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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樹引秀姑到了露台欄杆邊,只見茶座上一個時裝女郎笑盈盈的站了起來,向著這邊點頭。秀姑猛然看到她,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鳳喜明明病在醫院裡,怎麼到這裡來了?老遠的站著,只是發愣。家樹明白,連忙搶上前介紹,說明這是"何女士",這是"關女士"。何麗娜見秀姑只穿了一件寬大的藍布大褂,而且沒有剪髮,挽著一雙細辮如意髻,骨肉停勻,臉如滿月,是一個很康健又AE?素的舊式女子,因伸著手握了秀姑的手,笑道:“請坐,請坐。

  我就聽見樊先生說過關女士,是一個豪慡的人。今天幸會。”秀姑等她說出話來,這才證明她的確不是鳳喜。家樹向來沒有提到認識一個何小姐,怎麼倒在何小姐面前會提AE?我?大概他們的交情,也非同泛泛吧。她既是一見面這樣的親熱,也就不能不客氣一點,因笑道:

  “剛才何小姐去請樊先生,我是不好意思來高攀。樊先生一定要給我介紹介紹,我只好來了。”何麗娜笑道:“不要那樣客氣。交朋友只要彼此性情相投,是不應該在形跡上有什麼分別的啊!”於是挪了一挪椅子,讓秀姑坐下。家樹也在何麗娜對面坐下了。

  秀姑這時將何麗娜仔細看了一看,見她的面孔和鳳喜的面孔,大體上簡直沒有多大的分別,只是何麗娜的面孔略為豐潤一點,在她的舉動和說話上,處處持重一點,不象鳳喜那樣任性。這兩個人若是在一處走著,無論是誰,也會說她們是ae?妹一對兒。她模樣兒既然是這樣的好,身分更不必提,學問自然是好的。除了年歲而外,恐怕鳳喜沒有一樣賽得過她的呢!那末,家樹丟了一個鳳喜,有這一個何小姐抵缺,他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又何怪對於鳳喜的事淡然置之哩。心裡想著事,何小姐春風滿面的招待,就沒有心去理會,只是含著微笑,隨便去答應她的話。何麗娜道:“我早就在這裡坐著的。我看見關女士和樊先生走過去,我就猜中了一半。”家樹道:“哦,你看見我們走過去的。我們在那邊喝茶,你也是猜中的嗎?”何麗娜道:“那倒不是。剛才我在園裡兜了一個圈子,我在林子外邊,看見你二位呢。”家樹聽了默然不語。何麗娜道:“難得遇到關女士的。我打算請關女士喝一杯酒,肯賞光嗎?”秀姑道:“今天實在有點事,不能叨擾,請何小姐另約一個日子,我沒有不到的。”何麗娜笑道:“莫不是關女士嫌我們有點富貴AE?吧?若說是有事,何以今天又有工夫到公園裡來呢?”家樹道:“她的確是有事。不是我說要介紹她和密斯何見面,她早就走了。”何麗娜看著二人笑了一笑,便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必到公園外去找館子。這裡的西餐倒也不錯,就在這裡吃一點東西,好不好?”秀姑這時只覺心神不安貼起來,哪有心吃飯,便將椅子一挪,站立起來,笑道:“真對不住,我有事要走了。”何麗娜和家樹都站起來,因道:“就是不肯吃東西,再坐一會兒也不要緊。”秀姑笑道:實在不是不肯。老實說,我今天到公園裡來,就是有要緊的事,和樊先生商量。雖然沒有商量出一個結果來,我也應該去回人家的信了。”她說了這話,就離開了茶座。何麗娜見她不肯再坐,也不強留,握著她的手,直送到人行路上來,笑嘻嘻的道:“今天真對不住,改天我一定再奉邀的。樊先生和我差不多天天見面,有話請樊先生轉達吧。”說著又握著秀姑的手搖撼了幾下,然後告別回座去了。

  秀姑低著頭,一路走去,心裡想:我們先由"來今雨軒"過,她就注意了;我們到柏樹林子裡去喝茶,她又在林子外偵查,這樣子,她倒很疑心我。其實我今天是為了鳳喜來的,與我自己什麼相干呢?她說,她天天和樊先生見面,這話不假。不但如此,樊先生到"來今雨軒"去,那麼些茶座,並不要尋找,一直就把她找著了,一定他們是常在這裡相會的。沈鳳喜本是出山之水,人家又有了情人,你還戀他則甚?至於我呢,更用不著為別人操心了。心裡想著,也不知是往哪裡走去了,見路旁有一張露椅,就隨身坐下了。一人靜坐著,忽又想到:家樹今天說的"疾風知勁糙"那番話,不能無因,莫非我錯疑了。自己斜靠在露椅上,只是靜靜的想。遠看那走廊上的人,來來往往,有一半是男女成對的。於是又聯想到從前在醫院裡做的那個夢,又想到家樹所說父親要提未提的一個問題,由此種種,就覺得剛才對這位何小姐的看法似乎也不對,因此心裡感到一些寬慰。心裡一寬慰,也就抬起頭來,忽然見家樹和何麗娜並肩而行,由走廊上向外走去。同時身邊有兩個男子,一個指道:“那不是家樹?女的是誰?”一個道:“我知道,那是他的未婚AE?沈女士,他還正式給我介紹過呢。”這個沈字,秀姑恰未聽得清楚,心裡這就恍然大悟。自己一人微笑了一笑,起身出園而去。這一去,卻做了一番驚天動地的事。要知如何驚天動地,下回分解。

  第一卷 第一十九章

  ?第十九回 慷慨棄寒家酒樓作別 模糊留血影山寺鋤jian卻說秀姑在公園裡看到家樹和何麗娜並肩而行,恰又聽到人說,他們是一對未婚夫婦,這才心中恍然:無論如何,男子對於女子的愛情,總是以容貌為先決條件的。自己本來毫無牽掛的了,何必又捲入旋渦。剛才一陣胡思亂想,未免太沒有經驗了。想到這裡,自己倒笑將起來。劉將軍也罷,樊大爺也罷,沈大姑娘也罷,我一概都不必問了,我還是回家去,陪著我的父親。意思決定了,便走出公園來,也不僱車了。出了公園,便是天安門外的石板舊御道。御道兩旁的綠槐,在晴朗的日光里,留下兩道清涼的濃蔭。秀姑緩著腳步,一步一步的在濃蔭下面走。自己只管這樣走著,不料已走到了離AE?救醫院不遠的地方來。心想既是到了這地方來,何不順便再去看看鳳喜。從此以後,我和這可憐的孩子,也是永不見面了。

  如此想著,掉轉身就向醫院這條路上來。剛剛要進醫院門,卻看到劉將軍坐的那輛汽車橫攔在大門口。自己一愣,待要縮著腳轉去,劉將軍開了車門,笑著連連招手道:你不是來了一次嗎,還去看她做什麼?我們一塊兒回家去吧。”他說著話已經走下車來,就要來攙住秀姑。秀姑想著,若是不去,在街上拉拉扯扯,未免不成樣子,好在自己是拿定了主意的了,就是和他去,AE?著自己這一點本領,也不怕他。於是微微笑著,就和劉將軍一同坐上汽車去。

  到了劉家,劉將軍讓她一路上樓,笑著握了她的手道:醫院裡那個人,恐怕是不行了。

  你若是跟著我,也許就把你扶正。”秀姑聽了這話,一腔熱血沸騰,簇涌到臉上來,仿佛身上的肌肉,都有些顫動。劉將軍看她臉上泛著紅色,笑道:這兒又沒有外人,你害什麼臊!

  你說,你究竟願不願意這樣?秀姑微笑道:“我怎麼不願意,就怕沒有那種福氣!”劉將軍將她的手握著搖了兩搖,笑道:“你這孩子看去老實,可是也很會說話,我們的喜事,就定的是後天,你看怎麼樣?你把話對你父親說過沒有?”秀姑道:“說了,他十分願意。他還說喜事之後,還要來見見你,請你給他個差事辦辦呢。”劉將軍一拍手笑道:“這還要說嗎?有差事不給老丈人辦,倒應該給誰去辦呢?今天晚上,你無論如何,得陪著我吃飯,先讓底下人看看,我已經把你抬起來了,也省得後天辦喜事,他們說是突然而來。”秀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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