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次次慢慢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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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晚微抿唇,看了看吻安,心情還沒調整過來,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北雲夫人。

  北雲夫人倒是也沒多問,只是安撫她,「都這樣了,以後注意些就是了,罵你也沒用了,但是以後如果再跑去喝酒什麼的,你哥可能直接從英國回來訓你了!」

  家裡邊,也只有哥哥北雲稷的話她是最聽的。

  果然,晚晚聽完立刻搖頭,「不會了,您千萬別告訴稷哥哥,他身體不好,不能讓他跟著操心了!」

  北雲夫人嗔了她一眼,「知道就好!」

  晚晚乖乖的直點頭。

  其實,她也不知道喝果啤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過她喝的時候確實沒有數,反正想喝就喝了。

  心情不好,結果就是越喝越多,加上一直跳舞的運動,酒精吸收得更快更猛,就造成現在的狀況了。

  北雲夫人快走的時候說去找醫生再了解了解情況,晚晚看了她,「媽~我不喜歡醫院,能不能不住院?」

  「這怎麼行?」北雲夫人蹙起眉,「醫生說了你必須住院,至少住兩三天,觀察情況,到時候如果不那麼嚴重再說。」

  晚晚只好「哦」了一聲。

  但她是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醫院,不喜歡那種味道,好像第一次進醫院就不喜歡,很奇怪,那種味道,像是她很早很早就聞過,甚至是長期被熏在那種環境裡,導致對醫院的氣息相當排斥。

  等北雲夫人出去了,吻安也跟著鬆了一口氣,然後又擰眉瞪了晚晚,「我可告訴你,以後你要是再因為這種男生做傻事,我肯定再給你補一刀!太沒出息了!」

  「唔……安安你要不要這麼狠?」晚晚本來以為她要勸她來著,竟然是補她一刀。

  吻安哼了一聲:「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狠?就北雲馥這樣的,換我是她姐姐,早幾巴掌掄得她老實了!」

  晚晚笑著,「外面都說你脾氣很好的哦!別這麼暴力。」

  少女一揚下巴,「我是脾氣好啊,得看對什麼人!」

  不過話說回來,吻安瞥了她一眼,「你比我還狠,別在這兒客氣了,要不然跟我借保鏢幹嘛?」

  她就是沒狠在點上,或者說,一旦碰到聿崢的事,完全就是另一個人了。

  要不是聿崢當場指責她,估計晚晚能把那什麼宮池奕和北雲馥都教訓一頓,結果聿崢一句話,她就委屈巴巴的折磨自己,沒出息!

  「哦對了!」吻安忽然想起來,做賊似的壓低聲音:「之前有個人來問我手鍊的事,嚇得我一激靈,幸好裝得像,一臉坦然的否認了,萬一哪天有人來問你關於那天的情況,你千萬別說漏嘴了!」

  晚晚點點頭,「放心吧!」

  過了會兒,吻安才看了她,「這次能不能長點出息了?」

  晚晚吸了一口氣,「這次我是真的不會再主動湊上去了,看著吧!」

  「本來就該這樣,就剩這麼一個學期了,你還不好好補習,到時候可別考不上聿崢的學校。」吻安道。

  晚晚微蹙眉,「你說……我到底還考不考?」

  聿崢的學校,最差的專業也是和金融經濟有關係的,她其實很其實很清楚,就算畢業出來,她也不可能進家裡的公司。

  或者,哪怕能進去,她也不想進,不想把自己處在被家裡人提防的位置上。

  吻安知道她的想法,因為她從小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要說晚晚最聰明的一點,那就是永遠不會讓家裡人對她產生敵意,寧願不好好學習,寧願在家裡收斂脾性、乖乖巧巧的。

  「要我說呢。」吻安想了想,道:「你現在要想的不是要不要考,而是還要不要繼續喜歡聿崢,如果不再喜歡他,那還考了幹什麼?」

  說的是很有道理,可是晚晚皺著眉,剛剛還相當堅定的決心,這會兒直面這個問題就搖擺了。

  吻安忍不住嘆了口氣,「我真是懷疑你被他下蠱了!哪點好了就這麼鬼迷心竅、死心塌地的?」

  晚晚一臉委屈,「我也想知道。」

  可是她就是說不上來,總之宮池奕帶聿崢出現的第一眼,她就是看中了,之後那一絲情根就越扎越深,隨著他每一次的拒絕,就更是一次次壓著情根埋進心裡,根莖隨著血管躥遍全身,忽然要拔出來……

  真的會很痛,怕把血肉都扯出來。

  「算了,別糾結了,他最好是再刺激你一回!」吻安嘆了口氣。

  晚上兩個人一塊兒擠在床上睡的,和幼兒園時候一樣。

  第二天一早,北雲夫人送了早餐過來,看到吻安沒去上課,有些擔心,「你爸爸知道嗎?」

  吻安笑了笑,「請假一兩天沒事的,我成績好,先陪陪晚晚!」

  這倒是事實,北雲夫人最羨慕的就是這一點了,雖然馥兒的成績也好,但是跟吻安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而且吻安學習很輕鬆,馥兒是很努力了才有這個成績。

  「媽,您去問問醫生,我能不能早點出院啊?」晚晚微蹙眉,很是不願意住在這裡的樣子。

  北雲夫人也知道她不喜歡,所以點了頭。

  不過,晚晚還是在醫院裡住了三天,第三天的晚上才終於可以回家去了。

  吻安陪了她兩天,第三天去上課,知道她出院的時候打了個電話聊了會兒,快掛電話的時候提了一句:「我今天又看到聿崢了。」

  「看樣子,是來接北雲馥的。」

  嗯,吻安必須承認,她是故意的來著,就為了讓晚晚早點死心。

  但是電話這邊的晚晚不說話,心裡確實不好受,低頭弄著被角,「我又不想知道,你跟我說做什麼?怪鬧心的。」

  鬧心就對了!吻安自顧想著。

  而這會兒,聿崢的確和北雲馥一起從高中校區離開的。

  只是,聿崢在上車後的兩分鐘內主動開口:「你姐沒事?」

  北雲馥微蹙眉,倒是沒有當著聿崢的面說晚晚壞話,只是道:「她身體一直很好啊,前幾天是曠課出去混酒吧了,一整天沒回來,結果直接被送進醫院了。也不知道誰帶的,她就這個毛病不好!」

  說她喜歡泡酒吧,一個高中生,這個習慣的確不好,雖然語氣不強烈,但這樣的形容挺毀一個女孩子了。

  然而,聿崢的重點完全不在這兒,「什麼原因送醫?」

  北雲馥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麼細緻。

  只得道:「她肝不太好。」

  語調淡淡的,繼續道:「之前不是有幾個月她沒上學麼?她是給我哥捐肝住院了……雖然不好聽,但事實就是這樣,她只是我們家收養的女兒,如果不是她肝源和我哥匹配,我們家有兒有女的,很小可能會收養她的。」

  然後笑了笑,「不過她在我們家挺好的,脾氣好也乖巧,我爸媽對她比對我還親,可能唯一不太好的一件,就是把追你弄得滿城風雨,我媽為這個說過她兩回,讓她矜持些!」

  這些話聽起來聽起來的確沒什麼不妥,甚至還把晚晚誇了一遍。

  但稍微往深里聽了,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說她不是北雲家血統純正的大小姐,北雲家對她可有可無,能讓她享受北雲大小姐的身份待遇,是對她的恩賜。

  聿崢聽完之後一直都沒有說話。

  再次之前,他是不清楚。

  還以為,以她在他面前的姿態,那就是北雲家的大小姐,倨傲得纏了他那麼久,哪怕他無數次的冷漠、視而不見,她也從來就沒有露出過因為身份而低下去的姿態。

  幾個人能受得了這種堅持的滋味?

  「你怎麼了?」北雲馥看了他兩次,見他面無表情,目光似乎放得很遠,又沒有焦距,和以往的冷漠沒差別,又好像不一樣。

  「沒什麼。」他淡淡的語調。

  但是中途,他就和北雲馥分開了。

  宮池奕看到聿崢過來,順便給他遞了一罐啤酒,「不是出去約會麼?怎麼又過來了?」

  聿崢聽到約會兩個字皺了一下眉,不樂意的接過啤酒。

  因為是啤酒,眉頭更緊了,「沒飲料?」

  宮池奕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看出來他不爽了,「不喝給我,挑三揀四的還,你酒量不是挺好的麼?」

  聿崢還真是把啤酒放下了,看了他,「你知道北雲晚的身世?」

  宮池奕喝了一口,挑眉看他,「什麼身世?」

  聿崢一擰眉,「你別給我裝!」

  對面的人忽然笑了一下,「不對勁啊郁少……」順勢坐在了桌角上,歪過頭看他,「你現在怎麼還忽然關心起北雲晚的身世了?你又不娶她,管她金不金貴?」

  「所以你還真知道?」聿崢看著他。

  宮池奕點了點頭,能不知道麼?太清楚了。

  「當初是在同一個孤兒院被收養的,那又怎麼了?」他又喝了一口,道:「我也是收養回去的,不金貴了?」

  「不一樣。」聿崢低低的一句。

  是不太一樣,他是男的,北雲晚是女的。

  卻聽聿崢繼續道:「北雲馥的意思,北雲家如果不是為了給北雲稷匹配肝源也不可能收養她。」

  可見她是什麼樣的地位。

  宮池奕朝他看過去,「想什麼?」

  聿崢沒說話,走過去抽了一本書坐下。

  顯然也看不進去,所以宮池奕就坐在不遠處的桌面上睨著他,「北雲晚這股勁兒是挺持久,你要是不小心動了念頭也能理解,但是你也得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咱倆還有多少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轉過來這兒上學不是只為了上學,更不是能談情說愛的。」

  聿崢當然知道,否則他也不可能冷漠這麼久。

  宮池奕接著道:「寒聲哥在國外一時,咱倆就必須留倉城一日,如果榮京發生大事,也得第一個頂上去,尤其是你,所以談情說愛這事,你的身份比我還敏感,懂?」

  話剛說完,聿崢竟然把書扔了過來,賜了三個字:「吵死了。」

  他動作太快了,宮池奕差點沒接住,這才瞪了他一眼。

  不過,宮池奕還真是有些憂愁了。

  前兩年覺得他、聿崢和沐寒聲組成的三角和電影裡那些英雄一樣威武,未來這一片天都是他們的,熱血沸騰。

  但是高中在英國的秘密訓練,加上大一、大二的基地強訓後,忽然覺得這種不同於常人的身份和榮譽背後要背負很多東西。

  至少,他們沒辦法和正常人一樣隨心所欲的談情說愛,這很危險,危險的不止是他們自己,還有對方。

  除非不是真愛,甚至利用對方,那就隨便玩了!

  這麼一想,又看了不遠處的聿崢,再想想他最近確認下來的北雲馥。

  也跟著嘆了口氣,抽了一本書後安安靜靜坐到了聿崢對面。

  那天之後的很多天,聿崢沒和北雲馥見過面,幾乎沒出過校園,所以宮池奕這個和備胎差不多的角色反而有了那麼幾次和北雲馥相處的機會。

  說實話,沒怎麼接觸的時候蠢蠢欲動,出去兩次之後,宮池奕心底里莫名的有些失望。

  「吃這個麼?」宮池奕正站在一個攤子前,問北雲馥。

  北雲馥站在一旁,瞥了一眼,「不衛生,髒死了,別告訴我你吃?」

  他好歹也是宮池家三少爺。

  宮池奕微挑眉,他倒是覺得女孩子卷一個棉花糖是一件唯美而浪漫的事!

  只好繼續往前走,有那麼點索然無味,聊得有一句沒一句。

  北雲馥確實好看,也算得上淑女,有著名門的修養和素質,可他就是覺得差了那麼些什麼。

  性格,還是靈氣?

  又自顧笑了笑,大概是男人喜新厭舊的本性作祟!

  可能也是那些天多陪了幾次,接下來的幾天,連宮池奕都不那麼喜歡陪北雲馥了,接到電話一般都說校內有活動抽不開身。

  聿崢依舊每天埋頭看書,一副逼著自己沉澱下來的樣子。

  「打籃球?」宮池奕看了他,他這是打算發霉?

  聿崢看了一眼他手裡掂著的籃球,反而想起了上次在醫務室門口的事。

  那之後,他就沒再見過她了。

  或者說,又沒見過她了。

  上一次,依照北雲馥的說法,她是做了捐肝的手術,這次也這麼長時間了……

  「你是不是有那個顧吻安的號?」聿崢沒接他的話,反而這樣問。

  宮池奕一臉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知道顧吻安的號碼?」

  又跟他裝!

  聿崢直接走過去,從他身上拿了手機,翻了一遍,竟然真的沒找到?

  狐疑的看了他,「你不是查到了顧吻安她爺爺和她爸可能有問題,沒經過她,你怎麼查的?」

  宮池奕勾唇一笑,「刪了啊。」

  不過話說回來,宮池奕看了他,「最近還得親自去探一探,顧家管理著那麼多寶藏,手底下更是自發養了那麼多保鏢,不可能只是做生意,查查那塊寶石到底是不是真丟了,他爺爺有沒有叛反的可能。」

  聿崢把手機扔回去,「查這些是你的事,我只管出手解決該解決的,查完再跟我說。」

  宮池奕笑了笑,在聿崢走出自習間的時候還是好心的念了一串數字。

  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反正就是把這個號碼記住了,連北雲馥的他都記不住!

  *

  晚晚從醫院出來之後也一直沒有去上課,倒是讓北雲夫人幫忙物色著補習老師。

  她確實該著急了,否則別到時候連大學都考不上就太丟人了。

  在家裡那些天,她也一個人把高一到高二的書都翻了出來,整整齊齊碼在書架上,到時候好方便找。

  但是說實話,她荒廢久了,看那些課本是真的頭疼。

  那天下午,她依舊泡在自己的書房裡,看書看不進去,結果換成了小說,又甜又虐的情節看得她陰晴不定。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瞥了一眼,想著先不搭理,可是猛地蹙眉。

  又忽然看了回去,盯著那個號碼。

  是聿崢。

  她握著小說本子,忍著、再忍。

  終於,電話鈴聲斷掉了,索性把手機調了靜音。

  但是以往每一次,只要聿崢找她,都是有事的,第一次是參加他的生日會;第二次是邀請她去冬季舞會。

  當然,每一次,都那麼不愉快,到最後不歡而散,甚至一次比一次讓她傷心,到現在都在逼著自己放棄了。

  他打電話幹什麼?她忍不住笑,又有活動了麼?

  「嗡!」手機忽然震動。

  短訊。

  她皺著眉還是拿了過來,點開短訊,簡潔的字句,和他平時說話都是一個調調。

  「接電話,我有事問你。」

  呵!他說接就接?

  然而,她最後還是接了,因為心裡想著他再打就接。

  以為他不會再打了,可是他還是撥了過來。

  「在家?」聿崢問的。

  晚晚點頭,語調和平時比冷淡了很淡,而且冷淡得十分明顯,就是為了讓他感覺到的,「有什麼事就說罷,我還要複習。」

  這一次聿崢也沒跟她浪費時間,沉默的時間不多,「你是不是病了?」

  她坐回去,拿了之前看著的小說,但是不知道翻到第幾頁了。

  燈光下,煙眉輕輕蹙眉,還是那麼好看。

  片刻才柔唇淡淡的回應,「我病不病你又不疼,問了做什麼?還是確認一下我還要病多久,會不會忽然又過去煩你?」

  不等聿崢回答,晚晚接著道:「那你可以放心,我說了以後不會去煩你的,你抓緊時間和北雲馥卿卿我我,別和我浪費了,OK?」

  想比以前,她的熱情,真的幾乎是消失殆盡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並沒有讓聿崢覺得有多好受。

  但是他還想說什麼,那邊的人竟然自顧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等他再打過去,才發現她是停機了。

  晚晚看了一眼手機,以為他掛到了,眉頭緊了緊,沒由來的生氣。

  怎麼的,她說的不對?還是得到了他的保證,迫不及待找北雲馥去了?絲毫不擔心她再去打攪了?

  莫名其妙讓她說了這麼多就掛了,一副來探口風的模樣!他真以為她會纏他一輩子?

  可笑!

  但是扔掉電話,她連小說都看不進去了。

  「煩死了!」索性把書一扔,她轉身回了臥室,進浴室。

  晚晚也沒洗多久,她每天都閒著,頂多就是為了把身上煩躁沖沖走,所以很快就出來了,直接穿了睡裙,站在窗戶邊吹乾頭髮。

  傭人上來叫她吃飯的時候,她回頭應了一聲:「一會兒來,我先吹頭髮!」

  五分鐘,頭髮吹了個八分干她就關了吹風機,不想讓家裡人等太久,轉身下樓。

  但是到了樓下,要進餐廳的瞬間,被客廳里的聲音拉住了腳,還沒轉過去就一點點皺起眉,胸口也跟著縮緊。

  聿崢的聲音,哪怕他只是簡單的哼一聲,她都可以很輕易的辨別出來。

  「晚晚下來了?」北雲夫人從客廳看過來,笑著沖她招手,道:「過來和郁少打個招呼吧!他過來給馥兒輔導功課,一會兒你順便也跟著聽聽課?」

  說完,北雲夫人好像才記起來,她這個女兒之前瘋狂喜歡,鬧得滿城風雨的,可不就是這個聿崢麼?

  晚晚就那麼站在客廳門口,放在睡裙口袋裡的不知不覺的收緊,再收緊。

  她似乎聽到了心底里什麼東西逐漸枯萎死去的聲音。

  他跟北雲馥直接回家來是什麼意思?不要跟她說只是什麼輔導功課這種話,男女同學這樣隨便見家長的麼?

  她喜歡他那麼久,也從來不會追他到除了學校以外的地方。

  「晚晚?」北雲夫人免得客人尷尬,提醒她別站那兒一直盯著別人看。

  晚晚沒應,胸口疼得受不了,好像整個五臟六腑都在痛,好久才找到聲音:「媽,我不餓,晚飯不吃了,先上去複習了。」

  「哎,這孩子……」北雲夫人看了看她,話都沒來得及說。

  上樓,進了書房,靠在門邊,略微彎腰捂著,也不知道是心疼,還是肝疼。

  想到聿崢剛剛打的那個電話的意圖,更是難受。

  她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久到腿都快僵了,終於挪動。

  而她剛剛要走到書桌那邊,有人敲了門。

  「誰?」她聲音不大,蹙著眉問。

  沒有得來回應,以為是傭人叫她下去吃飯,或者給她送湯之類的上來,只好走了過去。

  但是一打開門,晚晚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即便如此,她倒也忘了立刻把門關上。

  聿崢開了門走進去,北雲夫人要她也一起過去聽課,但他沒有提這件事,只是看著她。

  晚晚閉了閉目,努力摒去心痛、肝痛的頹喪,轉身仰臉直直的看著他,「怎麼了?打了電話,是怕我在家裡纏著你,讓北雲馥不高興,鬧得我家裡雞飛狗跳影響你的形象?」

  「你不是確認過了麼?我說了我不會煩你了。」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受他打擊,真的一次比一次心痛。

  她想,也許哪天就真的疼麻木了,就一切都好了。

  「你能出去了麼?」她不自覺的眼裡很酸澀,但又逼著自己不輸氣勢的死盯著他。

  片刻,他才啟唇,「你停機了。」

  晚晚一時間並沒有轉過彎來,指了門:「我說,請你出去!」

  「別讓北雲馥等太久!」

  這一次,她沒忍住,還是把視線撤了回來,艱難的尋找著她可以關注的地方。

  但是他忽然伸手握過來,將她轉了回去,看著她很差的臉色,「你是不是不舒服?」

  晚晚被迫看著他,「跟你有關係麼?你應該關心的好像不是我?」

  聿崢知道她肝不好,看到她這樣的臉色,臉上是真的出現了擔心,「不舒服就叫醫生。」

  「你走了我就舒服了!」晚晚試圖掙開他的手。

  事實上,也掙開了。

  「我也只是順路過來,如果你不想見我,我走就是了,這和你叫醫生不衝突。」聿崢的視線一直在她臉上迴旋。

  以往,他幾乎從來沒有仔細看過她的臉,只知道她很漂亮。

  頭一次這麼近,也這麼仔細的看她。

  她真的很好看,是那種根本找不出瑕疵的漂亮。

  也是這時候,聿崢才曲起手臂,探進書包里,拿了一個袋子出來,遞過去。

  晚晚沒接。

  他說:「你的禮服,不是一直要贖回來麼?」

  她視線定定的落在聿崢手裡的袋子上。

  他的書包似乎一本書都沒有放,僅僅剛好放了一件她的禮服。

  如果不是不方便,他也知道禮服不應該過分摺疊,但也只能放書包裡帶過來。

  過了會兒,晚晚終於笑了一下,帶著諷刺的抬頭看他,「我的東西什麼時候需要經過你送給我了?你可是北雲馥的男朋友,我不敢接!」

  聿崢薄唇略微抿了。

  僵持了會兒,還是把袋子放進她手裡,「我不想解釋跟別人的關係,因為從來沒承認過,還有……」

  晚晚順手將他遞過來的東西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以至於聿崢停住了說著的話,眉峰終於攏了起來,低眉看著她。

  以往她那麼纏他,現在真是恨不得都不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麼?

  但他還是把話說下去了:「馬上就高考了,你的確不應該再找我,不是想考我的大學麼?至少也得下點功夫。」

  「跟你沒關係。」她越來越溫涼的語調,眼底的痛卻一直都很濃,濃得試圖沉澱下去,然後死心。

  甚至,當初和吻安聊的時候怎麼都不忍心下的決定,她這會兒負氣的盯著他,「我不會考你的學校!不會再去任何你去的地方!」

  見聿崢擰眉看著她,她接著道:「我喜歡你的時候說的明明白白,追求熱熱烈烈,既然不喜歡了,也要讓你明明白白的。」

  「從你和她走在一起的時候,已經傷了我,你跟她一起走進我們家的時候,我覺得我可以死心了,我和她從來價值觀不和,你能看上她,說明不值得我喜歡!」

  「當然,這些你都沒有錯,傷我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活該,所以我現在做的決定也是我的選擇,我的自由,與你無關,僅僅讓你知道而已。」

  他一直不說話。

  「我說的夠明白麼?」晚晚只覺得指甲戳得手心好疼!

  聿崢略微緊了下顎,啟唇,「清楚。」

  但他也清楚她的性子,說了一百次放棄,沒有一次當真。

  幾分鐘後,北雲馥看著聿崢從她的書房出來,臉色好像和平時沒什麼分別,只是覺得那雙眼黑得如墨,一點都不透光。

  聿崢本來也不是過來給誰補習功課的,因為他連一本書都沒帶,所以,這會兒也該走了。

  還是那樣彬彬有禮,又冷漠疏離的樣子,和家裡人都打了招呼。

  北雲馥送他出去,幾次想開口問他和北雲晚都聊了什麼,但是一次都沒能發出聲音,直到看著他離開。

  繞過北雲家的宅子,要經過宅子後方。

  車子在路邊停了會兒。

  車窗沒有降下去,整個宅子都是會暗色系的,但也依舊可以一眼就看到她的那個臥室。

  來的時候,她穿了睡衣站在窗戶邊,吹著頭髮,偶爾甩一甩長發,隨意而說不出的迷人。

  沒錯,她雖然只是這個年紀,但是「迷人」這個詞放在她身上,一點都不過分。

  這會兒,她並沒有回臥室,但是臥室里的燈沒有關,窗戶邊空蕩蕩的,窗簾偶爾隨著晚風飄一飄。

  原本,他想看一看那件禮服,她會不會真的扔掉,可是她一直沒有回臥室。

  關於禮服,聿崢一開始那天就知道,以為她已經拿走了,沒想到還在。

  那是為了參加他的生日會發生的事,他覺得理應幫她贖回來。

  可是贖回來之後呢?

  好像就兩清了。

  這種感覺並不是特別好,但是他對心理感情的描述詞確實太匱乏,想不出一個比較形象貼切的。

  很久之後,車子才再次啟動。

  那之後,彼此之間自然是沒什麼聯繫了。

  甚至北雲馥聯繫他和宮池奕的次數都少了,因為高考越來越近,整個城市的空氣都顯得有些緊張,作為高三生更是。

  要說別人看來不緊張的,恐怕是北雲晚。

  因為她生病之後,幾乎很少很少去學校上課,學生們對她最多的討論是穿衣的潮流,或者哪天塗了什麼顏色的唇彩。

  她好久不去,話題自然慢慢少了。

  只有吻安知道,晚晚真的忽然決定不考聿崢的學校了。

  她有些詫異,「怎麼忽然想通了?」

  晚晚穿著清涼的夏季喇叭裙,一手撐在桌面上,彎唇一笑,「怎麼會是忽然想通?不是想了挺久嘛,上次在病房就討論過了。」

  不對,吻安看著她,肯定是後來什麼事,或者什麼場景徹底刺激到她了。

  不然,她還真不是那種果斷做決定的性格,尤其關於聿崢的事情。

  晚晚攪了攪咖啡,「馬上高考,考完好像立刻就成年了,好快!」

  轉移話題,吻安撇嘴。

  「你真的決定了?」吻安又一次確認。

  晚晚點頭。

  然後更是驚人的還在後邊,她說:「我在想要不要學醫?」

  吻安一驚,「你沒發燒吧?你那麼討厭醫院,至於對自己這麼狠了,聿崢到底著你了?」

  可能就是那麼一個分界線,分水嶺,反正她就是不想疲累的堅持著了,也不算特別刺激,不就陪北雲馥回家見長輩麼?

  吻安看了她一會兒,其實也知道她的性子,狠起來是真的狠,尤其對自己。

  「你要是真的定了,那我肯定不能說什麼,但是只要選了,你就必須堅持四年,甚至更久,想好了?」

  晚晚點頭,「對自己狠一點,別的事就沒精力去想咯!」

  果然吧,吻安嘆了口氣,「報哪兒啊?」

  晚晚直接道:「愛丁堡,反正英國哪兒都行,距離稷哥哥近一些,他養病,我上學,正好有伴!」

  吻安一聽,「我也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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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影棚內】

  出了名的深度潔癖大總裁牧寧,看著剛剛拍完打戲的李檬,在眾目睽睽之下拍了拍自己修長的雙腿:「小檬,來,坐這裡。」

  眾人聞言臉色遽變,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抬眸,笑了笑:「你說什麼?」

  他一臉認真:「椅子上有灰塵,坐我腿上。」

  李檬「。…。」

  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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