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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復彩講話的時候,朱天運始終堅持一個表情,極為嚴肅。你根本看不出他是肯定何復彩還是反感何復彩,但你能感覺出,這天的朱天運是徹底惱了。

  朱天運沒在會上多說什麼,何復彩講完後,李和用目光徵求他意見,他短促地給了李和一句:“該講的都講了,下去之後抓落實,散會!”

  他不講話不要緊,關鍵是沒給柳長鋒任何反駁或陳述的機會,這才把柳長鋒逼到了尷尬處。市里這種會,很多人不是聽你講什麼,不管用的,這種會能講出什麼來,重要的都在私下講了,就連常委會有時都是走走過場。這種會是看風景,看熱鬧,觀氣象,聽風聲。人們看的就是朱天運和柳長鋒怎麼交勁兒,怎麼過招,完了再去揣摩,風向會朝著誰這一邊?顯然,這次會議朱天運敲了柳長鋒一悶棍,敲得他想罵娘,卻又罵不出來。

  會議之後,朱天運的手機就開始叫響。不過不是那種冒冒失失橫衝直闖的叫,婉轉得很,規矩得很。先是蜂鳴一聲,發條簡訊進來,承認一番錯誤,然後再跟過來一條,問朱書記忙不,能不能在電話里做檢討?來的簡訊朱天運都看,而且腦子裡很清晰地記下,誰第一個誰跟後。什麼叫態度,這就叫!我都發火了,你還沒態度,你沒態度我就得有態度!

  看完,一條也不回,讓他們自己琢磨去。結果到下午五點,組織部李部長進來說,不在崗的領導全回來了,一個不拉。

  “全回來了?”朱天運有點不信,如此立竿見影,以前還沒遇到過。

  “是,政協有位副主席,確實是在醫院,醫生堅持不讓來,他還是硬來了。”

  “太不人性了吧,你馬上去,親自送他到醫院。”

  李部長剛要走,朱天運喊了聲等等,親熱地拍了下李部長肩膀:“我跟你一道去。”

  朱天運真就把這位副主席送回了醫院,還一個勁埋怨:“您犯什麼急啊,我們只是強調一下,怕這樣下去,大家精力不集中,哪能針對您?這一來一去折騰的,身體出了問題我可擔待不起。”說著又親自打電話叫來院長,如此這般叮囑一番,直把即將退職的副主席感動的,抓住他的手使勁握,半天后說:“我支持您,朱書記,海州就需要您這樣的好領導啊,您一定要幫海州開創出一股新風來。”

  “會的,我會努力,您安心養病吧,海州工作還離不開你們這些元老。”

  一句元老叫的,副主席差點老淚縱橫。

  從醫院出來,李部長怪怪地盯住朱天運,心裡感嘆,這人不簡單啊,哪裡找好演員,他就是!進而又想,柳長鋒離朱天運,還差得遠吶。柳長鋒啥時把政協這幫爺當個人物?

  朱天運這次還是沒手軟,會上缺席的除兩位副市長的確是帶隊下去外,其他幾位,一個不拉的將名單報到了省委組織部。雖然省委組織部只是點名批評了一下,但此舉給這些人帶來的後果,絕不是批評兩個字能涵蓋的。

  這些人在後悔之餘,馬上悟明白一個道理,再也不能往柳長鋒這邊靠了,怎麼著也得讓朱天運改變影響!

  對何復彩,朱天運沒再交待什麼,他相信,何復彩一旦把弓拉開,就再也不可能收回,因為她已沒回收的餘地。

  接下來他要做的,便是逼著趙朴,把那口井挖下去。

  消息很快傳來,唐雪梅開口了。這是劉大狀的功勞,這個劉大狀,可算是把唐雪梅吃透了。唐雪梅這種女人,一向清高自傲,加上又跟柳長鋒有那樣一層關係,就覺自己在海州是皇后,海州只是她一個洗腳盆,她唐雪梅想放進哪只腳就放進哪只腳,放進還不算,還要有人舒舒服服侍候。膽敢把她唐雪梅的腳扭了傷了,哼,讓你滾蛋!現在可好,有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她收審。一開始她盛氣凌人,只要找她談話的,她就一句:“讓柳市長來。”辦案的畢竟都是海州官員,哪個敢跟她較真勁,都是明里審她,暗裡護她。後來雖說趙朴想了個辦法,將唐雪梅轉移到外市,協請外市紀檢部門介入。但海州是海東最大的市,柳長鋒在海東的地位,市一級的領導哪個不知哪個不曉,且不說柳長鋒後面還有更硬的力量,單是柳長鋒三個字,就足以讓人們獻出殷勤來。好,這下唐雪梅真成皇后了,雖說限制了自由,但這種被人雙手捧著的限制她樂意享受。劉大狀一接受此案,情勢立馬急轉直下。“關那麼遠幹什麼,把她請回來。”劉大狀就讓自己親自點名的兩位參加工作不久的紀檢幹部去“請”唐雪梅,然後將她安排到海州東郊一家招待所。這裡早已戒備森嚴,就算趙朴親自來,不見得都能進去。這就是劉大狀的能耐,一個敢豁的人。

  “哈哈,唐總,唐大美人,咱們在這裡見面了,怎麼樣,號子飯好吃不?”劉大狀跟唐雪梅的第一次會面,就以這樣的開場白開始。

  唐雪梅居高臨下地瞪了劉大狀一會兒:“你是誰,是誰把我帶到這裡來的?”

  “你不認識我了?怎麼搞的,他們沒虐待你吧,沒刑訊逼供吧?我老劉啊,建委的,咱一個系統,以前還給你唐大老闆敬過酒呢,忘了?”

  “我記性不好。”唐雪梅厭惡地扭過頭去。她怎麼能不認識這個劉大炮筒子呢,建委有名的刺兒頭,粗人,極粗,看著都讓人噁心。她只是好奇,怎麼會讓這麼一個低級趣味的人跟她談話?

  “哈哈,我就說嘛,唐大老闆怎麼能不認識我呢,看來號子飯真是不好吃啊,吃幾天就把記憶力吃出毛病來了。”

  “你嘴巴乾淨點,什麼號子飯,我唐雪梅無罪!”

  “無罪?”劉大狀怪怪地往前邁了兩步,“你說無罪就無罪啊,那要看我怎麼說。我高興了呢,或許就說你罪輕一點,要是我大炮筒子不高興,你可就罪大了。”

  “放肆,叫你們負責人來!”唐雪梅想起身,可她屁股動不了,劉大狀不知從哪專門給她找了把椅子,跟幾個月小孩子坐的那種有點像,兩條腿必須分開放進去,前面有個台,可以放東西,但這陣沒東西。倒是有兩個洞,可以把兩條胳膊像鐵箍子一樣箍住。四肢這樣一安排,你就想動也動不了啦,只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坐那。

  “放開我,你這是虐待!”唐雪梅哪受過這等污辱,怒了,一雙眼睛沒半絲風情,儘是怒火。

  “虐待,好,我老劉就好這一口,虐待,哈哈,終於可以虐一下唐大老闆了,過癮,過癮啊。楞著幹什麼,給唐大老闆來點熱量。”

  啪一下,唐雪梅頭頂的燈亮了,此時正是海州氣溫最高的時候,上面再來兩個大瓦數燈泡,那滋味,可想而知。

  唐雪梅歇斯底里了,一個小小的劉大狀,就敢對她這樣。

  光是這樣倒也罷了,不,劉大狀還有更絕的。同在一個系統,加上唐雪梅又是名女人,唐雪梅有什麼嗜好,有什麼反感,劉大狀真是太了解。到了吃飯時間,他端來一盤豬頭肉,油膩至極,看著都反胃,對吃飯極為講究的唐雪梅來說,沒直接吐出來就已經很有抵抗力。劉大狀就著生蔥、大蒜,倒一杯酒,有滋有味地吃著。時不時看一眼唐雪梅:“餓吧,知道你餓,但就是不能讓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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