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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他說的敞亮,陸承澤也不拐彎抹角:“凌洺什麼態度?”

  凌淵:“他來信說韋家的事輪不到他做主。”

  這麼聽來凌洺倒是沒有二心,只那韋家到底是他妻族。

  陸承澤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另起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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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倆帶著兒女在公主府用了晚膳才離開,離開時,還帶走了一大堆的小玩意兒,都是大長公主並幾位嫂嫂送給姐弟倆的。

  坐在馬車裡,嫿姐兒小嘴一張打了個秀氣的哈欠,眼睛就閉上了。洛婉兮便遞給了桃露,桃露將小主子放到後面的的小床里,旁邊是睡得天昏地暗的烜哥兒。

  望著睡得香香甜甜的小傢伙們,洛婉兮忍不住掩嘴打個哈欠。

  凌淵攬她入懷:“困了?”

  洛婉兮輕輕一頷首,飯後本就容易發困,何況她在席間還喝了一點酒,這酒後勁有點大。

  凌淵垂眸,就見她雙頰粉嫩透出淡淡緋色,眸光瀲灩泛著醉意:“那就睡吧!”

  “不了,反正快要到了。”洛婉兮偎依在他懷裡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窗外。

  此時天色漸暗,沿街攤販紛紛開始收拾,準備打道回府與家人團聚,透著一種別樣的溫馨滿足。洛婉兮不知不覺的彎起嘴角,覺得落日餘暉下的這一幕幕有著說不出的恬靜溫暖。

  她說著不想睡,可搖搖晃晃的馬車,以及身陷溫暖踏實的懷抱,眼皮子就不住往下掉。凌淵笑了笑,拉過一旁的毛毯給她蓋上,剛蓋好,忽見她睡意朦朧的眼睛倏爾睜大。

  “怎麼了?”

  洛婉兮眨了眨眼:“好像看見白表兄了。” 白暮霖這次春闈成績頗好,洛婉兮由衷替他高興。終究是打小就相熟的,哪怕隔了個白洛氏,可這麼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況且白暮霖好了,遠在臨安的白奚妍才能好。

  沉吟片刻後,洛婉兮看著凌淵問他:“皇帝不會因為知道他是我表哥,在殿試上為難他吧!”雖然這麼想有杞人憂天之嫌,可端看皇帝壓下了洛大老爺的任命,一直晾著洛大老爺的行為來看,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這麼一想,洛婉兮就坐不住了,功名對白家兄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對上她憂心忡忡的臉,凌淵笑了笑:“只要他有真才實學,至多壓一壓名次。除了頭甲,二甲傳臚與最末並無區別。”

  那倒也是,洛婉兮這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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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六,殿試結束,次日便宣布了成績。

  洛婉兮很快就知道了結果,白暮霖排在二甲第八,這成績不算壞。但是當洛婉兮看到整份名單並聽到外頭風言風語之後,就知道白暮霖可能真的被皇帝壓了名次。

  且有此待遇的並不只他一人,好幾個與豪門世家有關聯的學子排名都靠後,打頭多是寒門庶子或者與朝中望族沒有關係的地方世家子。

  皇帝妄圖提拔親信的用心昭然若揭,雖然拉攏了寒門,卻也把名門望族都給得罪了一遍。

  放榜之後還鬧出了一點麻煩,有幾個學子原是名滿天下的,在士林頗有聲望,卻被一些名不經見傳的壓在了上頭,豈會甘心。有那年輕氣盛的上前與對方文斗,結果自然是大勝而歸。坊間便有傳這一屆科舉有黑幕,要求重考。

  排名好的寒門學子自是不會同意的,兩廂便爭了起來,還動了手,幸好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並沒有打的太厲害,加上五城兵馬司及時趕到,故沒有造成傷亡。

  可兩派嫌隙已生,時不時就互相攻訐,連帶著皇帝也被捎帶上,說他不以才學取人,而以好惡擇人。

  這話傳到皇帝耳里,把他氣得不輕,深恨這幫世家子弟,頂著一口氣要好好提拔這一科的寒門學子,這些人才可能成為他的心腹。

  只哪怕是狀元,他也最多只能授六品官,等到這一幫人在朝堂上擁有一席之地要猴年馬月,皇帝心裡沒底。

  這檔口,征北大軍凱旋而歸,晉王也回來了。

  皇帝心情更糟糕了。之前他在朝堂上感受到了老臣們的壓迫,所以迫不及待的提拔宗室。晉王立功本是好事,可漸漸的傳出一些令人心驚的流言蜚語來。

  錢太后又與他說了先帝被景泰奪去皇位的舊事,皇帝難免心裡打鼓。情感上他並不想懷疑晉王,若是如此,他豈不是連宗室都要防備,那他還有何人可用。

  可打聽來的那些事又在他腦海里縈繞不去,讓皇帝寢食難安。

  轉眼間大軍就到了,皇帝親自去城外迎接將士,又犒賞了一回,擺足了姿態。晚上還在御花園設慶功宴,除了出征的將領外,三品以上官員也可攜眷參加。

  第177章

  絲竹管弦之聲不絕於耳, 宴席之上, 金釵曜日,環佩叮噹。

  經過一次選秀後宮新進了不少嬪妃,這檔口還把女兒送進來的多是鬥志昂揚的。

  洛婉兮坐在那兒, 已經聽了好幾個來回的唇槍舌劍, 這是以前進宮絕對沒有的體驗。再看一眼端坐在上首的陸靜怡, 神色悠然, 只在下面說的過火時,不輕不重的出來說幾句。

  她一開口, 下面便能消停一下, 看得出來,她在後宮威望頗重。洛婉兮倒是聽說過, 有那不懂事的小姑娘妄圖挑釁陸靜怡, 誰讓自從錢太后那回事之後,帝後便生了隔閡, 自然有人覺得皇后失寵。不過那小貴人的下場足以叫後宮嬪妃知道便是一個失去帝寵的皇后, 收拾她們也是綽綽有餘。

  陸靜怡恰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洛婉兮對她微微一笑,眉眼溫和,陸靜怡便也笑了笑,端起了酒杯。

  洛婉兮也端起了案几上的酒杯,先飲了一口已示敬意。

  陸靜怡輕啜一口後便與旁人說起話來,與她說話的是良妃, 因為錢太后那事,皇帝因愧疚也是迫於輿論升她為妃。

  洛婉兮也與旁邊的婦人說起閒話來,這種場合就是讓她們交際應酬用的。

  略說了會兒,洛婉兮站了起來,前去更衣。

  從淨房出來就見不遠處的梧桐樹下立在一行人,可不正是許清玫,洛婉兮笑了笑。

  許清揚新喪,許清玫作為出嫁女要為兄長服大功,眼下守孝制度早不像從前那般苛刻,且因為她進了皇宮,更可放寬要求。不過這樣喜慶的場合能避免也要避免,遂她之前並沒有在慶功宴上出現,這會兒出現,自然不會是巧合。

  許清玫的確是特意衝著洛婉兮來的,因著許清揚的死,或者說是這些年來許家收到的打壓,以及再早之前被洛婉兮甩了一巴掌,害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以至於婚事受挫。許清玫對洛婉兮對洛家對凌家積了一肚子火。擱以前,她無能為力,可眼下她自覺是皇帝寵妃,宮裡誰不讓她三分,膽氣便也足了,好不容易逮著了一次機會,被人攛掇了兩句,腦子一熱就跑來了。

  跑來後,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又見洛婉兮笑吟吟不以為然的模樣,許清玫眼裡登時燃起了兩簇火苗。

  洛婉兮眉梢一揚,徑直離開,論品級她高了許清玫不少,還真不需要拜見她區區一美人。

  許清玫險些被她這目中無人的態度氣了一個倒仰,嬌喝一聲:“站住!”

  洛婉兮置若罔聞,依舊不疾不徐的繼續走。

  許清玫怒不可遏,三步並作兩步的跨過去攔在她身前,咬牙切齒指著她道:“我讓你站住!”

  洛婉兮輕笑一聲,揮開許清玫的手,直直的看著氣勢洶洶的許清玫:“美人怕是還沒資格對我頤指氣使。”

  許清玫好似被人打了一個巴掌,臉都紅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眼看洛婉兮又要走,又氣又惱,口不擇言道:“我大哥的腿是不是你們派人打斷的?”思來想去,他們都覺得這是洛家乾的,米家沒這膽量。

  “美人想像力可真豐富!”洛婉兮笑道,她傻啊,這又不是什麼體面事。宮裡人多眼雜,承認了便是落人口舌,這種事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許清玫被她這好整以暇氣得直哆嗦:“你以為你不承認我就不知道了,除了你們洛家還有誰會害我大哥!你們好狠的心腸,竟然打斷我大哥的腿,毀了他的仕途,是你們,是你們逼死了我大哥!”說到後來許清玫眼裡都有了水光浮現,顯然是觸及了傷心事。

  洛婉兮:“許公子英年早逝,令人扼腕!”並不,“但是美人在這紅口白牙的就說是我們害的,未免太過兒戲。美人若是懷疑,大可去報官,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

  “你少在這兒假惺惺,你是不是很得意!”許清玫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你得意不了太久的。”

  “不勞美人操心,”洛婉兮收了笑:“美人有這閒心,多替自己操心下吧!”真以為皇帝這艘船沉不了。才是個美人就迫不及待跳出來耍威風了,怪不得能得皇帝寵愛,誰讓他們是同一種人呢!

  目光在周圍逡巡一圈,洛婉兮重新抬起了腳。

  許清玫正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見她要走,想也不想的衝過來要拉她:“誰讓你走了!”至於讓洛婉兮留下來如何,許清玫也不知道,她到底還有理智,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把洛婉兮,可讓她就這麼走了,又不甘心。

  眼看著許清玫的手就要抓住洛婉兮的袖子,斜刺里伸過來一隻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正是桃露。

  手腕上傳來的疼痛讓許清玫扭曲了臉,她一邊掙扎一邊厲喝:“狗奴才,你給我放手!”

  她說放手,桃露也就放手了,大力掙扎的許清玫猝不及防之下踉蹌了幾步,幾個宮女趕緊過去扶她。許清玫晃了晃頭上的紅玉簪應聲落地,啪一聲碎成了兩段。

  “美人!”七嘴八舌的驚呼。

  許清玫看一眼摔得粉碎的紅玉簪,眼底閃過一道亮光,抬頭冷笑:“毀壞御賜之物,該當死罪,來人啊,把這個賤婢拖下去打死。”

  幾個宮人猶豫了下,沒敢動手。

  許清玫氣得眼前一黑,尖聲道:“你們都是死人嗎?”

  洛婉兮皺了皺眉:“亂棍打死!美人好生威風,莫不是把自己當成後宮之主了,想替皇后娘娘統領六宮。”別說區區一美人,就是貴妃也是無權動用私刑的。

  許清玫臉色一僵:“你少在這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的丫鬟打碎了陛下賜給我的玉簪,難道不該以死謝罪!”

  “為了一玉簪就要人賠命,美人未免太過視人命如兒戲。再退一步,真要謝罪,也該是美人自己,想讓的丫鬟頂罪,休想。”洛婉兮冷笑一聲:“事情怎麼回事,自有皇后定奪,還輪不到美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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