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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虧了那兩個保安,被陶陶一聲嚇走後,兩人躲在門外,抖了將近半個小時的身子,才猛然想起九天攬月之外還有警察,彬江市還有警察,他們這才報警,這才把找不到地方的鐘濤他們引到了這裡。

  “把槍放下!”這一聲是鍾濤喊出的,他的聲音比尚大同的慢了有一秒鐘。

  譚偉扭過頭,他沒看到尚大同,只看到鍾濤。

  “哈哈哈,怪不得跑來送死,原來你是為了他升官。”譚偉無不嘲笑地沖陶陶挖苦了一句。

  陶陶閉上眼,她最怕這個時候鍾濤出現,他偏偏就出現了。天下哪有這麼愚蠢的男人啊,難道他真不知道他們三人之間那微妙的關係?

  “把槍放下!”鍾濤又叫了一聲,雙手舉著槍,嘗試著往前走。

  “姓鐘的,有本事往前走啊,過來替她收屍!”譚偉一邊說,一邊用槍口牢牢頂著陶陶的頭。

  “走開,不關你的事!”陶陶冒著巨大的危險,沖鍾濤喝了一聲。

  鍾濤不理會,他相信能應付了這危險局面。

  “走開啊!”陶陶又喊了一聲。

  尚大同似乎聽出一些什麼,往前跨了一步:“退回去,這兒沒你的事!”

  鍾濤退後,譚偉嘲笑道:“姓鐘的,如果你還算個男人,就過來,你他媽要是敢裝孫子,老子今天讓她從這樓上飛下去!”

  局面僵持。譚偉用槍逼著陶陶,離開座位,慢慢地,朝窗戶邊走去。

  窗戶外是藍天,是伸手能夠得著太陽或月亮的地方,要不怎麼叫九天攬月呢。

  如果真有人從窗戶飛下去,彬江這座城,怕是要抖上幾抖的。

  尚大同看清楚了兩人手上的銬子,遺憾的是陶陶銬住的是右手,譚偉偏偏銬住的是左手。要是換過來,怕是這陣拿槍耍威風的,就不會是譚偉。

  這又是一個錯誤。

  一步,兩步,眼看譚偉挾持著陶陶,就要到窗邊了,如果他們真的到了窗邊,其他人一點也沒辦法,最好的結果就是陶陶跟著譚偉一同飛下去。這一幕能夠讓它出現嗎?

  “譚偉,放開她,我們好好談談,拿我做人質也行。”尚大同故意裝作沒看見手銬,想法子拖延時間。

  “滾一邊去,這裡沒你說話的資格!”

  萬沒想到,譚偉會囂張到這程度,居然一點不把政委放眼裡。

  尚大同不敢亂開口了,這時候一句不慎,就有可能導致災難。譚偉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政委我來!”鍾濤再次走過來,雙手高舉著槍,人雖是跟尚大同說話,目光卻一刻也不敢離開譚偉。

  尚大同想了想,還是退後,把機會給了鍾濤。

  “譚偉你聽著,我知道你心裡那些臭想法,有本事你放開她,咱兩個男人斗一斗。”

  “跟我斗,你等著下輩子吧,鍾濤,把槍扔了,乖乖地走過來。我數三聲,你要是不走過來,我先送她上西天!”

  第113節:第十一章 窮途末路(13)

  接著,大廳里真就響起譚偉數數的聲音:“一,二……”

  “好,我聽你的,譚偉你看好了,槍我扔了!”

  就在譚偉把目光掃向這邊的一剎那,大廳里“呯”地響出一聲槍響,緊接著,人們看到一顆子彈飛出去,不偏不倚擊中了譚偉握槍的右手腕。譚偉慘叫一聲,那支頂著陶陶頭顱的槍掉到了地上。也就在同一時間,陶陶抬起腿,用力頂到了譚偉檔部,只聽得譚偉更慘地叫了一聲,危機便因此而化解了。

  鍾濤那一槍,是冒著十二萬分的危險開出的,那是他這一生打得最準的一槍。槍響過後,他的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幾乎同時,離彬江一千多公里外的榆州,華家井那座小院裡,也驚起一聲槍響。

  范宏大幾乎是用一生的力量來結束跟母親之間的這場談話的。

  要說這場談話用不了這麼長時間,范宏大原想,也就十幾分鐘,頂多半小時,他就能結束它。誰知,母親鹿園園一言不發,問什麼她都搖頭,她用沉默固執地挽留著兒子,生怕自己一開口,兒子就會先她而去。

  但是兒子還是走了,他走得那樣壯烈,那樣血腥,那樣的讓一個母親不忍目睹。

  但是鹿園園還是親眼見證了一切。

  沒辦法,該面對的,你必須面對,誰也無法拒絕開命運的安排,哪怕這安排是那麼的居心不良,那麼的有違天理。

  鹿園園似乎已經對這種血腥這種殘酷司空見慣,或者就是麻木。

  她知道兒子為什麼會來,她也知道兒子此行不是來向她懺悔的。如果說他們母子間真的存在懺悔兩個字的話,應該是她向兒子懺悔,可惜,她做不到這點,她相信兒子范宏大也做不到。從將軍樓看見他的那一瞬,她就斷定,兒子不屬於懺悔兩個字。

  他是一匹狼,不是鹿。這是范正義跟她說過的話,她承認這話有理,他的確是狼,而且是一隻野性十足的狼。

  這隻狼是她十月懷胎產下的,是范正義那隻老狐狸含辛茹苦一步步帶出來的,這隻狼身上有多少罪惡,他們都得接受。

  孽因必有孽果。

  她沉默,是因她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兒子,兒子問得並不是女兒華英英的身世,如果這麼簡單,對她倒是容易多了,想想又怎麼可能,兒子如果意識不到英英是他妹妹,是不會跑這趟路的。

  這趟路對他來說就是絕路,是不可能再回頭的路。

  狼再狠,也不會沖同類下手,何況還是兄妹?大約,兒子也正是被這個發現震撼了、徹底摧毀了,進而就再也找不到回頭的路。

  兒子跑這麼遠,其實就為了一句話,反覆地問,不停地問,非要問出個結果。世上很多事,真的有結果?她搖搖頭。

  兒子想搞清,女兒英英去彬江,是不是已經知道跟他之間的關係?

  這很重要麼?鹿園園起初以為不重要,後來才明白,重要,的確重要。

  兒子是男人啊,一個男人最在乎什麼?是他眼裡的女人!是他為之付出過艱辛努力的女人!

  是他愛是他恨是讓他著魔一般為之癲狂的女人!

  這麼想,她就能清楚兒子心裡那塊疙瘩肉了。

  但她沒法替兒子解開那疙瘩,解不開,真的解不開。

  她想,如果告訴兒子,英英去彬江,並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到死她也不知道。兒子心裡或許會好受,但好受了又能咋?好受過後呢,兒子去哪?

  如果告訴兒子,英英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她的哥,這些年,她在裝,她用另一張面孔對著他,福www哇fval小c n說。她拿著一條口袋,一步步的,將他裝進了口袋裡,兒子肯定會瘋掉,一分鐘也不可能多活,他活不過去。這種殺人的方法遠比槍子難受,比所有的手段都難受。這樣以來,兒子倒是解脫了,反正他遲早得死,不如死在母親面前這麼壯烈,不如死在母親面前這麼殘酷。那麼她呢,她又何處去?

  太難。

  怎麼回答都不行,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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