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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怎麼辦,總有人一不小心就混滿了三十歲。

  更叫人迷茫的是,沒有愛情沒有婚姻的平靜生活有的時候甚至讓人著迷。那些外界告訴你的孤獨終老的未來,是什麼樣,真的像父母輩們描述的那麼不堪麼?讓人深深懷疑。

  周末俞暉請我看話劇,說別人送的票。最近買了素色長裙,正適合這裝文藝的場合,還配了琺瑯耳飾,攜好久沒有的晴朗心情愉快出門。

  “俞大哥,其實不用接,我去那邊很方便。”上俞暉的車,心裡一面不好意思勞他大駕,一面忐忑他慣常開車的凌厲車速。

  “不好意思的話,要不你來開?”俞暉調侃我,我現在漸漸懂得他的幽默和躲在他細紋下的笑,明明大不了幾歲,卻懂得掩真實的情緒。

  “那我們大概會趕不上。”我連連擺手,速速用安全帶把自己綁在副駕駛上,

  “小遠看起來對我開車很沒信心吶?”他假裝皺眉,背後還是笑。

  “不會不會。”我忙不迭掩飾。內心戲是——靠,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這段時間我會在上海長待。公司打算在上海設個辦事處,我需要在這裡帶一個小的團隊。”俞暉緩緩的說。

  窗外是我喜歡的春色,樹有不同層次的綠,在夕陽下呈現出格外燦爛的光斑。俞暉在談他的公司,我在等他說對我的處置,他很少提公司的事。

  “哎,你沒反應啊?”俞暉假裝生氣。

  “沒有,小的在等俞總的下一步指示,在想幸虧先前房子裝修得快。”

  “裝修房子有一部分原因是公司的發展。”

  到劇院的時候剛好趕上進場,人潮湧動,我這人有個特異功能,就是能在人群中立馬看到自己認識的人,王宇昊和戴帽子的女孩就排在前面。而且擁擠中,王宇昊也很快看到了我和俞暉。

  真是躲不開。心還是疼的。

  “來看話劇?”王宇昊走過來,女孩這才看到我。

  “黃醫生,你好,好久不見。”越過王宇昊我和黃慧中打招呼,她確實恢復得不錯。只是頭髮很短,戴著帽子,是個讓人心疼的女人。

  “要開場了,要不大家先進。小遠,你把包給我,剛不是說要去洗手間麼?”俞暉立馬洞察了形式,氣定神閒的招呼大家。

  “沒事,你今天特別漂亮。”進場入座以後俞暉湊近我說了句特別欠抽的話,口腔里混著菸草和薄荷,竟然古怪的好聞。

  “你這話說的就奇怪了,我哪天不美。”

  “和我一起相處久了,說話的品味也提升了很多。”

  “臭屁。話說你什麼朋友送的票,為什麼那麼巧。”

  “醫生朋友,大概是醫院包場。沒想到你和前男友還挺有緣。”

  “你才見過他一次,就記得他長相。”

  “X光眼。”說著俞暉用兩個手指比劃自己的眼睛,又朝空氣中戳了兩下,我被逗樂了。”我還知道你這話劇看不好了。”

  俞暉這洞察人心的能力讓人害怕,又反而坦蕩,他知道又有什麼呢。前兩天和王宇昊不歡而散,又怎麼能預測之後的種種變化呢,他並沒有再找我,興許是心死,也是,這不就是我在人家面前傲嬌所要得到的結果麼。而景之對我的告誡突然之間字字戳心,我根本沒有想好是放下還是放一放,而對面可能是男人強大的尊嚴,是可能又發生變化的境遇,是可能我高估了自己的值得。

  我沒有準備好的是——看到他和黃慧中一起出現,還是怎麼處理自己的內心,我已經一團亂了。話劇是喜劇,周圍的觀眾像加入了某個合唱團,聽著台上的指揮時而歡笑時而鼓掌,我自己像摔壞了電池的玩偶,被定格在自己的世界。

  “姑娘,走神有點明顯,此處應該有笑聲。”在一個笑點處,俞暉又湊過來說,這下我真笑了。

  “對不起俞大哥,我剛走神了。”

  “沒事,中場休息要不要回去。”

  “不用,一起面對這充滿戲劇的人生。”

  這是一部很好的話劇,故事完整,情節邏輯合理,演員表演到位,我們的位置又在最前面,後半段我竟然也看出了興頭。散場的時候外面的風還是熱的,不愧是夏天要來了,讓我想起去年夏天和王宇昊壓過的馬路,聊過的天。

  “你的醫生在等你。”俞暉朝著門口的黑影抻了抻腦袋,明顯是徵詢我的想法。

  “恩。俞大哥,要不你先回去,我和他聊聊。謝謝你。”

  “好,剛好明天要早起去北京看老爺子。”

  我的心很亂,但我看到王宇昊一個人等著的時候突然鬆了一口氣,我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你在等我?”我走進王宇昊身邊,心跳卻每每加重一分。

  “不用招呼你的朋友?”王宇昊看著俞暉的背影若有若思。

  “我請他先回去。你不用管黃醫生?”

  “她自己回去了,這是醫院包場的,不是約會,她最近回來了。”王宇昊特意解釋,我感激這份特意。

  “了解。”

  “話劇好看麼?”王宇昊問,看來沒有看好劇的人不止我一個。

  “你這問的新鮮,你也看了啊。”

  “我一直在想你,又心存嫉妒,他每次湊近你說話,我都害怕的很。”

  “我和他只是朋友。”

  在不是很明亮的夜色里,我終於有勇氣打量長久沒有認真看的他,他又瘦了,眼睛裡面也充滿了疲憊,眼淚竟然就如此不爭氣的跳出眼眶。王宇昊今天穿了一件特別沒有形狀的白色T,我想起他唱的那首《Creep》,我大概是被下了某種魔咒,無法逃離。

  “好好的這是哭什麼。”王宇昊過來擁抱我,我卻哭的更厲害了。數落、傷害、懷疑、邏輯分析,全部離我而去,這次我知道,認定了這個胸懷。

  首卷 第五十二章 終

  再次見到王谷奕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對我來說就像許久沒有聯繫的老朋友,永遠優雅永遠讓人喜歡,還是穿黑色的小裙子,稱得一身潔白的皮膚,我真覺得坐她邊上冷靜喝咖啡的單明升是瞎了。

  周末王谷奕約我吃早午餐,我才知道她已經來上海並且找到了一所名牌大學裡的講師的職位。她描述的輕鬆,但我也知道能在這個大學裡有位置,又那麼年輕的她,競爭肯定激烈,這多少說明了她在美國取得的成績不差,本來她也是自己父親最得意的弟子。

  “為什麼突然想到來中國發展,美國各方面都很成熟穩定。”我想來快言快語,何況也不把她當外人。

  “想再努力一下和明升之間。”窗外是盛夏的陽光,一縷縷從百葉窗透進來散在她臉上,我看出她的面紅,我喜歡這樣少女氣的女人,感覺到她還愛他,而且堅信明升愛過的事實。

  “明升,就是倔得很,心裏面做事情,但是個好男人,值得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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