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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談事的時候,他也沒閒著,聽吳雪樵嘮嘮叨叨訴苦。吳雪樵一天也不想在海州呆下去了,嚷著要麼離開這鬼地方,要麼遠走高飛,到美國或英國去。

  柳長鋒已經不止一次聽她說這些,聽得很煩。這段日子柳長鋒極少到這邊來,就是不想看吳雪樵臉色。不過他聽說,肖慶和最近倒是來得勤快,想到這一層,他故意問了句:“你有辦法走?”

  “你不幫我,我就找別人幫,反正我不能困死。”吳雪樵半是撒嬌半是撒氣道。

  “雪樵啊,我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這事,真是愛莫能助啊。你看看,我家那位不是也乖乖回來了嘛。”

  吳雪樵嗚嗚咽咽哭了起來,邊哭邊道:“你心裡只有她,哪還有我。我跟了你這麼多年,算什麼呢?”柳長鋒心裡那個氣喲,怎麼天底下的女人都這樣,好像跟他睡上幾次覺,就睡出功勞來了,非要他負責一輩子。柳長鋒喜歡睡女人,但不喜歡女人給他施加壓力,更不喜歡女人一脫褲子就讓他負責。負什麼責,我能負責過來麼?!再說吳雪樵又不是只跟他睡過,如果都負責,她現在還用得著開這酒店麼?貪,柳長鋒認定是女人貪,比他們這些官員還貪。官員貪是能貪出美好前景來的,女人太貪則只有一個下場,就是被男人一腳踹開。柳長鋒已經在做踹開吳雪樵的準備,謝覺萍、唐雪梅等人的結局告訴他,跟權力攪在一起的女人都是是非,容易成為對手的第一個靶子。

  “你也別發牢騷了,有路子你就先走,形勢你也看得清,現在我真是什麼也不能動啊。你不是朋友多嘛,讓他們幫你一下,實在走不了,就等風聲平息後,我再幫你弄。”

  女人的愚蠢就在於她們總是聽不懂哪是陰話哪是陽話,只要男人態度一軟,她們立馬就兩眼放光,以為自己勝利了。柳長鋒這話明明是在套吳雪樵,吳雪樵居然就興奮地說:“肖處長說他有關係,可以幫我出去的。上周他來,我已托他把錢轉了出去。”

  “全都轉了?”柳長鋒臉色驀地一變,聲音近乎失真。

  “沒,不過多的轉了,我現在做夢都想到那邊去。慶和答應我,等駱建新案稍稍有緩和,就讓我以投資的方式先出去。”吳雪樵臉上洋溢出對美好未來的無限嚮往。

  柳長鋒長嘆一聲,知道再說什麼也是閒的。蠢貨!他在心裡恨恨罵一聲,起身告辭。

  這邊安意林已經跟蘇小運談完了,蘇小運和兩個陌生人已經不見,安意林臉上閃爍著興奮。柳長鋒看了一眼,裝作對什麼也沒興趣,默無聲息地下樓離開酒店。其實他心裡在疼吳雪樵那些錢呢,那錢指不定早進了肖慶和在國外的某個銀行。吳雪樵想靠肖慶和出去,等下輩子吧。

  賤女人,見個男人就脫褲子,騙死你才好!

  肖慶和這樣的人你也敢相信,也不想想他們這一行是幹什麼的!

  第十章 釜底抽薪

  1

  蘇小運緊著讓安意林將孟懷安帶走,證明孟懷安這個人物已經很危險了。他給安意林做了如下指示:立即說服孟懷安及其妻子,立刻動身去國外。必要時候,可以採取非常手段。至於具體去什麼地方,怎麼去,他會派人通知安意林。

  安意林是絕頂聰明的人,他知道,特殊時刻到了,駱建新的一幕,又要在孟懷安身上重演。

  這是一種必然。一切早就在籌劃之中,當有人指示唐雪梅等人一股腦兒往孟懷安身上潑髒水時,孟懷安的結局就很清楚了。好在,他們沒指給孟懷安另一條路,讓他外逃已經是很人性的了。如果說駱建新一個人還堵不住別人的嘴,那麼好吧,他們再搭上孟懷安。要是孟懷安還堵不住,他們就讓更多的人逃出去。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孟懷安居然不出逃。

  安意林將孟懷安帶到一個安靜而又絕對安全的地方,跟他挑明了說:“你現在必須走,相關手續會有人替你在最快時間內辦妥,在此之前你哪也不能去,我會安排人陪著你。”孟懷安掃一眼安意林,突然而至的變故讓他明白自己身處什麼境地。他想一口拒絕,但考慮到妻子和兒子還不知道,猶豫半天說:“安秘書,太突然了,給我兩天時間,讓我想想行不?”

  “不行,你沒有選擇,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出去,出去以後嘛,大局長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沒人攔著你。”

  “這事不可能。”孟懷安試探著說了一句。

  “哈哈哈哈。”安意林突然爆出一片子笑,毛骨悚然,笑完他說:“我的孟大局長,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如果不是我把你帶出來,怕是現在你就讓紀委請去了。知不知道,趙朴他們盯你盯了多久,不是他們不敢動你,是他們認為還沒到時候。”

  “他們動不了我!”孟懷安虛張聲勢道。

  “動不了?哈哈,你以為你是誰?他們連柳老闆的女人都敢動,還怕你?醒醒吧,我勸你別做夢了。”

  不管安意林怎麼說,當天晚上孟懷安還是沒有答應。只說是考慮一天,然後給安意林答覆。

  孟懷安並不是用緩兵之計,他是不想逃,也不敢逃。

  世上的官有兩種,這兩種不用猜,所有的人都知道,清官和髒官,或者好官和貪官。但貪官也有兩種,人們並不知道。一種是敢冒險敢玩命敢豁出一切的,貪得光明正大貪得理直氣壯,貪了還敢跟沒貪一樣,堂堂正正。仍然能坐在主席台上大講特講反腐倡廉,面對調查,他們更是有恃無恐,以為自己比誰都清正廉明。這種人是多數,他們能量超強,幾乎可以穩坐釣魚台,除非有更加超強的力量將他們掀翻。另一種是想貪,但貪了卻又怕,坐立不安,擔不起風險,擔不起後果。這種人會被同伴恥笑,被同類鄙視,一有風吹糙動,這類人立馬翻船。

  孟懷安肯定不是第一類,他想做,可就是內心世界不夠強大。但他也不想做第二類人,他怕出事,他想美美哉哉在建委主任位子上坐下去,貪下去,享受下去。讓他逃,等於是毀掉他幸福生活。且不說逃的過程充滿驚險,隨時有敗露有被抓回的可能,就算順順噹噹跑出去,到了國外,人生地不熟,那日子怎麼過啊。再說他才貪了幾個錢,駱建新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到國外怕是三五年就山窮水盡,以後怎麼辦?他這個位子,充其量是給別人服務,給別人打雜,掙點別人手指fèng里漏下的錢。一年辛辛苦苦從下面撈幾個,敲幾筆,還得不斷上供,不斷孝敬給比他官位高的人,包括柳長鋒羅玉笑,哪個沒從他身上榨過油啊。想想,孟懷安就覺屈,就覺窩囊。現在案發了,他們卻要他逃。逃的背後是什麼,難道他孟懷安不知道?

  孟懷安決計不逃。儘管安意林恐嚇,說不逃可以,還有一條路可選。這條路安意林沒說,孟懷安卻十分清楚,這條路等於是沒路,死路。他們不是做不出,太能做出了。隨便找個理由就做了,車禍,食物中毒,辦法真是太多了。而且不用他們自己動手,一個暗示下去,就有人乾淨利落地做了。駱建新當初為什麼乖乖往外走了,就是因有人給出了第二條路,相比之下,駱選擇了一條能活命的。但孟懷安不怕。孟懷安雖然在這條線上算個小卒,但他知道一個理。任何同盟,或者組織,都必須給內部人利益。如果為了保全自己而對內部人不停地採取極端措施,這個同盟或組織離分崩離析也就不遠了,以後誰還敢跟著他們?沒有了他們這些小卒,這樣的同盟還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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