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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e精漫長的過程足足持續了很久,久到謝雲頭腦完全空白,甚至沒有感覺到自己同一時刻也再次she了。

  他幾乎喪失神智,兩次高cháo累加的餘韻在身體內部肆虐不去,將最後一點清醒都拉進了深淵。

  不知道過了多久,冰冷的觸感讓他微微一哆嗦,從昏沉中恢復了意識:“……什麼時辰了?”

  “別動,”單超冷冷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冰冷的觸感讓他微微一哆嗦,從昏沉中恢復了意識:“……什麼時辰了?”

  “別動,”單超冷冷道。

  單超把謝雲抱在懷裡,用布巾浸了水擦洗身體,裹上厚袍,又在他額頭上墊了塊冷布防止發熱。謝雲推開他勉強坐起身,環顧左右,才發現這竟然是自己在北衙的值夜之處。

  謝雲常在宮中住宿,因專門隔開了一個小小的單間,僅放著簡單床榻桌案。眼下正值年節,北衙輪值本來就少,更兼現在所有人都趕去東宮救火了,外面更是空蕩蕩的一點人聲也沒有。

  傍晚暗淡的天光穿過厚厚窗紙,為內室簡單陳設蓋上了一層深灰色的紗影。

  謝雲低頭一看,原本呼之欲出的刺青已經完全褪去,而肩頸上則布滿了噬咬留下的青青紅紅的痕跡。

  “……”謝雲神色有些緊繃,半晌才從鼻腔中輕輕一哼,沒有出聲。

  “想什麼呢?”單超保持著剛才半坐在床頭的姿勢,一條長腿蜷在榻上,順手把擰乾了的布巾丟回水盆,戲謔道:“你在想,權當是被狗咬了一口,是麼?”

  謝云:“……”

  單超從背後把綴了雪白毛邊的外袍裹在他身上,又把頭髮從衣襟里滿把撈出來,仔仔細細紮成一束。他的動作非常認真,神情專注,英挺的眉心微鎖,仿佛在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片刻後將髮帶打成結,打量半晌又不滿意,拆下來重新打了個蝴蝶扣。

  “好了,”單超道,探頭在謝雲鬢髮上親了親。

  “這一次,”他忽然又開口道,雖然聲音竭力保持平靜,卻掩蓋不住微許的緊張:“是不是比上次稍微……嗯?”

  謝雲側過臉,眼梢弧度眯了起來,不動聲色的目光從單超臉上緩緩掃過。半晌他唇角懶洋洋一挑,同樣戲謔道:“邊關窯子挺便宜的吧?”

  謝統領終於報了“權當被狗咬”之仇。

  單超起身披衣,走到內室門邊,推開門要出去。但離開前腳步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回頭看向謝雲,說:“我沒有……”

  不知為何他又把解釋的話咽回去了,自嘲地笑了笑。

  “我去紫宸殿復命,”他溫柔地道,“你先歇會兒,等我來送你回府。”

  第79章 羽林

  然而謝雲並沒有等單超來送他,單超也實在沒來得及趕回去。

  東宮走水,毀壞嚴重,宮內一片人心惶惶。當晚范履冰、劉禕之等皇后黨人提出, 都是因為聖上屢次表示要禪位太子, 才致使上天降下警示,釀成了東宮失火的災禍;而戴至德、張文瓘等東宮黨人嚴厲反駁並提出了刺客一說, 紫宸殿裡鬧成了一團。

  皇帝連驚帶嚇,又聽見“刺客”二字, 當即險些背過氣去。

  眾人慌忙宣召御醫、診脈開藥,雞飛狗跳了大半晚,聖上才終於不緊不慢地, 在眾人望眼欲穿的目光中悠悠醒轉。

  醒轉過來的皇帝既沒有支持皇后黨, 也沒有支持東宮黨。他先把“妄議天子家事”的范履冰、劉禕之拖出去打了十大板,然後罰了“危言聳聽”的戴至德、張文瓘三個月薪俸;於是皇后和太子臉上都各被抽了一耳光。

  被打蒙了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只聽皇帝金口玉言下旨:忠武將軍單超救駕有功, 賞懷化大將軍銜,賜金百兩。

  這一套政治太極拳打得堪稱老辣,剎那間所有人心裡都升起了同一個疑問:咱陛下剛才是假暈吧?

  他們懷疑得早了。緊接著皇帝又發了道令所有人更反應不過來的聖旨:將太宗年間設置的玄武門左右屯營,從屯衛中分出單獨編制,改稱左右羽林軍。

  羽林軍交予最新上任的懷化大將軍單超率領,從此專門負責拱衛皇城,不得有誤,欽此。

  ——打壓後黨東宮,扶持駐京兵權,突然削弱了北衙禁軍的勢力範圍,徹底改變了皇城拱衛軍的結構。

  連單超自己都意外地愣在了殿上。

  紫宸殿內一片沉寂,剛才還臉紅脖子粗恨不能當場打起來的兩方人馬,此刻都不約而同地靜了。

  ·

  “……死了,”明崇儼輕聲道。

  靈鸞宮寶殿內,金身佛像香案蒲團,泛著青光的磚地一望無際。

  透過高聳的格子窗欞,遠處天穹高闊,隱約可見大明宮連綿不絕的重檐飛峻。

  明崇儼一揮手,弟子躬身行禮,悄沒聲息地退了下去。

  大殿內空空蕩蕩,明崇儼雙掌合十,閉上雙眼,低低念誦著誰也聽不明白的經文。半晌窗外蒼穹中無聲無息掠去一隻飛鳥,明崇儼倏然睜開雙目,神佛從香霧繚繞中低頭俯視著他。

  “……謝統領。”

  謝雲雙手抱臂,身影如鬼魅般立在光影交界處,繼而上前站在明崇儼身後,抬頭冷冷打量著佛像:“好久不見明方士,別來無恙?”

  明崇儼頭也不回,說:“謝統領嗓音有些啞,別來無恙?”

  自從八年前泰山封禪之後,帝後二人對明崇儼的信任就日益劇增,甚至在皇城內修建了靈鸞宮供其作為清修之所,時常詢問鬼神之道。

  明崇儼也知道重臣名儒容不下一個方士指點朝政,於是很自覺地隱居在靈鸞宮內,輕易並不出來,算算時間與謝雲已大半年沒碰過面了。

  謝雲沒接嗓音微啞的茬,問:“明方士剛才念的是什麼經?”

  “不是經文,幾句祝禱而已。”

  “哦?為何祝禱?”

  “……方才聽說謝統領未婚妻不幸離世,送別幾句,略盡心意罷了。”

  片刻的靜默後,謝雲一隻手輕輕落在了明崇儼繃緊的肩膀上:“你知道妙容是怎麼死的麼?”

  明崇儼身體有些奇怪的顫慄,謝雲悠悠道:

  “傳說黔州荒原有種植物名喚‘縛龍糙’,其味清香,揮之不去。數十年前青龍氏族從黔州千里遷徙,就是因為發現了縛龍糙能夠強行誘發開印,甚至令人透支氣血,力竭而亡的可怕後果。”

  “我以為這種植物已經滅絕了,誰知數日前東宮走水,內室中竟然飄出了縛龍糙的味道。”

  “……”明崇儼苦笑了下,說:“那謝統領又是如何躲避開印的呢?”

  ——砰!

  明崇儼身體被迫轉了個圈,仰天栽倒在地,咽喉被謝雲居高臨下地死死掐住了,劇痛和窒息令他眼前陣陣發黑。

  “我想來想去,”謝雲輕聲說:“這世上知道縛龍糙的凡人,大約只有方士你而已。”

  “我不知道!”明崇儼掙扎著高聲道:“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

  鏗鏘一聲太阿出鞘,劍鋒緊貼著他的臉刺進地磚,殺氣甚至在臉頰上直接破開了一道血痕,謝雲冷冷道:“你發誓?”

  “我發誓!”

  “方士!”“什麼人?”“大膽,快住手!”

  靈鸞宮弟子們聽見動靜,紛紛衝進殿門。然而下一刻,太阿劍拔地而起,謝雲悍然翻腕向身後一揮,無形的劍氣化作巨浪,將弟子們當胸橫推了出去!

  慘叫聲紛紛傳來,謝雲一把拎起明崇儼,就像拖著個小雞仔似的大步向外走。明崇儼被掐得面色青紫,憤怒無比地掙扎:“放手!真的跟我沒關係,謝統領!——”

  “既然如此,我便帶你回涼州關山,向整個青龍氏族解釋楊妙容的死,他們自然有很多辦法能相信你。”

  明崇儼面色劇變,下一刻忽然憑空變作了無數漫天飛舞的黑鳥,譁然沖向後堂。

  鏘!

  一柄從天而降的利劍直直刺進鳥群中,明崇儼狼狽不堪地現出原型,鼻尖堪堪停在劍鋒之前,險些被削掉了半張面孔。

  “怕什麼?”謝雲嘲道,一拳把明崇儼揍翻在地!

  明崇儼根本連躲閃都來不及,滿耳朵嗡嗡轟響,只覺得自己滿嘴牙都差點迸出去。等他從劇痛中稍微恢復神智,就發現自己仰天摔倒在地,胸口被謝雲單膝抵住,力量之大幾乎能把他的肺活生生從喉嚨里擠出來。

  “……”明崇儼滿頭滿臉是血,仰視著謝雲冰冷俊秀的臉,勉強苦笑道:“你你你……你這是要幹什麼?”

  忽然胸口一冷又一痛,是謝雲反手割斷了他的衣袢,左胸鮮血從劍鋒下迅速滿溢出來。

  “謝統領美人如畫,若是有興致的話,在下情願自薦枕席,何必如此……啊!”

  啪地一聲亮響,明崇儼臉被活生生打得偏向一邊,四道指印立刻充血浮起。

  “在下真的……啊!!”

  又是一巴掌,這下兩邊指印齊活了,想必片刻後明方士的臉就能腫得跟豬頭一般。

  “饒、饒命!統領饒命,”明崇儼語無倫次求饒:“打人不打臉,看在你我同朝為官,都是別人手中棋子的份上……”

  他的聲音倏然頓住,因為太阿劍尖正死死抵住心口,再往裡半分就能活生生把心臟從他的胸腔中挖出來。

  “有的棋子能走到最後,有的半途就會粉身碎骨。”謝雲俯下身,幾乎平行停在明崇儼驚懼的視線上方,緩緩道:“看來你是想當被犧牲掉的那個了。”

  明崇儼眼瞳微微顫抖,無數利害關係從腦海中掠過,最終化作了此刻抵在自己心臟前冰冷的利刃。

  “……我不知道。”他終於艱難地開了口。

  明方士語調嘶啞變調,全無往日風流倜儻的神采:“我不知道……死的竟然不是你……”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太阿劍終於從他胸前緩緩抬起,鮮血從劍尖怦然墜落,同時映在了兩人互相對視的眼底。

  “問你要縛龍糙的,”謝雲緩緩道,“是太子自己,還是皇后?”

  ·

  禁軍統領府。

  房門吱呀一聲推開,謝雲抬腳而入,忽然又站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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