼樣?”

  姐夫上去就輕輕捶他一拳,“你這樣要是怕過不了關——那我當年沒被蔣婕她老爹用掃把趕出門呢?不知足!明天出去喝一杯?跟謝風蔣嚴他們,我請!”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文然拽我的衣角,頭幾乎要貼桌面上,可憐兮兮的說,“岳父岳母現在在大廳裡面,我怕,真的好怕!”連忙丟了筷子,拉住他的手,哄到,“沒事,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我睜一隻眼,你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一般的見光死都沒有痛苦的。”一年多沒有見到爸媽了,爸爸氣色極好,十多個小時的飛機竟一點倦意都無,媽媽富態了很多,乍看上去儼然一個既有涵養的貴太太,只是見到她女兒時候立刻破功,“親愛的小言,你娘親想死你了,快給我抱抱!”多煽情的畫面,立刻也衝上去,“媽,你都不打個電話給你女兒,我也想死了!”然後把爪子抬起來,朝爸爸揮揮手,算是不冷落他。女人的直覺是最靈敏的,尤其是對成了精的女人來說,在我們倆貌似親熱的時候,老媽忽然問了一句,“旁邊的大帥哥就是文然?”還沒等我回答,已經被她撇到一旁。老媽挽住老爸,我沖文然使眼色,他會意,恭敬的走上去,“伯父伯母好,我是文然。”一如平常的自信和沉著,剛才那副可憐樣完全是這狐狸裝出來的。爸爸點點頭,隨和的笑,“好好,進來一邊吃一邊聊!”幾乎是每個人都在爸媽面前把文然大肆誇讚了一遍,我越吃越鬱悶,文然看的出來,小心翼翼的給我舀湯,“言言,怎麼了?”頭也不抬,“春風沒吹到,浮誇風先來了!”他半晌不說話,我抬頭看他,他若有所思,“是呀,你小表弟居然形容我是卡卡西,太浮誇了,黨性太不純了!”然後,他摸摸口袋,笑的諂媚,“言言,紅包,我包給你的!”一把抓過來,強忍著笑意,衝著他眨眼,他搖頭晃腦,“啊——我什麼都沒做哦!賄賂?像我這么正直的人會鄙視的!”和小輩們吃完了要去唱K,老媽便是叮囑幾句,又把文然拉到一旁說了好些話,我注意那傢伙的手,背在身後不停比劃著名V,心裡便有了譜,老爸那關是過了,老媽自然就沒有問題。

  從七點多開始,祝福的簡訊就收個不停,一路走一路發,忽然,看到了一個號碼,頓時有了主意,跟姐夫他們打了招呼,文然奇怪,“你要做什麼?”我笑笑,“你跟他們去,然後我發信息給你來接我就好了。”“緋色”最適合在夜晚開幕,尤其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即使家家團圓,仍有遊子不得歸家,大批的留學生也鍾愛聚集於此,舒適的環境,優雅的格調,完全不似一般酒吧的光怪陸離,荒誕yín糜。

  他看到我甚是驚訝,“小丫頭,大年夜的不回家跑我這來做什麼?”指指“長島日落”,“大叔我來喝一杯難道不可以?”他搖頭,“等等有餃子,你要吃不?可憐的娃,難道是被家裡拋棄了?”

  我拿起銀勺,敲著高腳杯噹噹響,“大叔,幫我查一個人名下的資產。”

  “誰的?”他停下動作,黑瑪瑙般濃黑而警惕的眼睛直視我。“我的!”------------------------------------------------------------------------------和那群人鬧到半夜才回家,爸爸媽媽早就睡覺了,留下張字條讓我明天早上早起去爺爺家拜年,我無奈,只好設了鬧鐘,倒頭便睡。耳邊隱隱的鞭炮聲音,翻個身想繼續睡,鞭炮聲越來越響,忿忿的鑽出被子,老媽正站在面前,氣勢洶洶的喊道,“起床了,小懶蟲!”我抓住被子,乞求,“讓我醞釀一會……”老媽一把掀開被子,把衣服全數丟在我身上,“快點,要遲了!”我只好悻悻的接過衣服長吁短嘆時差在老爸老媽被薰陶了德國文化身上的失敗。楊叔早就在門口等我們,見到爸爸甚是高興,兩個人寒暄了一會,爸爸拿出禮物給他,他連忙塞了一個紅包給我,我正要推託不收,他笑著把我們推進爺爺書房,“老爺子等好久了!”

  果然爺爺早就在書房裡面練字,看到爸爸媽媽來非常高興,立刻紅光滿面的,叫小徒弟上茶,又是親自的搬椅子,楊叔跟在一旁,“老爺子,別忙了,你倒是歇下來跟致恆說說話!”

  媽媽連忙遞上禮物之類的,爺爺笑道,“回來一趟多不容易,還帶什麼東西,真是破費。”

  爸爸有些歉意,“常年不在國內沒法常回來看看,好不容易抽空回來,也只能帶些東西略表心意,說起來爸爸你老年卻一個人,無一兒女陪伴,我不孝呀!”爺爺搖搖頭,“是寧家虧欠你們良多,你的性子我是從小便知的,寧家也就你最有出息,其他那兩個孩子,真是讓人傷透腦筋!”爸爸放下茶杯,微微皺眉,“致靜和致愷又怎麼了?”爺爺長嘆一聲,“他們最近生意不好,致靜的公司資金周轉困難,三天兩頭跑到我這裡訴苦,我還要為陳菲的工作煩心,寧蓓跟魏伍凡又鬧離婚,家裡沒有一天安寧的!”媽媽接話,“爸,您也別太操心了,大過年的喜氣點好,船到橋頭自然直!”

  爺爺笑的有些勉強,但仍是強打精神,“來來,小言,給你紅包!”我推託,爺爺佯裝生氣,“反正你還沒有工作,再說你要是跟文然結婚了,那爺爺還得送一份大的嫁妝呢!”瞬間臉紅,提到文然,一家人立刻發揚了八卦無罪的精神,七嘴八舌的議論這個小子有多好,有多優秀,心裡自然是高興,但是暗忖,千萬不能讓他知道,要不狐狸尾巴就要翹上天了!

  和爺爺告辭,準備去外婆家拜年,剛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姑姑寧致靜,叔叔寧致愷和堂姐陳菲、寧蓓一大幫人浩浩蕩蕩的走向爺爺家。寧致靜依然是那副譏誚的笑容,但是看爸爸時候多了幾分諂媚,“大哥呀,你回來怎麼都沒有打個電話給我們?我們好去接你呀!”爸爸只是微笑,“昨天才回來的,原本打算初三時候登門拜訪的!”她整了一下狐皮大衣,捂著嘴巴咯咯笑,塗滿蔻丹的手指看得甚是礙眼,“呦!哪能麻煩大哥親自上門呢?自然是我們一起去呢!是不是呀,致愷?”一旁叔叔探出一個腦袋,忙不迭的點點頭,“是是是!”寧蓓輕輕笑道,“寧言,聽姑姑說爺爺給你找了一個又帥又有錢的姑爺,今天怎麼沒見到的呀?”陳菲在一旁接話,“呦!不得了了,外公太偏心呀,你看我們老公都是自己找的,不帥又沒錢,害我們現在日子過得真是……不提了,寧言你可真是外公外婆的寵兒呢!”

  我毫不掩飾的笑起來,“寧蓓,你所說的姑爺還是H中畢業的,不知道H中什麼樣的男人能被稱為帥?”爸爸看了他們一眼,“有事先走了!”只聽見寧蓓低呼一聲,“見鬼!難道是H中那三個人中的一個?靠!她憑什麼?”

  一陣風颳過,我忽然覺得今年的冬天寒的徹骨,悄無生氣,一片死寂,就是過年再熱鬧,也掩蓋不住華美下的頹廢。下午實在困的撐不住,自己先跑回家睡覺,晚上再和姐夫謝風文然他們出去玩。

  睡的昏沉,忽然,電話鈴遠遠地在響,寂靜中,就像在耳邊,一遍又一遍,不知怎麼老是沒人接,就像有千言萬語要說說不出的焦急。只好自己披了件衣服下來接,聽筒中傳來爸爸焦慮的聲音,“小言,快來省中醫院,你爺爺突然中風現在正在急救!”幾乎是一瞬間的空白,隨即條件反she的應答,“好,我馬上過去,十分鐘!”

  放下話筒,冷汗涔涔,喉嚨似被掐過一樣,火燎的說不出話,也只能迅速的換上衣服,抓起包,直接沖向了省中醫院。

  一波又起

  到了醫院,就看見爸爸媽媽、叔叔和姑姑一家全在那,爸爸眉頭緊鎖,看見我來了連忙站起來,“小言,你來了!”我看一眼急救室的燈還亮著,還沒問出口,楊叔就說,“老爺子正在裡面搶救,現在不知道怎麼樣呢?”說完重重的嘆一口氣。一旁傳來了小聲的抽泣聲,一看是姑姑寧致靜抹著眼淚,“哎呀,爸,你可千萬別有什麼事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們不是又活生生的被人欺負去了?”頓時一陣厭惡湧上心頭,奶奶去世的時候她也是一副這樣的姿態,靈堂里喊得哭天搶地,出去擺酒的時候又是眉飛色舞、高談闊論的架勢,不知道她是在哭逝去的母親還是在哀悼自己沒能得到遺產。爸爸有些慍怒,“寧致靜,別哭了,這裡是醫院,安靜點!”姑姑“哼”了一聲,剛想發作,看見爸爸臉色鐵青,惱火的瞪著她,頓時愣在那裡,一旁叔叔小聲的說,“大姐,別鬧了,大哥都發火了!”她只得悻悻的住嘴,小聲嘀咕了幾句,便伸手去逗她家小孫子玩,翻臉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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