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

  大概過了二十多天,維娜突然接到戴倩電話:"維娜,請你馬上到醫院來一下。"

  維娜聽戴倩的語氣很是慌張,生怕她出什麼事了。想多問幾句,戴倩匆匆掛了電話。維娜飛快地趕到醫院,只見戴倩孤零零一個人躺在床上,頭髮上、枕頭上儘是淚水。

  "怎麼了?你怎麼了?"維娜問。

  戴倩失聲痛哭起來:"吳偉他……出事了。"

  維娜心裡驚愕,卻並不追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取來戴倩的毛巾,替她揩著淚水,說:"別哭了,你自己身體要緊。"

  戴倩說:"他人已被隔離起來了。"

  維娜仍不作聲,木木地望著戴倩。戴倩說:"吳偉知道快出事了,要我同你說說。他在你手裡借了錢,一定會還的。請你不要說出這事。"

  維娜馬上說:"他沒有在我手裡借過錢。"

  戴倩目瞪口呆:"怎麼回事?"

  維娜輕聲道:"他準是嚇糊塗了,記錯人了。"

  維娜在病房裡坐了三個多小時,再也不見有人來探望。那些花籃早枯萎了,維娜請人全部清理掉了。不然會污染病房空氣的。

  "誰照顧你生活?"維娜問。

  戴倩說:"吳偉的妹妹。哥哥出事了,妹妹在我面前也沒好臉色了。唉,親兄妹都是這樣啊!"

  維娜說:"你乾脆就不要她管了,交給我吧。我不能時刻陪著你,我去請個人來照顧你。"

  "這怎麼行?"戴倩說。

  維娜說:"都這時候了,你就不要講客氣了。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戴倩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我都忘了自己了。維娜,我永遠站不起來了,這輩子算是完了。"

  "什麼?"維娜不敢相信。

  "沒辦法,癱了。"戴倩眼淚汪汪的。

  維娜想來想去,怕勞務市場請的人不可靠,就請小玉來侍奉戴倩。維娜自己有空就去醫院看看。好幾次都碰著專案組的人在病房裡問情況。弄得很神秘,外人一律不得入內。每次專案組的人一走,戴倩就渾發身抖。維娜就使勁抓住她的手,揉著她的胸口。戴倩好久才會平息下來,閉上眼睛,什麼也不說。

  有天下午,小玉突然回來了,告訴維娜,戴倩抓起來了。維娜聽了兩耳嗡嗡作響。她不知道,戴倩早被立了案。等她出了院,坐上輪椅直接去了看守所。她事先沒有向維娜吐半個字。維娜問小玉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玉說不出個所以然。小玉只知道來了些戴大蓋帽的人,個個黑著臉,把戴倩帶走了。

  李龍告訴維娜:"吳偉在原任市交通廳長期間收受賄賂多達五百多萬元,只怕腦袋保不了。戴倩犯的是窩贓罪。領導幹部的經濟犯罪,總是夫妻雙雙進牢房的。"

  第二十七章維娜與李龍

  --------------------------------------------------------------------------------

  深夜裡,電話突然響了。維娜猛然驚醒,心臟跳到喉嚨口了。這麼晚了,誰來的電話?准不是什麼好事。她萬萬沒想到是李龍打來的電話。

  "維娜,我是李龍。我已經在你家門了,請你開開門。"李龍聲音低沉著。

  維娜穿著睡衣,下樓去。她心裡怦怦地跳。這麼晚了,李龍怎麼會跑了來呢?她開了門,留意看看外面,沒見著他的轎車。

  李龍說:"我坐的士來的。"

  維娜關了門,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望著李龍。

  李龍坐下來,手伸向維娜:"請我杯水喝好嗎?"

  維娜倒了杯冷開水遞給他。她疑惑而恐慌,不敢問半句話。李龍穿著黑色短袖T恤,有些汗漬。呼吸急促,胸脯起伏得厲害。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望維娜,只是喝水。喝了一杯,又要了一杯。

  "熱嗎?"維娜取了把羽毛扇子,替李龍扇風。深夜裡,她早關了空調。

  "維娜……"李龍禁不住哭了起來,幾乎是哀號著。

  "李龍,怎麼了?"維娜慌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李龍埋下頭,雙手掩面,失聲痛哭。他的哭聲很恐怖,狼嗥一樣。維娜不明就裡,卻早被這哭聲感染了,鼻腔一酸,淚下如注。

  李龍哭了好久,想忍住不哭了,就拼命抽泣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

  "維娜,我……我這輩子完了。"李龍哭道。

  維娜寒毛都豎了,忙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李龍說:"夢澤她……吸毒了……"

  "天哪!"維娜只覺得天旋地轉。

  李龍兩眼腫腫的,絕望地看著天花板:"夢澤是我的命根子啊。"

  維娜去洗漱間擰了手帕,遞給李龍,安慰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要太傷心了。我們想辦法讓她戒掉吧。她人呢?還在北京?"

  李龍說:"我昨天把她接了回來,關在家裡。我托人給她辦了休學手續。"

  維娜揩著淚說:"大學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李龍說:"大學抓得還是很緊的,只是社會環境太複雜了。要怪只能怪我們做父母的。"

  維娜說:"我是做夢也想不到啊。夢澤那孩子,那麼聰明,那麼漂亮,又那麼乖。她常打電話給我,聽上去她很快活的,不像有什麼事啊。我不久前還給她寄了錢去哩。我太喜歡這孩子了。"

  李龍說:"她只是偶爾給我打打電話,從來不給她媽媽打電話。"

  "這是怎麼回事?"維娜問。

  李龍說:"我本不想在你面前訴苦啊,你沒有義務分擔我的痛苦。這次,我實在敵不過去了,快崩潰了,就想找你說說。夢澤從小不親她的媽媽,只跟著我。可是我一直很忙,也沒多少時間帶她。我只要回家,孩子就纏著我不肯放。孩子怎麼會不親母親?朱敏不僅不檢查自己,反而說夢澤是白眼狼。孩子很小的時候,朱敏就這麼罵她。"

  維娜說:"孩子親母親,可是人的天性啊。"

  李龍說:"是的。但是朱敏把孩子的天性擰斷了。她不肯給孩子餵奶,怕弄壞了身材。她是跳芭蕾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沒吃著媽媽一口奶。朱敏偏偏奶水很足,脹得她哎喲痛,寧可往地上擠。沒幾天,奶水就回去了。"

  維娜說:"這也不能怪她,也是為了事業。"

  李龍搖頭說:"什麼事業?我同她生活了這麼久,我了解她。她沒有愛心。她只愛自己。見著孩子的屎尿,她會尖叫。她連抱孩子都抱得少。偶爾抱抱孩子,只要孩子流了鼻涕,拉屎拉尿了,她會馬上把孩子遞給我。記得孩子剛會走路不久,見媽媽回來了,高興得直拍手,搖搖晃晃往她身上撲去。孩子剛到她身邊,被她一把推倒了。孩子摔在地上,哇哇的哭。原來那天她剛穿了件新衣,孩子正吃著糖,手上髒兮兮的。"

  維娜不便說什麼,只道:"她可能有潔癖吧。"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