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2章 解開心結
「妾身曾派洪公公去義莊哀悼，燒了紙錢，洪公公卻發現孔家人的真正死因，他們身上根本沒有傷痕，而是口吐黑血至死。」
孔氏一直忍而未說，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丈夫，可是這一次她狠下心來，既然一切都要有個定奪，那她也不必再隱藏於心，這個中宮位，她並沒有多想留住，做皇后又如何？最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鳳帝隨即叫來劉公公立即去義莊清查此事，若真是這樣的話，他自是不饒兩兒子，只是孔氏不再相信他，甚至連兩個兒子她也不再相信。
查孔家的案子，倒也不難，私下裡幾位官員都是心照不宣的，所以沒多會兒，真相浮出，的確，忤作曾記載過，孔家死於毒酒，只是大義上來說，孔家死於毒酒反而是最體面的，不然活著也得押到菜市口處斬，皇上即使再向著孔家，也不能包庇。
然而鳳帝今日知道事情的原委後，終於明白為何妻子會一夜白了頭，為何她會在那段時間與他如此生疏陌生，原來一切的症狀都出在這兒。
孔氏跟著他三十幾年，生死相伴，不離不棄，當年夫妻二人在燕北時過得不知道有多艱辛，可他們卻仍舊相互扶持，為了對方可以連命都不要。
而且傷孔氏最深的原來還是自己。
鳳帝摸著她白了的頭髮，嘆了口氣，現在再多的解釋已經無用，兩兒子私下裡做下的決定，他生氣歸生氣，卻已然成這樣。
「瑛兒，孔家的事……我也抱歉。」
鳳帝本想說點兒什麼，又似乎說什麼都晚了，可是看到髮妻的那一頭白髮，他又內心愧疚。
從鳳棲宮裡出來，鳳帝直奔御書房，此時的御書房裡正是兩兒子在看奏摺，鳳帝忽然進來，兩人都紛紛起身。
鳳帝朝劉公公看去一眼，劉公公立即領著下人退下。
「孔家賜下毒酒的事是誰下的令？」
時郁隨即出列，面色不改的說道：「父皇，是兒臣的意思。」
鳳帝在主座上坐下，面色陰沉的看向太子，他其實也猜得出來，小兒子向來直來直往，不會這麼下手。
鳳帝冷笑一聲，「太子倒是可以擅自作主了，你不僅賜死孔家，還能將蘇義召到門下，派出去打仗，甚至你弟弟也聽你的話，竟也往淮陽去了一趟。」
這此事的確都是時郁私下安排的，若不是鳳帝只有這麼兩個兒子，要是放在前朝多位皇子的時候，時郁是犯了大忌的。
此時的時郁仍舊面不改色的接了話，「父皇所說的皆是兒臣所做，兒臣並無他意，只是不想父皇為難，時凌將軍是有能耐，不過此人有些心術不正，兒臣更相信弟弟，再說孔家造反不是小事，若不能及時鎮壓，百姓只會受更多的苦楚。」
「蘇義雖是文臣，但他心繫百姓，他與弟弟一直以來相處的極好，有他幫助弟弟，自是能事半功倍。」
鳳帝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不想讓朕為難？孔家造反案自是交由刑部，豈能你等做主？」
「父皇，就算將孔家人交給刑部，母后也改變不了什麼，再說到那時因為造反而拉去遊街示眾，父皇母后豈不是更為難，孔家造反，就這樣戰死沙場，沒有受辱，已經是給他們最體會的死法。」
時郁雙眸迎審著鳳帝的眼神，父子之間如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
時燁這時候起身來到兄長面前。
「父皇，即使兄長不下令，兒臣也會這麼做，孔家造反必死，父皇，應以江山社稷為重。」
鳳帝看著兩個兒子，忽然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兩個兒子的乾脆利落，他是欣賞的，雖然這樣也惹怒了他，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老了，如今的他會猶豫會念及舊情會心軟，已經不適合做一位君王。
雖說鳳帝內心已經想得明白，卻還是生氣兩個孩子不將他們的母后放在心上，最後鳳帝還是教訓了兩兄弟一頓，而後做下決定，「過完年，我帶著你母后去別宮，朝堂上的事，你們兄弟二人好好商量著來。」
鳳帝起身的時候，身形不穩，差一點兒倒下，兩兄弟連忙上前相扶。
御醫過來把脈，鳳帝最近常有出現頭暈症狀，只是他不曾說出來而已，御醫看過後，開了藥方，又交代了劉公公幾聲。
時郁和時燁兩兄弟守在皇上床邊，孔氏聽到消息，也匆匆趕了來。
鳳帝握住髮妻的手，說道：「不必擔心，朕的身體還行，過完年，朕陪你去別宮，可好？」
孔氏點頭，眼眶一熱，連忙用手抹了一把眼角。
時燁站在一旁，內心也有些愧疚，想到孔家人的死，再看到老母親，會心中不安。
兩兄弟從寢殿出來，時郁面色沉著的說道：「時燁，以後朝中政務只有咱們二人，你可不能再散慢，若是有一日我有不測，你也該擔當起這重任來，所以以後你跟在我身邊，不管我做什麼，你都得學。」
「哥。」
時燁有些奇怪，兄長為何忽然說這樣的話來，兄長好好的在這兒，忽然這麼一說，竟令時燁內心擔憂。
時郁抬手制止他再接著說下去，「我知道你志不在朝堂，可是你姓時，你就該擔成這份責任，時家只有咱們兩兄弟，你也是皇子，不可推卸責任。」
時燁總覺得今日的兄長有些奇怪，不過想到以後得跟在兄長身邊學著處理政務，他就頭疼，他寧願上戰場打仗也不想坐在御書房裡聽那些文臣哆嗦。
這些日子，時燁算是領教了，朝中御史中丞傅震宇是出了名的嘴厲，尤其會說，還特別能說，要是他遇上這樣的人，非得先拉出去打板子不可，有什麼事不能直接說出來，非要拿什麼聖人道理來說事。
兩兄弟出了宮，時燁悶悶不樂的回到王府。
蘇宛平早已經安排小令做好了飯菜，這會兒帶著孩子們正等著時燁回來吃飯，見時燁回來了，她露出一個笑來，小時菡也飛奔過去，奔到了父親的懷中，時燁一邊抱住時菡，一邊伸手摸了摸鄔三木的額發，問道：「今日的學業如何？可有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