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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徐清律怎麼都不放手, 只是愣愣的看著他,良久後,他才顫抖著說,「顏彥, 我聽話,你說什麼我聽什麼,我再也不想了,我們以後都是朋友, 你不要拋棄我好不好。」他的聲音破碎,沙啞的嗓子更是添了脆弱,顏彥有點不想看他了,他害怕自己再看下去真的會心軟。

  「你先睡覺。」顏彥這樣說。徐清律的手更緊了一些,仿佛一鬆手顏彥就會離開,走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任他是死是活。

  「你不是說你聽話嗎?乖,快睡覺。」一聽到顏彥這樣說,徐清律立馬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了,只是手上一點都不松。顏彥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慢慢地脫掉了外套,躺在床上,抱住了徐清律即使裹著被子待了許久還依舊冰冷的身體。

  徐小小看了看兩位爹,搖著尾巴跳上了床,然後在床腳軟乎乎的床墊上趴了上去,閉上了眼睛打起了小呼嚕。顏彥給它蓋了點被子,然後伸手關掉了燈。睜著眼睛適應著室內的黑暗,顏彥抓著徐清律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仿佛是要把溫暖傳遞給他。

  第二天,顏彥驚醒在徐清律若有若無的痛吟聲里。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顏彥茫然的四周看了一下,陌生的環境讓他愣了兩秒,讓他想起自己所在地方的是身邊火熱的溫度。

  徐清律發燒了。

  徐清律渾身燙的好像都能煎熟雞蛋,顏彥立馬起身穿衣服,也不管是不是昨天穿過的,不管是不是皺皺巴巴的了。穿完後顏彥試圖喊了徐清律,卻怎麼都無法叫醒他。第一時間叫了救護車,顏彥扶著他給他套上衣服,隨手拿的衣服,穿上後倒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大雪還沒有被清理,所以救護車來的很慢,等到顏彥給徐清律換好衣服,給他稍微擦拭了一下身體之後,救護車才姍姍來遲。

  徐清律燒得很厲害,體溫計顯示已經到了40度,已經陷入了昏迷。顏彥坐在病床邊,心想,他應該昨天就帶他來醫院的,一個人在雪地里埋了這麼長時間生病時絕對的,他不該因為想要他安心帶他回家。

  他還在沉睡著,躺在病房的白色床單上,連在手上的點滴一滴一滴的落下,吧嗒吧嗒,黃色的藥水鼓起一個個泡泡,顏彥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有點累,昨天為了找徐清律跑了一天,晚上因為不習慣,加上心裡有事所以到了快天亮才睡著。

  顏彥苦笑一聲,他真的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啊。

  看了看瓶子裡的量,顏彥慢慢地趴在床上睡著了,但是睡的格外不舒服,心裡老是有個事情讓他快醒過來,猛地張開眼睛,顏彥差點被自己的大動作摔到地上,手忙腳亂的站起來,顏彥揉了揉揉眼睛,看看藥瓶,還差最後一點就沒有了。

  伸手按了呼叫鈴叫護士換藥,顏彥打了個哈欠揉著額頭。護士來得很快,換完藥問了兩句就走了,顏彥坐在床邊,托著腮看著徐清律。他的手指一晚上就因為發燒惡化了,整根手指腫的可怕,醫生給他稍微處理了一下,包上了一層紗布,說等下午要換藥。

  期間徐清影打過一次電話,顏彥安慰著勸回去了,沒有和她說徐清律高燒昏迷的事情。醫生都說沒事了,還是不讓她擔心了。只是離醫生說的時間越來越近,徐清律也沒有一點要醒來的預兆。顏彥皺著眉,找醫生問,醫生也只是說那是大體的預估,具體是什麼時候要看實際。

  覺得徐清律睜開眼睛是要吃東西的,昏迷的時候他只能打營養劑,顏彥拜託這裡的護士長看著他,先回家熬了一鍋軟爛的粥,然後用保溫桶帶過來,以防他醒過來要吃。

  只是保溫桶里的粥慢慢地變涼了,徐清律還沒有醒過來。

  輕輕地戳了一下徐清律的額角,顏彥嘆息道:「你怎麼還不醒啊?」

  緊接著,他看到了徐清律的手指動了一下,顏彥一愣,然後按了呼叫器,徐清律的嘴裡發出低啞的□□,皺著眉頭,慢慢地睜開了雙眼,似乎是掙扎想要坐起來。顏彥連忙扶著他,把病床升起來,然後讓他倚靠在病床上。

  緊接著,顏彥就聽到了一句讓他覺得快要心碎了的聲音,他說,「對不起顏彥,我又麻煩你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的聲音沙啞脆弱,輕微的像是沒有力氣。顏彥張了張嘴,還沒有說出什麼,門就打開了,醫生和護士從門口進來了。

  醒過來的徐清律燒也退的很快,也幸虧是他身體底子好,埋在雪堆里過了一晚上沒有被凍死。

  第三天,醫生告訴他們,徐清律可以出院了,走之前還特地囑咐他以後千萬不能再窩在雪堆里了,這次就差點給身體留下病根,要真的傷到了,等老了就有的受了。顏彥點頭應允,表示以後一定會看著他的,徐清律一語不發。

  沒有馬上去辦出院手續,顏彥帶著徐清律來到了頂樓,頂樓是這所醫院的心理診所。徐清律慢慢地跟在顏彥的身後,直到到了頂樓後才突然停住,他拽著顏彥的衣服,很明顯的不想再進一步。

  「顏彥,我們不去好不好。」徐清律哀求的看向顏彥,試圖讓他心軟。

  顏彥回頭抱住了他,道:「為什麼不進去呢?你害怕什麼?」

  徐清律攥著他的袖子,靠在他懷裡,片刻後才喃喃出聲,「我沒病,顏彥,我沒病。」

  他沒病,他不可以有病,他已經配不上他了,再有病的話,他更是找不到自己能夠配上他的理由了。

  顏彥笑了一下,道:「乖,你不是說要聽我的話嗎?別怕,我陪你。」

  徐清律終於鬆了手,被顏彥領著進了診所。坐在座位上,他低垂著頭,臉上沒有表情,手指卻不停的活動著,手指上的紗巾都快被他揉的不成樣子。醫生想要和徐清律單獨聊聊,顏彥安慰了他幾句,就出去了,接著就是長時間的安靜。

  醫生出來的時候談話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顏彥連忙站起身來,「醫生,怎麼樣?」

  醫生推了推眼鏡後才嘆了口氣,道:「比我想像的還要麻煩,他應該是小時候受過心理創傷,因為沒有正確的指引和治療發展成了性格上的缺陷。」

  「那怎麼辦?」顏彥真的是被這次徐清律這一出嚇怕了。

  「他很會隱藏,和我談話的時候,我幾乎就認為他是一個心理非常正常的人,據你的說法,我估計是因為平常壓抑太過,突然爆發,積攢的心理負擔一下子把他壓垮了。」醫生繼續說,「他是一個心理已經發育完全的成年人,這種小時候就埋下的陰影心理疏導持續時間長也見效慢。」

  顏彥轉頭看向醫生的房間,徐清律站在窗戶邊上看著他,眼睛空洞,就像是看著他已經成了徐清律的本能。顏彥突然就想起來,他醒來那天的眼神,帶著卑微,看著他就像是在看整個世界。

  「那麼有沒有什麼能夠很快見效的法子?」顏彥還不放棄,太可怕了,徐清律是多麼優秀,多麼招人喜歡的人啊,怎麼可以變成這個樣子。

  「有,給他找個心理支柱,支撐著他熬過這段陰影,只是這為支柱萬不可半途放棄,否則一切前功盡棄不止,還有可能進一步摧毀他,人心都是易變的,所以這個方法有太多變數。」

  顏彥點了點頭,沖醫生道了聲謝,然後進屋拉出了徐清律,對他說:「好了,我們回家吧。」

  辦理了出院,取出了提前交的剩餘的錢,顏彥牽著徐清律走出醫院,停在醫院門口的公交車站牌旁。

  「顏彥,你是不是很嫌棄我。我生病了,病的很厲害。」徐清律突然這樣說,語氣里滿是落寞。

  顏彥轉過身來,衝著他微微一笑,摸了摸他軟軟的頭髮道:「怎麼會呢?小律才沒有生病,小律只是有點激動而已,只要我和小律在一起就好了。」

  徐清律微微睜大了雙眼,似乎是在懷疑他說的話,然後突兀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所以,不要哭了,我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不分開了,好不好。」

  顏彥笑著擦掉徐清律眼角的淚水,笑的格外的溫柔。

  ☆、回歸正途

  徐清律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如此瘋狂過,只是偶爾小心翼翼的動作讓顏彥知道這確實不是他的夢。

  雪早就停了,皚皚的白雪鋪在地面上,因為寒冷看上去冷冰冰硬邦邦的,早已看不出剛開始的軟綿。路上的雪差不多都化了,僅有的也被清潔人員鏟到路邊,和泥水混合變得骯髒不堪, 唯有空曠地區的白色還在□□著。果然,白色是最容易被玷污的顏色。

  開了開窗戶想要透透風的顏彥被一個激靈凍了回來,太冷了。這個溫度比下雪那天還要冷, 果然是下雪不冷化雪冷嗎?不過雖然冷,路上已經能很好的通車了,年初四已經有很多人趕回工作的路上,前幾天還空蕩蕩的公路已經跑滿了私家車公交車。

  徐清影還是因為擔心跑來了, 兩個小傢伙和季先生都沒有帶來,她獨自一個人, 跑到h市,攬著徐清律泣不成聲。當時的徐清律還是愣愣的,過了好一會兒才拍著女孩子的後背輕聲安慰著,仿佛很不明白為什么小影會哭泣。

  顏彥嘆了口氣, 告訴小影道:「沒事了,別擔心了,以後我會看著他的。」

  徐清影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揚起還帶著淚痕的臉, 沖顏彥微微一笑,道;「顏哥,我知道你和我哥在一起不是很心甘情願,但你還是這樣做了,顏哥你是好人,我見過的最好的人。」說完徐清影朝他鞠了個躬。

  看著女孩子臉已經哭的通紅,顏彥揉了揉她的頭髮,回給她一個笑容,「戀愛而已,沒什麼的,不要說的我好像拯救了全世界一樣,我會害羞的啊。」

  小影呆了一天就因為兩個小傢伙回去了,臨走之前一直在囑咐哥哥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情告訴顏彥也好,她也好,千萬千萬不要悶在自己心裡,徐清律像個孩子一樣點頭聽著,保證著,她才仿佛有點安心的離開了。

  女孩子走後,顏彥看著徐清律,然後把人壓到沙發上,用手揪著他的臉頰,嘴裡嘟囔道∶「怎麼都不笑了,笑一下啊。」

  徐清律捂住自己的臉不讓他揪,徐小小汪汪叫著跑上來護他爹,就是不讓顏彥再揪他爹了,顏彥拍了一下徐小小的狗頭,笑道∶「徐小小你個壞狗,你忘記我餵給你那些好吃的了嗎?再護著他以後不給你吃了。」

  徐小小的耳朵明顯的嗖的垂了下來,但是下一瞬間再次翹起來,還是護著徐清律,但是眼睛裡都是委屈,仿佛在說∶「這是養我的爹啊,你不讓我護著還有理了。」

  默默的收回了手,顏彥笑了起來,這小委屈的樣子怎麼這麼招人疼呢,徐清律也不由得跟著笑。看著這些天來徐清律第一次露出笑開,顏彥鬆了口氣,笑了,終於笑了。

  沒有說什麼話,顏彥向來是直接行動的,在徐清律茫然的視線里直接讓他搬到自己的房間,一整天都在收拾整理房間了。

  超市基本上大年初一就開業了,因為今年的事情,顏彥決定好的很多與朋友的聚會都沒有去,所以他決定趁著現在的時間去超市買好禮物隨便走走,過年嘛,走個形式也是好的。

  怕徐清律情緒還沒恢復完全,顏彥和徐清律坐了公交,這才知道了公交車上是多麼的人擠人……徐小小被過多的人嚇得埋在徐清律的懷裡不敢露出頭來。顏彥和徐清律擠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對面的對視實在是尷尬的過分,也幸好還有徐小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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