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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吳若涵糾纏,秦雨裝累,慢吞吞地往書房去。沒想到吳若涵喊了一聲:“你先站住!”秦雨只好停下,目光乏困地看著新婚妻子。

  “說,是不是去看你丈母娘了?”

  “你說什麼?”秦雨著實驚訝,吳若涵已經不止一次這麼挖苦他了。

  “不對,叫丈母娘不準確,應該叫她……算了,叫什麼你心裡最清楚,說吧,是不是去了醫院?”吳若涵捋了下頭髮,朝秦雨走過來,睡衣半邊裸下來,露出半片飽滿的胸。

  秦雨本想說,我就去了醫院,不能去嗎?但又怕吳若涵鬧個沒完,只好道:“你亂說什麼,我跟趙工去他們單位,核對資料。”

  這個謊話騙過了吳若涵,吳若涵邊裹自己的胸邊說:“我就說嘛,我老公怎麼會無情無義呢,這個向豬,淨說醋話,差點讓我把醋罐子打翻。”

  秦雨目光無神地盯著妻子還算性感的身子看半天,搖搖頭,進了書房。

  他們住的是三室兩廳,單位修的,內部價,有苗雨蘭為他們張羅,這些事根本不用秦雨操心,只管享受便是。可秦雨顯然不是一個貪圖享受的人,苗雨蘭很多苦心到了他這,一句領情話都換不到。為此苗雨蘭頗有意見,已經不止一次在女兒跟前抗議了。這件事上吳若涵倒是站在秦雨這邊,她沖母親說:“不是你相中的嗎,怎麼現在又反悔了?做人要大度點,別那麼斤斤計較。跟自己女婿過不去的人,遲早會讓女兒討厭的。”

  “敢?!”苗雨蘭白一眼女兒,抱起一堆髒衣服進了衛生間。女兒結婚後,她主動當起了保姆,女兒家務活向來不沾手,她不能讓秦家說三道四,只能委屈自己。

  這是題外話,不管怎麼,苗雨蘭是如願以償了,把秦雨搶到手,是她這輩子幹得最漂亮的一件事。每每想起鄧家英母女絕望的目光,她就興奮得全身發抖,好像自己重新獲得愛情一般。

  吳若涵跟進書房,嬌媚地斜倚在門框上說:“老公,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剛才出版社打電話了,同意我倆署名。”

  “什麼?”秦雨剛剛擱在椅子上的屁股彈起來,吃驚地盯住妻子。秦雨有一本書要出版,這是他多年研究的成果,吳若涵一心想分享這成果,不管秦雨怎麼反對,還是堅持要將自己的名字合署上去。這樣不勞而獲的事,她也能做得出,而且理直氣壯。秦雨是個非常嚴謹的人,尤其學術方面。別的怎麼讓吳若涵都行,獨獨這件事他不能答應,而且覺得可恥!

  “幹嗎這樣看著我,要吃人啊。”吳若涵莞爾一笑,順手將睡衣往上拉了拉。這睡衣也真是,老往下掉,老把她半片蘇胸外泄出來。見秦雨還傻瞪著她,吳若涵丟下一句:“說好了啊,你的就是我的,不能對我小氣喲。”說完,一步三扭地往客廳去了。很快,她打電話給向敏。向敏正閒得無聊,一聽吳若涵約她去女子會館,馬上興奮地答應下來。兩人約好半小時後見面,還在電話里很響地吻了一聲。

  秦雨恨得牙齒咯咯響,一月前就發生過類似的事,吳若涵將他兩篇沒來及發表的論文掠為己有,發在了一家權威雜誌上,而且只署了她一個人的名。現在吳若涵又打他專著的主意。而她自己,結婚到現在,連書都不碰一下,整天就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玩。

  不一會兒,吳若涵打扮得亮麗光鮮地走了,秦雨走出書房,呆呆地站在客廳。這是他的家嗎,他真有了家?看著這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秦雨不止一次地恍惚。自己真的跟她結婚了,真的要跟這樣一個女人過一輩子?

  對婚姻,秦雨有自己的幻想,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溫柔、賢惠、漂亮而且好學,事業上能成為他的幫手,生活上能成為賢內助。這要求或許高了,但他真渴望能找到這樣一位美麗、賢淑的女子,能跟她走完一生一世。不可否認,秦雨對鄧朝露動過心。祁連山白房子那個多情之夜,不只是在鄧朝露心裡種下了愛情,在他心裡同樣也留下了夢幻。此後,一個美麗的倩影總在他眼前閃現。山上那些孤單的日子,是那個影子伴著她。他沒想到,當年在他眼裡那個醜小鴨,竟出落得如此清新、如此脫俗,宛若仙女令他青春的心蠢蠢欲動。後來鄧朝露畢業,在父親手下讀起了研究生,有事沒事,秦雨總要找一些話題跟她套近乎。鄧朝露有時躲閃,有時目光痴痴地望著他。有時熱,有時卻又冷冷的。那是愛情嗎,秦雨覺得是,又覺得不是。因為他實在捉摸不透那個外表清秀、文靜的女孩子心裡怎麼想。一段時間,大約是鄧朝露讀博那年吧,秦雨曾想大著膽,明白不誤地問她一次。但是母親發現了他的心思,及時地阻斷了他的“野心”。

  母親說:“小雨你要聽好,你可以愛任何一個女孩,就是不能愛她。她是誰你知道嗎?”秦雨說:“她是鄧阿姨女兒啊,小時候還跟在我屁股後面叫哥哥呢。”說這話時他心裡是甜蜜著的,小時候的很多場景又在他腦子裡出現,他奇怪一個拖著鼻涕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小女孩怎麼會出落的那麼搶眼。是的,搶眼,那段時間只要鄧朝露一出現,他的雙眼立刻放光,瞳孔都能放大好幾倍。可是沒想到,母親聽完他的話,冷冷一笑:“小雨你太天真太善良了,都怪媽,把善良遺傳給了你,你這樣子媽真是擔心啊。”

  “媽,到底怎麼了,你想說什麼?”秦雨怪怪地看住母親。

  母親楚雅不陰不陽笑一聲,嘆道:“小雨啊,很多事媽都沒告訴你,就怕你分心,影響工作,影響我們小雨的事業。不過現在你大了,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說著,楚雅坐下來,一本正經地,坐在了秦雨對面。她的坐相是很受看的,有派,也有領導幹部的范兒。秦雨曾經開玩笑說,他的父親像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更像個佝僂著腰鑽古紙堆里的學問家。而他的母親卻頗有風采,怎麼看怎麼像領導。那天的母親果然就擺出領導的架勢來,雙腿併攏,用手撫撫垂下來的頭髮,還嫌這麼不周正,又往端里坐了坐身子。

  “給媽倒杯水。”她說。

  秦雨趕忙倒過一杯水來,一邊欣賞母親的風姿一邊可憐巴巴說:“講啊,媽。”楚雅咳嗽一聲,這也是她習慣性動作,不管在家裡還是在單位,只要楚雅鄭重其事講一件事時,就會先咳嗽一聲,清清嗓子,然後條絲不亂地把它講出來。可是那天楚雅卻突然間亂了思維,好像這件事不知該從何講起,或者這件事實在是太難講了,讓她羞於啟齒。總之,她在咳嗽完後,用水潤了潤嗓子,仍然不說話,自個像是突然間迷亂到什麼中去了,以至於剛才還容光煥發的臉,倏忽間陰鬱下來,向來明亮的眼神,也在那一刻變得暗滅,變得痛苦變得讓兒子心驚了。

  秦雨嚇了一跳,慌張地撲向母親:“媽你怎麼了,媽你別嚇我。”秦雨雙手抓住母親,使勁搖她,嘴裡不停地追的問。楚雅緩緩伸出手,握住兒子的手,她的手有幾分冰涼,這更讓秦雨不安。

  “媽——”秦雨又叫一聲,手掌拭了拭母親額頭。母親的額頭居然也冰涼,且有冷汗滲到他手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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