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謀殺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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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里每次說話之前都要捂著話筒努力的清一清本來就很啞的嗓子,儘可能不讓她聽出來。

  但余歌是醫者,他即便盡力裝著沒事,她也也能猜個大概。

  「沒事,真的只是個小感冒,這兩天吃完藥就好了!」他依舊是那句話。

  余歌捏著電話,一雙素雅的眉一直都蹙在一起,「你最好別騙我,這兩天我有空,我都會給你打電話的。」

  東里想坐起來,但是因為發燒嚴重,腦袋暈沉,剛起來一半差點就往床下墜,只得迅速仰了回去。

  說起來,他還真沒這麼病過,可能是最近真的身體勞損過度,免疫力、康復力都不行的緣故。

  無力的懊惱之餘,他的聲音依舊盡力偽裝,「很不巧,我這些天最忙,大概沒法及時接聽。」

  「然後每天都是這樣的半夜三更給我回電麼?」她越來越覺得可疑。

  咬了咬唇,「你身邊有人麼?我和他說話。」

  東里看了一眼一直照顧著的助理,卻道:「沒有,這個點,當然都在休息,你想問什麼,我回答你不是更好?」

  她想問什麼他當然清楚了,有沒有按時吃飯、休息,而不是每天都只有工作,不按點不按時的折磨他的胃。

  很不幸,他確實很難做到這些,但是也沒讓他怎麼餓著,助理知道他胃不好,一般都會在包里備著吃的,不行了他就墊一墊。

  所以胃不算太糟糕。

  「好了!」他因為嗓子喑啞,說話的時候有些費力,隔著電話倒是顯出了另一種溫柔的氣息,「放心吧,我一個快三十的人還能虧待自己?」

  話是這麼說,但余歌怎麼都放心不下。

  尤其接下來的幾天她打電話就是不通,而且這回連隔天的回電都沒有了。

  她很難想像這個人忙到都不吃飯睡覺?但凡能坐下吃飯睡覺,和她打電話、說個晚安的時間怎麼也該是有的?

  這種情況,她當然也沒敢和倉城那邊的二老說,轉達的都是平安的好話。

  薛女士的術後恢復工作事宜也不是完全離不開她,她就算隔著距離也可以通話視頻看她的恢復狀況,然後做出指導。

  表達了這個意思,宮池奕終究是點了頭,讓她抽身去澳洲一趟。

  她過去的時候當然沒和東里說,一個是因為打電話可能打不通,再者,她就是想突襲。

  他走之前說會偷偷過去捉姦只是玩笑,現在只是想知道他有沒有說謊。

  結果一抓一個正著。

  她找不到他住哪兒,好歹可以找到他們集團的新分部。

  接待她的人看了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之後才試著問:「請問您找我們總裁是……業務上的事?」

  余歌看了看時間,晚上快七點了,他應該不會準點下班,最經常的就是六點多七點走人。

  她的身份也不好回答,只是巧妙的避開,道:「我和東里是朋友,路過這兒,想和他敘敘舊……他不在公司還是?」

  前台的女孩抿唇,「總裁很多行程只有貼身助理清楚,他哪天來不來公司也是不固定的。」

  余歌聽出來了,今天東里就沒來過公司。

  這邊正說著,有人從電梯匆匆出來,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前台的位置,然後繼續快步走著的雙腿狐疑的頓住。

  第二眼看過去,助理立刻轉了個方向,「太太?」

  助理確實是比較欣喜的,至少總裁有人照顧了,他照顧總裁,多少是不如女性仔細,更不可能抵得上正牌太太了!

  余歌對著助理皺了一會兒眉頭,想從記憶力把這張臉挖出來,和自己認識的人重合。

  可惜失敗了。

  畢竟,她可以說只認識東里和他的家人,他身邊的其他工作人員,無論多貼身,她都不認識。

  但是反過來,因為東里是以公司官方平台發布了他們的婚訊,所以,外邊的人即便認不出她,公司里的人肯定能認出她,尤其和東里關係越近越能認出來。

  也必須認出來。

  要不然,身為高層,或者總裁貼身助理,連總裁夫人都不認識,估計明兒就可以捲鋪蓋走人了。

  助理看著她笑起來,「您可能不記得我,我是總裁身邊的助理!」

  余歌也就彎起嘴角,「你好!」

  「您和照片上看著一樣溫柔雅致!」助理笑著看了時間。

  對這個形容詞,余歌本人不太敢苟同,如果說她隨性、樸素,或者有點傻愣她可能比較認同。

  當然這會兒只是淺笑,「你們總裁不在公司?」

  助理點頭,把視線從腕錶拉回來,禮貌的看了她,結果因為那張臉實在是比他平時看的女人白皙、精緻,也就沒好多看,有些不自然的移開。

  一邊往外走,道:「是的,我這會兒正要過去看總裁,您一起過去?」

  看總裁?

  余歌微蹙眉,但是看他有些焦急,所以她不多問。

  直到助理把車停在了醫院門口,余歌下車的時候擔心的神色一點都掩蓋不住,也顧不上生氣。

  「他怎麼了?」一邊走,她一邊問。

  助理並不知道他們夫妻倆之間的事,更不會知道東里隱瞞病情隱瞞得多辛苦,反倒以為把總裁的情況說得越仔細,太太應該越心疼他!

  然而,他說完之後余歌臉色更難看了,一雙眉頭皺得特別緊,隱約都感覺她快哭了。

  助理說:「總裁之前被工地上的東西砸到,劃了個口子,因為工作太忙沒好好打理,感染髮炎幾天了,高燒退不下去,每天他都疼得睡不著,發燒嗓子壞了,話都說不出來!」

  去病房的時候,助理發現她走得比自己都快。

  然後因為不知道病房號而等著他,很委婉的對著他,「你要是走得慢,房間號告訴我。」

  她都這麼說了,助理當然是開足馬力快步走。

  進病房也沒有敲門,助理直接推門進去,動作很輕,怕吵醒裡邊的人,因為總裁經常疼得晚上睡不好,不定什麼時候眯一會兒。

  但是東里醒著,正擰著眉。

  助理進去的時候,他也沒看過來,以為腦袋又疼又暈,只是隱忍的一句:「叫護士過來!」

  「您是不是又疼得受不了?」助理趕緊放下從公司拿過來的文件,到了病床前。

  東里閉著眼,埋頭,聽著助理說了句:「您先照顧一下總裁。」

  所以他知道病房裡有第三個人,有些納悶。

  忍著擰眉抬頭,驀地對上她時,整個人愣了有四五秒。

  余歌站在幾步遠處,然後走過去,幾步之間眼睛就有了泛紅了跡象,「都這樣了,還讓人去拿文件辦公?」

  她眼睛所能見的,是他下巴上的鬍渣青青,臉色因為疼痛而發白,倦態病態的一張臉不復英俊,更多的是狼狽。

  她現在是心疼到生氣。

  東里明明是忍痛的,在愣了幾秒之後,竟然還能高興地笑著去拉她的手,「你真的過來了?」

  見她紅著眼,也顧不上自己疼了,把她拉坐下,本就生病喑啞,聲音更是柔了,「sorry,沒照顧好你老公!」

  余歌聽完一下子就滾淚了,喉頭被一股子酸澀塞住。

  雖然生氣,但是心疼得一句責備都不可能說得出來。

  他倒是勉強笑了笑,「剛到麼?」

  她說不出話,只是點了點頭,眼淚被他費力的擦去。

  之所以說費力,是因為他現在好像越來越痛,加上頭暈,並不太能精準的摸到她的臉。

  所以他把她眼睛、鼻子都擦了個遍。

  「你老實點行不行?」余歌把他的手拿下去,握著,嘴裡本該是責罵的,但是說出來的語調柔柔、弱弱的。

  東里一句:「好!」

  也真的躺回去了,他確實痛。

  護士過來的時候,余歌已經給東里看了一遍,護士剛進來,她轉過身,「他的主治醫師在不在?你們給他用抗凝劑之前清楚的評估過他的身體素質數據沒有?」

  護士愣了一下,被她的內容愣了的。

  這才道:「病人來的時候情況比較緊急,做了緊急處理……」

  「你帶我過去吧。」余歌也知道她剛剛太著急,這會兒緩了緩。

  這時候身後的男人低低的一句:「讓醫生過來。」

  她剛來,哪有就讓她從他面前走開的道理?也肯定剛下飛機,走來走去也是累。

  護士看了看她,然後才出去了。

  沒一會兒醫生過來了。

  那時候東里雖然疼,但是害怕媳婦欺負人家醫生,所以儘可能的忍著,當做情況沒那麼嚴重。

  可余歌是醫生,她涉及的科目也廣,他那點伎倆,一眼就能看清楚!

  「電話里不跟我說話,當著面還想給我演?你還真是影帝。」她不高興的說了他一句。

  所以,東里只能一五一十的把情況和醫生說清楚。

  「能否,增加藥量,或者給我再打一針算了……」

  他想說,擠壓的公文需要處理,今晚別這麼疼。

  但是被余歌一眼瞪回去了,「你把藥當飯吃?」

  醫生被他們的氣氛弄得有些尷尬,也看出來是小兩口了,索性聽完東里的陳述之後晾著他,只和余歌討論情況去了。

  余歌得慶幸她過來得早,東里染的不是破傷風,那東西可以致命。

  想一想,她竟然會覺得怕。

  父母離世很多年了,但是猛地一想身邊會有誰離開,心裡就一抽一抽的怕。

  和醫院做了溝通,接下來的工作,她在當院醫生的面親自給他處理。

  傷口重新清理,藥物被她建議著換了幾樣。

  等她忙完的時候,外邊的天色已經黑盡了。

  「果然,到哪兒都是伺候人的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在他床邊自顧嘟囔了一句。

  東里聽到了,伸手過去握了她,「辛苦!」

  她只是瞥了一眼。

  看著他青色的鬍渣,微蹙眉。

  而他以為她正盯著他的嘴唇看,微微勾起來,「要親一下麼?」

  余歌瞪了一眼,看這樣子,他現在是不疼了。

  助理去給他買晚餐兼夜宵了,她看了看這高級病房,拍掉他的手進了衛生間,找他的剃鬚刀。

  因為忘了拿剃鬚水,只拿了剃鬚刀,她出來的時候,東里明明眼裡都是柔柔的笑意,卻刻意一臉無辜,「謀殺親夫?」

  余歌聽懂了,不用剃鬚水容易把皮膚弄傷,但也瞥了他一眼,語調涼涼的,「感染髮燒都忍過來了,這點疼矯情什麼?」

  瞧著她那心疼又不滿的臉,東里眼底一直有著淡淡的笑意。

  她雖然那麼說著,也折回去拿了剃鬚水。

  坐在床邊,仔仔細細的幫他弄,距離很近,可以清晰的聞到剃鬚水的清香,和往常一樣的熟悉。

  以至於她有些晃神。

  「想我了?」他忽然低低的聲音,因為沙啞而有些模糊,莫名的透著情意。

  余歌儘量專心,做完之後才語調冷淡,「如果我不過來,你有可能感染得只剩半條命,你覺得這事很小?」

  並不是說她多厲害能一下子讓他好起來,而是他根本不尊醫屬,照顧不好自己,這麼下去,真的會只剩半條命。

  東里就順著她的話,「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你用的藥明顯讓人神清氣爽!」

  只差拍馬屁說:老婆最厲害!

  她神色不變,用溫熱的濕毛巾幫他擦了臉,手剛收回來,他順手勾了她的腦袋要吻。

  但是助理回來了。

  所以她進了衛生間放剃鬚刀的時候,助理莫名其妙的被總裁放了兩隻冷箭,有苦難言,更不敢問。

  放下夜宵,助理就想著該走了。

  余歌從衛生間出來,一句:「麻煩把你下午帶過來的文件帶回去,他這兩天沒法處理,必須休息。」

  助理對著她雖然是恭敬的笑,但也小心翼翼的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東里使眼色讓助理先走,然後對著她勾唇,「我餓了,先吃飯?」

  余歌走過去,「你不讓他帶走也沒用,只要我在,你就只能老老實實休息!」然後看了助理,淺笑,「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好的太太!」助理這回不看老總眼色了,立馬就走。

  病房裡只剩兩個人,安靜多了。

  所以,床上的男人一雙視線都在她和她的動作上,看著她打開夜宵,端到他面前,「不餵我麼?」

  側首看了看肩膀,示意他受傷,動不了。

  「如果我不來,這會兒披荊斬棘處理公務了吧?吃個飯裝什麼可憐?」她嘴上兇巴巴的,但人已經坐過去,是要餵他的。

  東里勾著嘴角,她生氣,過過嘴癮是應該。

  「你也吃。」中途,他頷首看她,「不是剛下飛機就找過來了,飛機餐你也不一定吃得下去。」

  她也不客氣,畢竟現在的身體不是她一個人的,忙了這大半天,真是餓了。

  也必須清醒,她現在不用擔心什麼妊娠反應被他看出來。

  想到這裡,她看了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和他說這件事,就他現在的狀況,知道這事估計這傷是好不了了。

  所以她只能閉口不談,第二天也從早到晚的照顧著,堅決不讓他碰公務,該吃就吃,該睡就睡。

  前一天她坐飛機,第二天難免倒不過時差的困,可是病房只有一張床,她就委屈在沙發上。

  睡得很難受。

  醒來的時候,他正好從床上下來,估計是打算把她抱床上去的。

  余歌一下子擰了眉,「你幹什麼?」

  東里倒是坦然,抬手撫了撫她臉上壓出來的紅印子,眉宇間淡淡的心疼,「去床上睡,我坐會兒。」

  她閉了閉眼,「我不困了。」

  男人臉色微沉,「還得我這個病人替你操心,我還沒好,你病了怎麼辦?」

  她還是不願意,「我去找醫生再聊聊。」

  東里也不讓,握了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看她這副睡不飽,睡不舒服的渾噩樣,眉峰一直輕輕蹙著。

  「要麼就出院,回家養著,讓醫生把藥都給你,回家照顧我,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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