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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個,陸華天皺起了眉頭沉聲說:“費爾德肯放你回來,為什麼他不過來?”

  儘管這件事情不是費爾德做的,可相關人員一個是費爾德的爺爺,一個是費爾德的朋友格蕾絲,陸華天完全不能釋懷。

  費爾德的爺爺愛德華已經被米萊弄瘋了,那麼剩下的格蕾絲,陸華天不管是費爾德是怎麼想的,要他放過那個女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米萊搖了搖頭,喃喃道:“我現在也不管費爾德是怎麼想的,我只知道,我要醫好周墨。”其他的事情,他什麼都不想管,什麼都不想知道。

  腦海中閃過對愛德華催眠那次,當他問道“費爾德去哪裡了”的時候,那個老人的眼角居然滲出淚水來,用他滿是皺紋的嘴巴顫抖的說道:“費爾德要走了,他也要離開我了,所有的人都會離開我……”

  而之後無論他怎麼問,老人都是這樣說著話。

  不再想費爾德的事情,他米萊會留下來,直到男人康復。

  而男人康復之後,他或許會一直留下來,或許會離開到遙遠的地方,而這一切都要看周墨的意思。

  米萊想告訴周墨,他的父母已經找到了。

  這個男人總是那麼的樂觀開朗,以前不斷的告訴他,或許父母是因為特殊的原因才離開他的,儘管米萊知道世界上第一大謊話是“父母都愛著孩子”,然而在內心他仍然希望他不是被拋棄的孩子。

  男人還真的說對了。

  十 多年後,米萊看到的是自己母親的墳墓。

  當年的母親,雖然打過他,罵過他,但終究沒有拋棄他。

  而最後的那一次,只是希望他能夠在一個健康的家庭健康的成長與生活。

  而她自己,則孤獨的病死了。

  你說的對,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痛苦,那麼仔細想想,其實自己並不是被世界拋棄的人,只是大家都把自己的痛苦埋在心底不說出來而已。

  每個人都是一樣的。

  而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可人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又何必去想著世界拋棄了自己這樣的事情呢?

  或許,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與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所感受到的感覺是一樣的。

  可後者卻是太過於愚蠢了。

  再過十五天就是聖誕節了,他能夠利用這個時間把男人治好嗎?

  他不知道,可他會盡力。

  他想和男人,過一個美好的聖誕節。

  陸華天離開了,米萊知道這個男子要去做什麼,也知道男子讓他留在這裡陪著周墨所代表的含義。

  愛情可以讓人眩暈了頭腦,也可以讓人改變,霸道的陸華天也不默認了自己的存在嗎?

  自己呢?米萊笑了笑,他早就改變了。

  不,確切的講,是那個男人挖掘出了了內心的另外一面。

  米萊嘆了口氣,伸手撫上男人的睡顏:“周墨,我回來了。”

  第七十九章 疤痕

  大城市裡的天空,總是灰濛濛的一片遮蓋了清澈的藍色,亦如城市裡的人,大部分的時候總是處在黑與白之間的灰色地帶,帶著匆忙與壓抑。

  一開始,是人們建造了城市污染了城市,現在,則是輪到城市改變了居住工作著的人。

  因果輪迴,於是命運的齒輪里悄悄轉動著,總有一天,你曾經做過的事情會像鏡子一樣反she在你身上。

  “還是你來吧。”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米萊伸出去的手有些顫抖著又收了回來,他的眼睛注視著坐在旁邊的安靜的男人。

  在他的治療下,周墨變得好多了,不再那麼懼怕別人的接近與觸碰,性格也溫和了不少,不再會一個人跑出去。

  此刻的周墨就這樣安靜的坐著,左邊是米萊,右邊是陸華天,三個人在房間裡動也不動。

  醫生說,今天已經能夠解掉纏在男人臉上的紗布了。

  可是,要他們如何能夠揭開男人臉上的紗布,去面對男人臉上的傷痛呢,不是怕男人的臉上留下疤痕,而是害怕再次曾經的心痛。

  只怕男人臉上的傷痕,是一輩子也抹出不掉的可怕記憶。

  周墨會痛,他們更會痛。

  米萊無法伸手去解開男人臉上的紗布,他坐到了一旁深深吸了口氣,等著陸華天的意思。後者略有些沉重的走到了男人身前。

  陸華天蹲下身子望著坐在椅子上的周墨,後者見陸華天望著他,他也看著陸華天,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對視著。

  男子的手撫上了男人的臉頰,陸華天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來,輕聲說道:“無論你變成了什麼樣子,你就是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周墨。”

  “一切都會好的,你只要記住這句話就可以了,我們會愛你一輩子,陪在你身邊到永遠,我們愛你,怎麼愛都愛不夠。”陸華天溫柔對男人說著,後者呆滯的眼神里微微露出一線亮光來。

  米萊在一旁聽見了陸華天的話,陸華天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似乎在說著,陸華天已經接受了米萊。

  這個男子真的是愛著周墨的,否則也不會同意他摻和進來。

  大家都變了。

  米萊望著蹲在周墨身前的陸華天,後者感覺到米萊的視線後看了眼米萊,那眼神好像在說:無論周墨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會留下來的。

  米萊笑著點了點頭。

  是的,他會。

  陸華天伸出手,有些心疼的顫抖著,一點點的拉開了纏在男人左臉上的白色紗布,也一點點的露出了男人曾經完美無缺的左半臉。

  曾經……

  現在呢?

  當白色紗布像褪去的蠶繭一般掉落在地上時,蛻變的不是美麗的蝴蝶,而是一條橫在男人臉上的醜陋疤痕,一直延續道男人的唇角。

  陸華天的手,有些顫抖的撫上男人的左半臉,一碰上去的時候彷佛被燙傷一般縮了縮,周墨望著陸華天充滿痛楚的眼睛,彷佛感覺道了什麼。

  他往後一退,躲過了陸華天的碰觸。

  自己伸出手開始碰觸纏了好久紗布的半張臉,手指觸碰道的地方,是一條長長的東西突兀再他光滑的臉上。

  他的手指順著依然被蒙住的左眼往下,摸著那條蜈蚣似的東西直到他的嘴角,他的手,微微顫抖著。

  眼睛裡,充滿了更多的彷徨無助。

  “周墨……”米萊站起來,望著男人。

  他看到了周墨臉上醜陋的疤痕,整個人的心一瞬間糾在了一起,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想過去,緊緊擁抱著男人。“周墨!”陸華天突然一聲大喊,剛才還安靜坐著的男人一下子站起來朝衛生間跑去,被男人突然舉動嚇道的陸華天和米萊趕忙追了過去。

  剛剛道了衛生間門口,就聽見裡面傳出來的聲嘶力竭的喊聲。

  “周墨,別這樣!”

  衛生間裡的男人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大喊起來,這是他嗎?

  那醜陋的疤痕就像一條蜈蚣一樣爬在他臉上,曾經的傷痛像烈火一樣燃燒在他的心口,他好痛,好痛啊……周墨抱著自己的臉大喊大叫起來,拿著他能搞看見的東西往衛生間的鏡子上砸去,那不是他,那麼醜陋的傢伙怎麼會是他呢?

  “啊啊啊啊——”周墨不停的喊叫聲,彷徨無助的淚從他的眼角滑落,整個人完全接受不了現實一般的崩潰了。

  曾經的噩夢與傷痛,如此可怕的粘著在他臉上,一輩子都無法去除。

  為什麼,為什麼腰這樣對他?

  “周墨!”陸華天跑過去緊緊抱著縮在衛生間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男人,看到男人發狂的樣子他的心都快碎了,男子緊緊摟著男人,不停的說道,“別這樣周墨,我說過,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永遠都是周墨,永遠都是!別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好不好?求求你……”

  一旁的米萊望著被陸華天緊緊擁在懷裡瑟瑟發抖的男人不發一語,他的眼睛,同樣是充滿了憤怒與悲哀。

  他的憤怒,源自於對男人痛苦的無法幫助;

  他的悲哀,源自於對男人淚水的心痛;

  站在一旁的米萊突然走出了衛生間,再次進來時手裡已經拿了一把椅子,當著陸華天於周墨的面,高高舉起椅子來狠狠砸再衛生間的大鏡子上。

  “嘩啦”一聲,完整的鏡子裂開了巨大的傷口。

  米萊沉默的不停用椅子砸著牆上的鏡子,一下又一下,知道整塊巨大的鏡子成了一塊塊的碎片,再也沒有辦法映she人的樣子。

  喘著氣,米萊丟開了椅子,轉過身對男人輕聲笑道:“現在就沒事了。”

  “周墨,在我心裡你永遠是周墨啊。”米萊蹲下身子,手伸向了男人。

  後者微微躲了躲,最終還是沒有拒絕米萊的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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