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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翰·奈特里先生的樣子仿佛無法理解那種愉快,他僅僅冷淡地說:

  “我可不希望被大雪封在朗道斯宅子立住上一星期。”

  要是換了其他場合,愛瑪或許會感到滑稽,不過她為埃爾頓先生的精神狀況感到太吃驚了,實在沒有辦法產生其他情感。在等待愉快聚會的過程中,哈里特仿佛被拋到腦後了。

  “肯定會有溫暖的熊熊爐火,”他接著說,“一切都極為舒適。人們都富有魅力——韋斯頓夫婦。韋斯頓太太真是個大家誇獎不盡的人,維斯頓先生真正值得大家尊敬,他那麼好客,那麼喜歡社交活動,這是個小規模的晚會,晚會規模雖小,但是賓客經過仔細挑選,這樣的聚會也許是最令人愉悅的。在韋斯頓家的餐廳里就座的人假如超過一位,便會顯得不舒適,在這種情況下,我寧願少請兩位,也不會多請兩位。我想你們會同意我的意見,”說著他態度溫和的轉向愛瑪,“我認為你肯定會表示贊同,不過,奈特里先生大概因為習慣於倫敦的大型晚會,不見得會與我產生同感。”

  “先生,我與倫敦的大型晚會無緣,我從來不跟任何人共進晚餐。”

  “是嗎!”這話是以驚訝和惋惜的口吻講出來的,“我沒想到法律居然是嚴酷的奴隸制度。不過,先生,這一切很快就會讓你得到報償的,屆時你只需付出很少的勞動,便能得到極大的享受。”

  “我的首要享受,”約翰·奈特里穿過敞開的大門是回答道,“將是安全返回哈特費爾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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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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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位先生在步入韋斯頓太太的客廳時,面部表情都需作出某種調整。埃爾頓先生必須保持歡樂的態度,約翰·奈特里先生應該必須驅散一連溫怒。埃爾頓先生應該減少笑容,而約翰·奈特里先生必須增加微笑,這樣才符合這個場合的要求。愛瑪只要自然顯出她的快樂就成了。對她來說,能與韋斯頓夫婦在一起,就是真正的享樂。韋斯頓先生是她極為喜歡的人物,對韋斯頓先生講話她絕對不持保留態度,就像對他妻子講話一樣。她對任何人講話都不像跟他們講話是這樣推心置腹,不論是瑣碎小事,安排細節,感到為難的問題,還是她父親和她的樂趣,她都深信她的話會被仔細聽取,深深理解,對方從來都會感興趣,感到易於聽懂。關於哈特費爾的宅子的事情,她無論談什麼,韋斯頓太太都不缺乏強烈的興趣。半小時不間斷的交談過後,日常幸福生活不可或缺的瑣事都有所涉及,雙方因而便感到心滿意足。

  這種愉快或許從一整天的拜訪中都不一定能得到,目前這半小時當然是個例外。不過,只要一眼看到韋斯頓太太,見到她的微笑,與她接觸,聽到她的聲音,愛瑪立刻從心底產生一股感激的浪cháo。她決心儘可能的不顧及埃爾頓先生的古怪行為,也不考慮任何讓她不快的事情,最大限額的享受眼前的種種愉快。

  每等她到達,哈里特不幸感冒的消息已經傳播開來。伍德豪斯先生穩穩噹噹坐了挺長時間,講述出病情的發展過程,當然,他也講述了他自己的各種病史,講述了伊沙貝拉的到來,說了愛瑪隨後就到,當他心滿意足的講到末尾,說是詹姆士應該來看看自己的女兒,這時其他人來到了。韋斯頓太太在這之前一直全神貫注的照料他,此刻才找到機會轉過身去,歡迎她親愛的愛瑪。

  愛瑪本來一心想暫時忘記埃爾頓先生,入席之後發現,他的座位緊挨在她身旁,於是她感到頗為遺憾。要想從她思維中將他奇怪的遲鈍感情扭向哈里特困難極大,他們靠在她胳膊旁邊,不斷的將她那副愉快的面孔探過來,逼她注意,而且還就一切問題發表熱心的評論。結果,她不但沒法將他撇到腦後,內心中反而不可避免的產生這樣的念頭:“真的跟我姐夫想像的一樣?難道這個男人要將對哈里特的愛轉嫁到我身上來?真是荒誕而難以忍受!”然而,他卻對她噓寒問暖,不斷詢問她父親的情況,談起韋斯頓太太滿懷欣喜,最後談起她的眾多油畫是熱情備至,卻沒有多少真知灼見,那種熱烈勁頭活象個潛在的戀人。她為了保持自己的風度不得不煞費一番苦心。為了她自己和哈里特的關係,她不能表現的粗魯,心中希望最終一切都會納入正軌,她甚至顯得十分禮貌。但是那需要作出不少努力,在許多其他事情同時進行的過程中這樣做就更需格外努力。在埃爾頓先生喋喋不休說個沒完的時候,她特別希望聽到另外一些東西。從她聽到的隻言片語,她清楚地了解到韋斯頓先生正在談他兒子的情況。她聽到“我兒子,”“弗蘭克,”這兩個詞,還聽到“我兒子,”這個字眼重複了好幾次。從她聽到的另外幾個不完整的音節判斷,她仿佛覺得他在宣布他兒子不久要來訪,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制止埃爾頓先生的喋喋不休,那個話題已經結束,要像重提舊話難免顯得尷尬。

  說實在的,儘管愛瑪決心永不結婚,但是她一聽到弗蘭克·邱吉爾這個名字,心中總是十分感興趣。當韋斯頓先生與泰勒小姐結婚之後,她常常產生這樣的念頭——假如她真的要結婚,那麼在年齡和條件方面,弗蘭克·邱吉爾是她最適合的人選。從兩個家庭的聯繫來看,他似乎與她門當戶對相當適合。她不禁作出這樣的假設:凡是認識她的人都會認為他們兩人非常匹配。她確信,韋斯頓夫婦會有這樣的看法。儘管她不願受他的誘惑,也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勸說,放棄現有的地位而換取其他的地位,她相信自己現有的地位完美的多。然而,她極其渴望見到他,決意弄清楚他是不是令人愉快,希望受到他某種程度的喜愛,讓她朋友們想像他倆是一對戀人,這個念頭使她感到愉快。

  心理產生了這樣的感情,埃爾頓先生的禮貌殷勤便顯得不合時宜。儘管她表面上顯得非常客氣,心裡感覺卻非常惱火,認為心胸開朗的韋斯頓先生整個晚上也許都不可能再次提到那則消息,也不會涉及與它有關的內容了。結果證明並非如此。在餐桌旁,她坐在韋斯頓先生旁邊,在埃爾頓先生喋喋不休的空當里,在吃羊裡脊肉的第一個空閒中,他利用機會向她表達地主之誼,說:

  “如果再來兩位,我們的數目就能湊個整數了。真希望另外一兩位能來——你那位漂亮的朋友是密斯小姐和我兒子。要是那樣的話,我會認為我們這次聚會完美無缺。我相信,你沒有聽見我對其他人談起我的弗蘭克要來的事吧?今天早上,我受到他的一封信,他說兩個星期之內就要回來與我們團聚。”

  愛瑪講話時表達出一份恰當的喜悅,並且完全贊成說,弗蘭克·邱吉爾先生和史密斯小姐如果能來,的確會使這次聚會更加圓滿。

  “他自從九月以來就一直想回來跟我們團聚,”韋斯頓先生接著說,“他的每一封信里都表達了這種意思。可是他不能隨意支配自己的時間。不過現在我毫不懷疑能在一月份的第二個星期在這裡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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