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愛而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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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會兒,看著沉默的男人,余歌開口:「我不想生。」

  很直接,也很堅定,別問她為什麼,她就是不想,或者說不敢。

  結婚賭了一次,小孩絕對不能賭,他們現在的關係說壞不壞,可是說絕對也不好。

  東里朝她看了過去,眉峰幾不可聞的蹙起,「你不想?」

  原本,她以為他應該比她還不樂意,但看這樣子,似乎不是。

  「難不成你想?」她不解的看著他。

  東里沒有回答,只褪去外套扔在一旁,「你自己和她解釋。」

  那意思就是這件事扔給她了,他這會兒大概是還要出門。

  余歌剛回來,不知道他這幾天都在忙什麼,也不知道這幾天晚上他在哪裡睡,但看這樣子,肯定不回來這兒。

  而她也不可能就這麼和東里夫人說她不想生。

  所以她想好了,如果他以後做事不做安全措施,她就吃藥。

  而且,她去醫院的時候把藥都拿好了。

  也不知道東里是怎麼知道了,或者他怎的已經對她了解到了一定程度,那天他給她買了個新手機,原本手機給她遞過來就好,可他卻把她的包接了過去。

  從包里拿出那盒小小的避孕藥,男人抬眼朝她看來。

  臉色很沉,透著冷冰冰的味道,什麼都沒說,只是揚手把藥給扔了,然後把包塞進她懷裡,「上車!」

  余歌被他大力塞包的動作往後退了退,看著他關上車門,幾秒後才默然鑽進車裡。

  車子是往老宅走的,所以她也算鬆了一口氣,至少回去之後不用面對僵硬的空氣。

  中途,東里的車子忽然被人從前邊攔下。

  她驚了一下,「剎車!」

  很明顯開車的人比她還心不在焉,如果不是她忽然一嗓子,估計就真的撞上去了。

  余歌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猛地車窗又被人敲了幾下,她嚇得夢轉頭。

  倒是駕駛位上的男人有條不紊,從容不迫的解開了安全帶,對她淡淡的一句:「等著。」

  她不明所以。

  直到東里下去之後,在車外和那個人說話,她才認出來,那是四少宮池彧。

  總算是過來了?

  難怪簡小姐不著急,是知道他肯定會過來找她的吧,否則真的嫁給北雲稷了。

  雖然不是多麼你情我願,但婚姻這種事也不是開玩笑,一旦結了再要分開就沒那麼容易,她和東里都離不了,更別說這樣的兩個家族。

  她坐在位子上,轉頭往外看,很明顯兩個人談得很不愉快,四少一直都是擰著眉不耐煩的暴躁樣兒。

  也對,簡小姐儘快嫁人這件事,東里可是一直在張羅,北雲稷也是他強力支持的,四少當然對他不滿!

  看到四少忽然揪著東里的領子,余歌終於坐不住了,開車門趕緊走過去。

  宮池彧瞥了她一眼,那會兒她還沒走過去,聽不清他們說什麼。

  只知道四少肯定說了跟她有關的威脅東里,東里臉色都變了,卻依舊一臉從容,甚至都不介意被揪著領子。

  只回過頭看了走過去的她,啟唇,「回去,等著。」

  她停下腳步,皺起眉,「不能好好談麼?」

  「讓你回去。」東里再次開口。

  余歌咬了咬唇,最終是又退了回去。

  她剛坐回去,餘光里的場景驚得她瞪著眼。

  東里揮開四少揪著他的手就給了一拳,她乾淨降下窗戶,可是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旁邊那麼多來往車輛,這兩人萬一被拍了事情可就大了,東里可是完全沒有負面新聞的暖男!

  東里低眉,理了理衣領,才看向宮池彧,「我們兩家長輩的不愉快導致你們倆情路坎坷你不是不知道,就這樣了你還扔著她不管,竟敢指望她等著嫁給你,是你瘋了還是她瘋了?」

  他嘴角冷厲的扯了扯,「她非嫁不可,東里家的女兒還淪落不到被人甩了嫁不出去的地步,她也絕不能做單親媽媽,懂麼?」

  宮池彧正了身形,一臉錯愕,「她,懷孕了?」

  東里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轉身大步離開,車子沒一會兒就消失在街頭。

  她坐在副駕駛上,幾次看了他都沒能開口問點什麼,因為他臉色陰的厲害。

  也正是他這樣的臉色,讓她想起了上車之前,他這股脾氣是衝著她的。

  果然,車子在家門口停住的時候,她低頭解著安全帶,聽到了一旁的男人壓抑的一句:「不想生孩子,你跟我結什麼婚?」

  她手裡的動作頓了頓,看著他,張了張口也沒說出什麼,他已經甩上車門走了。

  幸好,一進家門,他至少沒有太明顯的臭著臉。

  晚飯之後,他和簡小姐單獨去聊了會兒,回來的時候簡小姐臉上的表情也沒變多少。

  有時候她覺得,簡小姐當初能在商場上獨當一面必然有她的厲害之處,這麼看來,她厲害的不僅僅是經商,也包括感情。

  或者說,她把四少這個人摸得透透的了,一早應該就知道四少會怎麼選擇。

  不過,簡小姐比她好,至少他們之間兩情相悅,四少只是害怕結婚而已,可不想當初她和東里,東里對她那是討厭。

  洗完澡之後,余歌順手拿了睡衣穿上,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穿好之後才發現那是當初婆婆給她買的,很情趣。

  本來想換的,但是東里正好從書房回來,推門而入。

  看到她身上的衣服,第一反應是擰了眉。

  畢竟她下午還買了藥的。

  只見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扔,轉身進了浴室,根本沒打算多看她兩眼。

  可熄了燈準備睡下,他卻沒放過她,「比欲擒故縱還讓人厭惡的把戲有什麼好玩的?」

  余歌氣得盯著他,但是看不清,伸手想去開燈。好像開了燈能理論一晚上似的。

  但是剛伸手,被他毫不客氣的捉了回去,「有本事等做完了出去買藥,我不攔著你!」

  話說話,他忽然把她從床上抱了起來。

  在這之前,她還真是不知道他竟然這麼喜歡這套睡衣,喜歡到明明可以安穩在床上做,偏偏要把她放在桌上、沙發上,換著姿勢的看,調起他足夠的欲望。

  這樣的後果,自然是她遭罪。

  說是做完了之後可以讓她出去買藥,但是結束之後她連抬頭看床頭鐘錶的心思都沒有,只想窩著睡覺。

  在她昏昏欲睡時,他還提著調子湊過來,「東里夫人對你可真是好,明天最好讓她成山的買!」

  他說的是睡衣。

  彼時,東里簡從樓上下去,走得不慌不忙,出了大門又往院子外走,然後看到了站在黑暗裡的男人。

  「你非要逼我麼?」她剛站住腳,男人已然壓著聲質問。

  東里簡依舊那樣的高雅,看著他,「我逼你了麼?我沒有讓四少大半夜過來找我,更沒讓你不遠萬里從倫敦飛倉城。」

  宮池彧最喜歡她這樣的高貴從容,可這個時候也偏偏最討厭她這樣的從容。

  「你厲害,你厲害到要懷著我的種嫁給別人!」若不是在她家門外,他肯定是吼出來的。

  東里簡淡淡的笑,「孩子還沒出生,他姓什麼,由我決定,所以只能確定她是我的孩子,卻沒法確定是你的,還是別人的。」

  「你TM瘋了!」男人氣得胸口起伏,偏偏一點點都不捨得碰她。

  東里簡站在那兒,一點都沒挪動,道:「我說了我沒逼你,當初是誰千方百計的追求我?又是誰讓我懷孕?我現在只是給自己一個未來,給孩子一個家而已,你大可以不管……」

  「你放屁!」宮池彧氣得不輕,「那是我的種!」

  他過來之前,只知道她和北雲稷相親了,只知道他們竟然一眨眼就準備結婚了。

  今天下午才知道她竟然連懷孕這種事都瞞著他!

  到現在他都沒平復心情,再聽聽她現在波瀾不驚說的這些話,簡直想打人。

  聽他這麼憤怒,她笑了笑,「所以,婚禮馬上就到了,你自己決定,我還是那句話,你想玩多久再成家都跟我沒關係,你很自由。」

  他是很自由,她把他一顆心抓得緊緊的,他是鬼混自由!

  「你給我回來!」

  東里簡已經準備轉身回去了,聽到他壓抑的聲音,回過去看了他,道:「我父母睡得淺,如果你需要更多時間考慮,最好別吵醒了他們,否則你連今晚都過不了。」

  說完她款款的邁步回到家裡,靠在門邊緩了會兒,才一步步上樓,站在窗戶邊看了一會兒。

  車子離開之後,她才回到床上睡下。

  第二天起來,家裡誰也不知道四少昨晚來過。

  余歌匆匆的吃過早餐,上樓換了衣服又急匆匆的下來,和二老打招呼:「爸、媽,我有點急,就先去醫院了!」

  「急什麼,東里順道送你過去呀!」東里夫人看著她。

  她搖頭,快速的去換鞋。

  那時候東里也上樓換衣服去了。

  就在她離開老宅後在路途中買藥的時候,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站在身後的。

  冷不丁開口:「需要我給你買水?」

  她嚇了一跳,一下子轉過身看著他。

  余歌的確買了避孕藥,但是沒買水。

  不用想了,他靠過去,就著明顯優勢的身高,伸手從她身後將避孕藥拿了過去。

  依舊不用考慮,直接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然後拖著她上車。

  余歌不想跟他鬧彆扭,只盯著他,「沒關係,反正這幾天都是安全期!」

  男人漫不經心的系好安全帶,啟動引擎,順勢一句:「所以今晚繼續。」

  「什麼?」她擰眉。

  東里不再搭腔,一直把她送到了醫院。

  下車之前,長臂伸過去,扣住她開車的動作,面無表情,「別讓我發現你今天吃藥,否則你僅剩的婚姻生活都別想好過!」

  她咬唇。

  又忽然想起來,「……你說的兩年,該不是真的?」

  兩年不准離婚,她以為,他只是耍賴,隨便挑了個時間,這麼說來……

  他沒有回答,只是替她開了門,見她沒動,還擰了眉,「賴著幹什麼,我不用上班?」

  「……」她拿了包,下車之後回瞪了一眼。

  那一整天,余歌就在糾結「兩年」的事,沒事的時候在辦公室琢磨他們到底有多久。

  這麼一算,才發現,原來兩年竟然過得很快,嚴格說起來,根本也不剩多少了呀。

  這一想,撇開後續的繁複,她其實是有些雀躍的!

  所以,那幾天東里怎麼給她擺臉色她都笑臉相迎,頂多就是晚上比較折騰。

  大概是她這種情緒讓他瘮了,終於有那麼幾天很忙,特別忙,忙得恨不得不回家。

  等她要去倫敦的時候,簡小姐的婚禮已經過去了。

  外界一定是驚愕的,但是余歌卻意料之內,所以沒什麼大驚小怪。

  那時候簡小姐當然是和四少回了倫敦,估計生孩子之前是不會回來了。

  她去機場的時候東里夫人想送,她沒讓是,「東里會從公司過來半道送我的,您放心吧!」

  其實她也就隨口一說,鬼知道他竟然真的來了?

  「你不是很忙麼?」她詫異的看著雙手插兜邁步走過來的男人。

  他隨手拉過她的行李箱,另一手倒是捨得從褲兜里伸出來牽了她,往前走。

  淡淡的一句:「廢話,不忙完怎麼過來送你?」

  聽明白了,他之前那麼忙,就是為了把今天的時間騰出來。

  甚至,是把這幾天的時間都騰出來,他把工作提前完成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余歌盯著他手裡的機票直發愣。

  他什麼時候買的機票?

  「東里先生,您知道您本人還有不要臉的一面麼?」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他側首低眉,一個冷哼,「倫敦是你地盤怎麼的,我不能去?」

  呵呵,她能說什麼。

  登機之後,無事可做,她轉頭看著「正好」坐在她隔壁的男人,微微笑,「你說的兩年,應該是真的算是,對麼?」

  東里閉著眼倚靠,唇畔動了動,「算。」

  那就好!

  她心情好了,所以反而睡不著,看著面前的雜誌,介紹了不少旅遊的好地方。

  放到他面前指了指,「去過麼?……要不你帶我去吧?等我過去了安排安排時間?」

  他目光只是掃了一眼,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樣子。

  不過他沒答應是幸運的。

  余歌過去之後其實很忙,薛女士的情況很複雜,那張臉要恢復可不容易,剛過去那些天她根本走不開。

  連續好幾天之後,她剛忙完出來,看到了和三少坐在一起的男人。

  「找你來了!」宮池奕抬頭,勾了勾嘴角,「沒什麼事就出去吧,有問題我給你打電話。」

  余歌皺著眉,看了東里,抬手拿下口罩,「我沒空的。」

  「多久?」東里問。

  她不知怎麼回答,看了三少。

  宮池奕眉峰微弄,不確定的看了看余歌,又看東里,「……幾周?幾個月?」

  換來東里不樂意的一眼,「你換人吧!」

  言外之意他要把她帶走。

  宮池奕反而笑起來,「你這個人怎麼光跟我過不去呢?先前惦記安安,現在有惦記我唯一的女助手……你該不是專門報仇來了?」

  說者無心,聽者不一定無意了。

  晚上回酒店,她看了他,「有這樣的成分麼?」

  男人蹙眉看過去。

  她道:「因為吻安沒了,所以退而求其次啊,反正要了我,也經常能接觸三少,也就能看到吻安了。」

  這樣的話讓他眉峰微擰,又冷盯著她,「所以這些時間我見過吻安幾次?」

  什麼時候因為她而見過吻安?

  一次也沒有。

  余歌抿了抿唇,「當我沒說。」

  進了房間,她才笑著看他,「你該不是打算一直在這兒陪我?公司不要了?」

  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挺讓人感動。

  誰知道他兜頭一瓢冷水:「劇組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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