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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塊地難道是孟懷安賣的?!”柳長鋒憤憤說了一句,手中杯子用力擱在茶几上,茶水濺了出來,肖慶和忙抽出一張餐巾紙,邊擦邊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我看老孟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你的意思,上面發了話?”柳長鋒很吃力地將目光對到肖慶和臉上。

  肖慶和避開柳長鋒目光,順手端起茶杯道:“怎麼說呢,這個……應該是這樣吧。”

  “什麼是應該,要說就說明白!”柳長鋒氣急敗壞道,話出了口,又覺不該在肖慶和面前失禮,嘆一聲:“不至於在我面前也保密吧,肖處長?”

  一聽柳長鋒稱呼起了自己的官銜,肖慶和臉上表情不自然起來,硬是擠出一絲苦笑道:“市長多慮了,我跟市長之間,不存在瞞不瞞的,問題是上面究竟怎麼考慮,我也無從知曉。”

  “那你緊張什麼?”柳長鋒感覺被肖慶和耍了,語氣里再次露出不友好。

  肖慶和也不計較,一個處長是沒有資格計較市長的,他把臉上的不快收回,訕訕道:“我也是替市長操份閒心,市長如果覺得……”

  “算了慶和,不說這個,請你告訴我,現在究該咋做?”柳長鋒打斷肖慶和,今天他心情實在不好,多談下去難免會失言,別的關係可以不在乎,肖慶和這條線,暫時他還必須得維護好。

  肖慶和不語,低頭在那兒沉思。這個時候老闆娘吳雪樵再次進來,笑吟吟問柳長鋒:“市長還需要點什麼,不能這麼幹坐著啊。”柳長鋒沒好氣地剜了吳雪樵一眼,態度蠻橫地說:“沒讓你進來,你三番五次進什麼?!”

  吳雪樵沒想到會挨剋,那張粉嘟嘟的臉驀然一紅,縮著身子退了出去,臨走,沒忘在肖慶和臉上多瞅一眼。

  但凡柳長鋒帶到海天山莊的客人,吳雪樵總要多巴望上幾眼。因為這些人不只是她的客人,還有可能……

  “不好意思慶和,我今天心情太糟,最近幾樁事搞得我焦頭爛額。”

  柳長鋒這樣一說,肖慶和就不好再繃著臉。

  “別人亂可以,市長你這邊可千萬不能亂。”

  “不是亂,是煩。”柳長鋒糾正道。

  “亂就是由煩引起的。”肖慶和這句話說得有點多餘。柳長鋒已經轉暖的臉色再次變陰,就在柳長鋒打算說什麼時,肖慶和又開口了。

  “辦法只有一個,但決心得老孟自己下。”

  “什麼辦法?!”

  “出走。”

  “什麼?!你是想讓他學……”柳長鋒驚得差點從沙發上彈起來。

  “跟別人沒關係,是救他自己!”肖慶和重重地說。

  “這……”柳長鋒一下啞巴了。

  就在這時,肖慶和手機響了,肖慶和看了一眼號碼,神色慌張地說:“對不起市長,有人叫我我得先走一步,完了再跟市長聯繫。”

  “慶和你……?”

  肖慶和已快步離開茶坊,往樓下去了。

  3

  省紀委于洋書記的秘書打來電話,問朱天運有沒有時間,於書記想請他過去一趟?朱天運看了看表說,領導叫,當然有時間了。秘書說那我來接朱書記?朱天運笑說不用了,我自己過來。壓了電話,朱天運跟前來匯報工作的市紀委書記趙朴說:“先到這兒吧,該掌握的情況你們先掌握,但有一個原則,未經常委會議研究決定,誰也不能亂行動。”趙朴說:“我會按書記指示辦的,請書記放心。”朱天運將趙朴拿來的材料原又遞給他:“這個先收起來,該保密的注意保密。”

  趙朴鄭重點頭。

  往省委去的路上,朱天運想,于洋這個時候叫他會是什麼事?匯報材料交上去快一周了,于洋這邊一點反饋也沒,朱天運也不好意思多問。昨晚他跟省委田秘書長一塊吃飯,中間兩人說起這事,老田感嘆:“一場風接著一場風,啥時是個完啊。”朱天運笑笑,沒接話,這種話真是不太好接。老田夫人也是去年出去的,走的時候誰都不知道,直到春節,朱天運才聽說此事。“到底怎麼辦,總不能現在再讓回來吧?”老田看上去很苦惱。老田到秘書長這個位子,費了不少周折。一度傳聞他都要下了,結果又給提上來,如果因夫人出國而被劃到“裸”的範圍,心裡是斷然接受不了的。

  其實誰又能接受呢?

  朱天運苦笑一聲。

  于洋候在辦公室,聽到朱天運的腳步聲,主動迎出來,笑握住朱天運手說:“辛苦書記了,讓你親自跑一趟。”朱天運開玩笑道:“領導召喚,哪能不來?”又問:“怎麼樣,身體好點了吧?”于洋前陣子有病,朱天運到醫院看過他,那天開會,于洋面色並不怎麼好,朱天運本來想關心幾句,又覺場合不對,今天趕在正式說話前把這份心思表了。

  于洋不大自然地笑了笑:“托書記的福,又能工作了。”

  秘書跟進來要為朱天運沏茶,于洋說你去忙吧,我跟書記單獨聊聊。秘書便規規矩矩出去了,于洋請朱天運坐,朱天運說不會是那種談話吧,你可別嚇我。于洋這次笑得舒展了些:“書記大人真會開玩笑,那樣的談話能輪上我?”

  朱天運的心這才穩當了些。

  坐定,于洋道:“是件急事,去你那兒不方便,只能麻煩你親自過來一趟。”

  “說吧,到你這是應該的。”朱天運道。同是常委,于洋排名稍微靠前一點,不過彼此說起話來,都很注意,生怕哪兒說錯了,讓對方多想。

  “是這樣的,”于洋看著朱天運,字斟句酌道:“海州有位幹部,群眾意見比較大,反映上來的問題也多。”

  “是孟懷安吧?”朱天運一語挑破了那層紗。

  “書記真是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談不上,不過他的問題在市里也反映強烈。我這個當書記的,聽到的也不少。”

  “請你來,就是想聽聽市委的意見,畢竟是市裡的幹部,我們也不好直接插手。”于洋話說得非常客氣。

  “多此一舉了吧於書記,如果他真有問題,市委絕不會包庇。在反腐倡廉上,我可是一向支持你的。”

  “是的,我很感謝朱書記,朱書記這兩年對紀委的工作確實支持很大,不過這事需要慎重,孟懷安不是一般幹部啊。”于洋看起來心事沉重。

  朱天運說話不敢隨意了,其實剛才他的話帶著試探的成分,反腐是個非常敏感的問題,在會上怎麼講都可以,多高調也行,具體到某一個人,某一件事,必須慎而又慎。作為市委書記,他有責任保護好自己的幹部,如果哪個幹部一出問題,他就往紀委門口推,他這個市委書記是沒人擁護的。但在于洋面前,他又必須亮出一個姿態。既然于洋說要慎重,他就再不能慷慨大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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