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你也很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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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辦完事了?」她仰臉看了他,知道他是擔心她才趕過來,連聲音都下意識的溫柔了。

  之中還帶了那麼些小心和探究,她怕他媽媽的反應比他小姨還大。

  顧城低低的說「沒」,而後看了在她對面坐著的新同事,又看了不遠處依舊持續著的吵鬧。

  這才一手攬了她,沉著聲,「你倒是會挑地方。」

  又問:「結束了麼?」

  沐司玥搖頭,「還沒呢,一會兒……慕西城大概也要過來的。」

  只見顧城眉眼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看了她,「來不了。」

  果然,一旁的那個新同事舉起手機,笑著道:「沐小姐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宣布會那邊好像要延遲個一兩小時呢!」

  到時候慕西城過來都幾點了。

  顧城這回攬了她就走,只給了她兩三秒和同事打招呼。

  「吃了麼?」出了門,他低低的問。

  她蹙起眉,這都什麼時間了,午餐過了,晚餐還有點早,難道他沒吃?

  顧城確實沒吃飯,而且還得過去一趟,辦完事大概就是傍晚或者天黑了。

  這回餐廳是她選的,菜也是她點的,席間好幾次看了他。

  顧城不知道是被她看得難受還是怎麼的,忽然從她對面的位置挪到了她身邊,以至於她一看就得扭頭,動作幅度太大,只好不看了。

  「晚上住哪?」沒多久,他又冷不丁的問了這麼個問題。

  沐司玥微抿唇,今天無論怎麼說也得回自家去,他今天去辦他媽媽的事,明天要把伯母接出來住的吧?

  所以今晚他應該心情比較複雜和沉重,她不打擾為好。

  這才淡笑著,道:「今晚大哥肯定回家住的,家裡不會只有我自己,所以……」

  「他不回去。」顧城卻淡淡的打斷她,語調平穩也篤定。

  就和剛剛他說慕西城過不來是一個調子。

  她這才轉頭看著他,「是不是我哥的會議出什麼事了?」

  他好像知道會議延遲,而且,晚上大哥怎麼可能不回家住?他好像沒在榮京置辦自己的房產?

  當初因為他和kiwi姐感情進展不錯,老媽想給他買一棟房子他都不要,反正沒幾天在榮京,全年都是行蹤不定,哪怕回來,估計也是在部隊裡。

  顧城神色淡淡的,道:「他要把會議搞砸了,那個位子我就自己坐。」

  一聽就不是正經話,不過,也聽得出來,大哥肯定是幹了什麼不讓他待見的事了。

  忍不住讓她笑了笑,「你要真坐上那個位子,我就配不上你了!」

  對這種手法,顧城似是不贊同的皺了一下眉。

  只要她想,多優秀的男人都配得上才是。

  末了,他忽然就把話題轉回去,替她做了決定,道:「那就去我那兒。」

  沐司玥記起來,昨晚等他等得又冷又無聊,正想以這樣的方式拒絕,他卻忽然把鑰匙串給她遞過來。

  好幾把鑰匙,加上一個很精巧的掛架,偏女士的小玩偶,很明顯是特別為她準備的。

  她愣了一下,沒接。

  那種感覺很奇妙,她有很多需求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他洞悉了,比如之前的一塊手錶,現在又一轉眼準備了鑰匙。

  今天從早上出門到現在,他應該都很忙的,竟然還有事情去弄這些瑣碎的事。

  顧城把她的包拿過去,鑰匙放進包里,又放回她身邊,道:「早些過去,晚了開車不安全。」

  一聽就知道他不和她一起,估計他會晚一些才能回家。

  從餐廳出去之後,她沒想好做什麼,有可能找個咖啡館進去就坐半天處理文件,所以不要他送,讓他去忙他的去。

  之後才給慕西城發了個短訊問問會議進度怎麼樣了。

  可慕西城的語氣顯得很無奈,「會議還沒開始,正主都沒露臉呢。」

  又道:「要麼你乾脆催催你大哥去?」

  她忍不住好笑,大哥和爸是一路的,從小爸就不讓她接觸那些東西,政界人心複雜、謀略深重,所以她也習慣了不過問大哥的事,就像從來不問顧城的事一樣。

  因此,作為最受寵的妹妹,她還真不知道大哥這會兒在哪,為什麼延遲會議。

  而沐司暔這樣一個每一秒鐘都敏感的人,今天的確把會議推遲了兩個小時,隨口讓蘇衍自己活著讓他找蘇舅舅挑一些政事由頭撐著。

  新人總理事第一次露面就推遲兩小時,這架子已經擺的夠大了,但是這段時間他上任以來的功績人人皆知,以至於會議廳里依舊滿座,他來得越是遲,個個都等著越是起勁。

  好笑的是,沐司暔遲到兩個小時不是什麼政務大事,也不是身體抱恙,而是為了哄媳婦。

  一小時前,他就穿戴整齊,領帶已經打好了,一邊繫著袖扣,一邊找鑰匙。

  但無論如何就是找不到。

  起初還不急,過了幾分鐘才反應過來,蹙了眉走到浴室門口,抬手敲了敲:「我車鑰匙呢?」

  藍知恩昨晚的航班,今天凌晨才到的,這房間是他訂的,不過用的她身份。

  這會兒她悠然泡在浴缸里,聽到「篤篤」兩聲後漫不經心的站頭看了一眼浴室門,懶懶的眯著眼,「我怎麼會知道?」

  沐司暔站在門口,幾分思量後低低的開口:「你把門打開。」

  「我在浴缸里怎麼起來給你開門?」她依舊是不疾不徐,「總理事先生,您不是要去開會麼?這再不走恐怕就遲到了吧?」

  她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這第一次會議,所以擺點譜是好事,但是過頭不太好呢!小心被一群老頭彈劾,到時候你就成了人氣最短的總理事?」

  「我數到三,你給我開門。」他就站在門口,聽她說了這麼多還猜不出來就枉費對她那麼了解了。

  藍知恩不悅的盯著門口,「你這人怎麼這樣的?女士洗澡你非要進來幹什麼?」

  門外的男人扶額閉了閉目,還是把語調溫和下來,「恩恩,別鬧了行不行?會議馬上開始了。」

  「這事不早說好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當初她懷揣做個第一島女王的夢想,但沐司暔上位後必然要繼續統一第一島的,她這個夢想沒法實現。

  為這麼個政務理念,兩人可沒少「切磋」,他以為她已經妥協了的,怎麼忽然又來這套?

  卻聽裡邊的人用著好聽的聲音,道:「我是答應了支持你上位,還特地跑過來為你的首次會議加油鼓勁兒!」

  「可我沒說不拿你車鑰匙吧?」

  男人無論即將多厲害,都必須讓他知道女人的厲害,就算是耍小手段她也不介意,免得到時候他位高權重,視野寬廣,床上的料兒就一波一撥的換!

  「我撞門了。」沐司暔稍微吸了一口氣,知道她的脾性,肯定不會主動把門打開,把鑰匙給他遞出來。

  但讓他去找酒店服務來開門,順便把她的風光看一遍,他也是絕對不會選的。

  那便只剩這一個辦法了。

  「要賠錢的!」藍知恩好心提醒,卻是「啊!」一聲。

  穿著優雅穩重的男人,這會兒拍了拍襯衫袖子,站在了浴室門口,門板正在一邊一搖一晃的抗議著。

  藍知恩還在水裡,驚嚇至於坐了一半起來,熱氣氤氳的水面正好到她的胸前,露著一雙充滿誘惑的白皙。

  「你、你幹嘛!」她瞪著他。

  男人目光淡淡的從她身上掃過,她又猛地坐了水裡。

  水花濺到了某人昂貴的皮鞋上,他低眉看了一眼,微挑眉。

  看樣子是沒法穿著去議事廳了,又似乎不那麼在意,看了她,「車鑰匙呢?」

  藍知恩撇過眼乾脆不搭理他了。

  餘光里見著他長腿邁過來,在旁邊到處掃了一遍,忽而湊近了她,目光定在水下模糊而誘人的曲線上,嗓音低低的,幾乎貼著她的耳廓,「放水裡了?」

  說著話,竟然開始漫不經心的解開袖扣,儒雅的挽了襯衫袖子,伸手就要把指尖探進她的浴缸里。

  「喂!」藍知恩猛地提高音量。

  她現在可是在泡澡!什麼都沒穿!

  沐司暔只略微勾唇,「我臨時改了主意,會議推遲個把小時,反倒能是個積極效應,你說呢?」

  說著,他真的從西褲兜里拿了手機,大概是給他的隨行理事打的電話,就一句低沉得沒什麼起伏的通知:「推遲兩小時,別問原因。」

  然後掛了,目光還在她臉上,「兩小時應該夠了?」

  藍知恩看著他目光早已深暗的眸子,有點後悔了,往浴缸那邊挪了挪,「給你鑰匙還不行?」

  他卻認真的搖了搖頭,「有些事上女人就不能慣著,否則餵不飽容易滋事作亂,你覺得呢?」

  她覺得個屁覺得!

  「你趕緊走吧,這是我的房間,否則我一會兒給酒店前台打電話了!」她伸手快速抓了一條浴巾以防萬一。

  抬頭卻見某人正在不疾不徐的解襯衣扣子。

  他可能是真的瘋了!

  今天這日子多重要,他具有有這樣的閒情逸緻?!

  藍知恩忽然從水裡起身,利落的裹了浴巾,也看了他,「我凌晨才到,眯了那麼一會兒,你要敢亂來,本小姐讓你精盡人亡!」

  他只笑不語,反正兩小時夠夠的。

  她隨意擦了擦頭髮,略微滴著水就一大步到了浴室門邊,光著腳就要跑出去。

  可是人剛過去,纖瘦的腰肢被他寬大的手掌握了過去,另一手毫不費力的把快掉下來的浴室門關上。

  結實的身軀抵著她,低眉、沉聲:「趁機會,再說說清楚一次,以後若是不甘於做第一夫人,想做什么女王怎麼辦?」

  藍知恩雙手只顧著捂浴巾,這會兒可沒法跟他施展拳腳,真是後悔剛剛沒找對方法,她穿戴整齊了再捉弄他不是占優勢?

  「想好了?」他對著她的距離越來越近,氣息幾乎都噴薄到她額頭上。

  她這才一揚下巴,「想不好!……憑什麼呀?就算第一島是你的,我做個女王、自己另立制度怎麼了?」

  另立制度?

  沐司暔雙眸輕輕眯起,薄唇似是而非的邪惡,「什麼制度,你和左右護法們那些爛主意?」

  藍知恩猛地瞪著眼,「你……怎麼知道?」

  她平時在藍家軍裡頭性格比男人還豪爽,女人在很多時候又天生占了性別優勢,第一島那些個人恨不得把她捧天上去!

  當然,她若是能看上一個半個的男人,那簡直是榮幸之至,哪怕被她用過一晚扔了都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她抿了抿唇,一副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乾脆明了說、氣死他的姿態,道:「本就是事實,女王多好?唯舞獨尊。要多少男人揮揮手的事兒,我說什麼是什麼,我呢也不出來禍害你其他地方的男士們,就在第一島逍遙!」

  沐司暔一張臉都快冒煙了,偏偏陰陰的勾著嘴角,「那麼,女王是打算招多少男人到床上?」

  藍知恩看了他這麼平靜,很配合的扒了扒手指,道:「我這麼好的身體素質,一天兩個應該是可以承受的……嗯!」

  「痛!」她一下子斷了話音盯著他,他指尖的力度差點就把她的腰都掐斷了!

  而男人正眯著眼,薄唇動了動,「一天兩個?」

  她抿唇,倔得還想點頭呢,只聽他道:「一個頂多一小時吧,正好,爺有兩小時呢,頂倆!」

  他幾乎只用了一條手臂的力量就把她抱了起來,幾大步出了臥室往床榻走的時候,她腦子裡就只剩兩個字。

  完了!

  事實證明,她真的完了。

  快一個小時的時候,她已然想哭了,聲音里哪還有平時在藍家軍面前的氣勢,軟軟的看著他道:「……我把鑰匙還給你,你走吧!……會議要緊。」

  男人微勾唇,嗓音低啞,「你也很要緊!」

  她真想哭……

  「你是王行了麼?本小姐不做王了……」這回是真的。

  反正他都要宣布了,沒機會了。

  可他居然還沒停下,看起來真的可以一個頂倆。

  只是她不知道,全世界遊走的男人,能和心愛之人見面機會寶貴,每一次見面必然做了「充足」的準備。

  別說一天,給他兩天、三天也不在話下。

  因此,看著她真心實意的求饒,他也只是勾勾嘴角,「求爺。」

  藍知恩乖乖點頭,「……求你了!」

  沐司暔滿意的落了一吻,「你都求了,不辦事不厚道!」

  她愣愣的,然後在他又一次時差點高聲罵人,她沒有求他辦事,是求他停下來去開會!

  更要命的是,她中途那會兒因為又累又困,脾性又倔,幾次掙扎不成,瞪著他,說了一句話,幾乎讓他發了瘋。

  她手腳並用的掙扎,又被他捉了手腕,便瞪著他一句:「沐司暔你個混蛋!有本事你今天把本小姐弄懷孕!」

  沐司暔是真的愣了好幾秒。

  而後,似乎很認真的考慮完,在她以為起到了威懾力的時候,他醇濃的在耳邊低語:「好主意!」

  有了就生,正好讓她收收性子,好好相夫教子過幾年。

  藍知恩真想往自己嘴巴上抽一巴掌,可是手腕被他壓在頭頂,纏綿不休的吻。

  她有所察覺時慌亂的看著他,「別!」

  他真的不做安全措施了……這個讓人愛得要死的瘋子!

  她是真的沒法了。

  藍知恩的記憶里,他們認識好久好久了,從小就隔段時間就見面,她在家裡雖然橫,但是每次見到他都很乖。

  長大之後,她並沒想過成為他的女人,只是試過答應別人的表白,發現完全沒感覺,知道幾乎把初吻獻出去的時候,被這個霸道的男人奪走了。

  她忽然才發現,那種最令人悸動的感覺一直在身邊。

  他們的人生軌跡很相似,思想很同步,包括對愛情的認識。

  所以至今都沒人提過結婚,也沒人因為不能時刻陪伴而抱怨,當然,關於安全措施,從來都是一致共識。

  這是第一次,他們之間真正的無障礙接觸。

  「喜歡麼?」她逐漸淪陷,聽到他咬在耳際的低沉。

  嗯,如果不要臉一點的話,相比於曾經的那些,她的確更喜歡這樣。

  不過她這會兒只是閉著眼,「退下吧。」

  沐司暔勾唇,「我沒玩笑,等宣布完,咱們結婚,否則我可找別人生孩子。」

  她忽然睜開眼,「滾!」

  愛找誰找誰去,除了她這麼從小練就的好體質,看哪個女孩受得了他!

  男人略微彎了嘴角,「兩小時了,我得走了,晚上有宴會,睡一覺我讓人送衣服過來,打扮好了陪我出席?」

  藍知恩撇過臉,「不是找好了麼?你的甜甜妹妹不理你了?」

  他吻了吻她額頭,「知道你會來!」

  她閉著眼,聽著他進了浴室,估計是拿車鑰匙去了,他出去的時候,她已經睡得迷迷糊糊了。

  至於她剛剛提到的甜甜,沐司暔現在可不敢隨意逗弄了。

  顧雲舒現在外交部相當出名,因為頭頂上罩著的就是當年同樣雷厲風行的玥玥媽傅夜七。

  這在外交部幾乎是共識了,因為傅翻譯對蘇曜有所愧疚,絕對不能再讓蘇衍的感情空白,蘇衍和自己的女兒玥玥成不了,便鼓著勁兒撮合他和甜甜。

  索性顧雲舒業務能力很強,不同於她文靜而優雅的性子,自己的工作遊刃有餘不說,幾乎蘇衍每一次外出應酬,她都會參與,而且每一次表現都能把蘇衍襯托得幾近完美。

  一個女性的優秀足以壓到男性時,她卻可以做到把這一切都襯托給他,而不是搶盡風頭盡顯優秀來得到他認可,這種認知和行為是極少極少人能做到的。

  這也不禁讓人想到顧雲舒的媽媽顧吻安,下到她自己的電影事業,上至內閣首輔,她都做得無可挑剔,後來從政界退出,如今幾乎是影視界泰斗。

  很多人都說最好的運氣和能力,簡直是全被他們幾家世交給占了。

  比起姐姐,蜜蜜顧雲笙在事業上並沒有太大成就,可是在沐司玥看來,蜜蜜簡直完全得了顧阿姨性子裡的倨傲和主見。

  都已經好幾個月了,因為之前彥哥哥數次無法給她一個肯定答案,她毫無預兆、利落的辭掉了工作,去了邊境地區支教。

  彥哥哥最近不在榮京,就是千辛萬苦、跋山涉水的去見她了,估摸著輕易也見不上!

  所以沐司玥真是越來越佩服顧阿姨,因為也是她,把顧城教得如此優秀!

  想著這些的時候,她已經往顧城的別墅走了,給家裡的幀姨打過電話,果然和顧城的預料一樣,家裡一個人也沒有。

  到了顧城那兒,她一個人無事可做,在他房子裡轉了一圈也沒什麼新鮮的。

  快到八點的時候,她終於才覺得餓,極少極少進廚房,餓得受不了,又不想打擾他,只得進去開了冰箱。

  一打開看到一張豎著貼的紙條,很醒目,一下子也愣了。

  顧城是忘了過去,但至少他的筆跡沒變。

  「想吃什麼拿去微波爐熱上。」後邊跟了他做好的東西,包括每樣要熱的時長。

  原本她還想挑兩個喜歡吃的,再按照他給的時間,看看準不准,不准就嘲諷他一番。

  然而,她打開了好幾個盒子,裡邊所有東西都是她愛吃的,沒有一樣例外!

  明明高中以前就是個「小流氓」,高中之後成了粗糲的軍棍,為什麼偏偏他總是這麼懂她,總是這麼仔細呢?

  忽然想立刻就見到他,那種感覺就是很迫切。

  所以她忍了一下午,還是把電話給打了過去,那邊長時間沒接。

  她才微皺眉,他和他媽媽感情應該不算好,但畢竟是母子,他今天過去處理這些事,心裡必然不好受,她這個時候還打擾,肯定不太好。

  這麼想著,又忽然自己把電話給掛了。

  等了會兒,微波爐里加熱的東西也好了,她才剛坐下,卻是顧城把電話給她回了過來。

  「你忙完了?」她有些詫異,因為剛剛還沒空接。

  等他一說話,她就知道這是抽著空給她回過來的,聲音很低,「回了麼?」

  她點了點頭,「拿了你冰箱裡的東西……沒事你繼續忙。」

  他也確實「嗯」了一聲,道:「早休息。」

  很明顯他一時半會還回不來。

  沐司玥雖然是嘴上應著,但吃過飯之後直接窩進了沙發里,偶爾看看郵箱有沒有新郵件,然後便是無聊的調台。

  中途想起來給二哥沐司彥打了個電話,好幾天沒聯繫,問問是什麼情況。

  而電話打通的瞬間,她幾乎都聽到了背景音裡邊的蟲鳥鳴叫,一下子就顯得他淒涼而可憐,都不知道南方邊境的環境雖然美,但蚊蟲鳥獸吵鬧是什麼樣?

  「你都去了好多天了,不打算回來了?」她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問。

  他的確離開公司好幾天了。

  「還有別的事?」沐司彥蹙著眉。

  沐司玥一聽這調子就知道他和蜜蜜之間依舊不愉快,這才稍微認真起來,「那個,你要是實在搞不定,我幫幫你?」

  沐司彥平時對這個妹妹可是很溫柔的,這會兒顯然很煩躁,「顧城不夠你管的?該幹嘛幹嘛去。」

  她挑眉,看著電話被掛了,反而有些想笑。

  誰讓他以前一副風流不羈、滿不在乎的樣子,這下也算遭到報應了?

  雖然他以前沒怎麼傷天害理,但磨一磨還是挺好的。

  而掛了電話的沐司彥這會兒的確是站在林子裡的。

  也叫不出是什麼山,總之陰森森的,不知道他們這兒的少數民族過什麼節,看樣子是很晚才準備下山,一群孩子和老師都是。

  他去找蜜蜜,被學生擋了一次,蜜蜜又擋了一次,沒辦法,他得尊重人家過節,就在一旁等著,因為不懂那些規矩,也沒那心情。

  直到他們快結束了,他感覺被蚊子咬得差不多了,從來不知道榮京那麼冷的十月,南方居然還能被蚊子咬!

  但是他們結束了往下走,顧雲笙也幾乎沒往他那兒看一眼,一直在照顧學生。

  她是從小被嬌慣著長大的千金小姐,誰也想不到居然真的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下支教這麼久,贏得那麼多人的喜歡。

  起初沐司彥真的以為她也只是鬧一鬧,一周都過不了就會被那種惡劣的環境氣回來。

  「老師,你去看那位哥哥吧!等好久了呢!」有學生提醒她。

  她也只是笑了一笑,「你看腳下好好走路,不用管他。」

  什麼哥哥,顯然都是可以當叔叔的年齡了。

  沐司彥聽到學生說話了,但是聽完她的話,心情還沒起來就落了回去,只得一路跟在學生隊伍後邊,跟個隨從沒兩樣。

  他是沐家二少,如今更是沐煌掌舵,多少人仰之不及的身份,這會兒跟在一群小孩後邊,倒是覺得挺有趣。

  就那麼一路到了山下,他身上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個包了。

  學生都是寄宿,顧雲笙將孩子們都送回去學生宿舍,讓他們組織著去洗漱後準備睡了她才離開。

  其實她已經很累了,雖然來了很久,但畢竟身子嬌。

  沒辦法,她是真的喜歡小孩,所以喜歡這個地方,喜歡這份工作。

  從學生宿舍回她的教職工宿舍,中間是一段小道,要經過全校僅有的一個大水池,總之很安靜,因為留校老師一共只有倆,另一個家就在附近村子,等於說這會兒學校就她一個老師。

  沐司彥真是沒法想像,這麼偏僻的地方,如果他不來,她一個人怎麼住的?

  這才剛想著呢,他一抬眼見她腳下一歪,差點摔倒。

  他猛地快了一步托住她。

  顧雲笙略微皺眉,受了點驚嚇,但已經把手抽了回來,沒讓他握著。

  沐司彥固執的想繼續牽著,她索性找了個事,彎下腰就脫了鞋子,因為鞋子有點跟,她這一整天穿得已經特別累了。

  「我背你。」他試圖這麼做。

  她沒理,繼續往前走,終於到她住的地方才鬆了一口氣,也沒打算請他進去坐,而是看了時間。

  「也不算特別晚,你不是開車了麼?附近有小鎮。」

  她的意思就是讓他開車去找旅館住,她不讓留宿。

  沐司彥一下就擰了眉,「兩個多小時的距離叫附近?」

  而且南方的山路真的不敢恭維,幸虧他車技了得,這會兒天都黑了,開得更慢。

  「這麼爛的路,你就不怕我出個什麼事?」他看了她,稍微的博取同情。

  可顧雲笙看了看他,「最擔心的應該是你那位得力的女助手?」

  很顯然,說的就是他曾經追求而沒追上的前任。

  她現在很平靜,好像也不是當初纏著他說「要不咱們立刻結婚?」的那個女孩了,性格穩多了。

  有人說,女孩子能夠對著你撒嬌、對著你胡鬧,說明她真的愛你、在乎你,等哪天她對著你平靜得連撒嬌都不想,任何事都能獨立完成,那你對她也沒什麼依賴價值了,她不需要你寵著了。

  沐司玥看著她燒了水,脫下襪子準備在涼水裡洗,一下子擰了眉,「你做什麼?」

  其實這已經是常態了,她每天都是涼水洗襪子,熱水出來再泡腳。

  但是以前她別說涼水洗東西,根本連水都不碰。

  那樣自然的畫面卻一下子戳在他心裡,「你一直這樣……」

  顧雲笙笑了笑,「我覺得挺好。」

  但是他伸手過來,打算幫他洗。

  她沒鬆手,乾脆誰也別洗了,就把水倒了,看著他,「你找我是要說什麼?還是有事?」

  這樣見外的問話不可能讓他好受,眉峰輕擰,他身上是昂貴考究的西裝,整個人哪怕不說話已然矜貴,卻千里迢迢跑過來,結果她問他什麼事?

  她覺得自己問的沒什麼問題,看了他,「沒收到我發的訊息麼?」

  沐司彥那張英俊的臉一向都會勾個嘴角,但最近整個人沉穩多了,全是因為和她的事。

  這會兒眉峰更是緊了緊,聲音微沉,「好端端的分什麼手?」

  顧雲笙略低眉,而後依舊是抬眸淡淡的看向他,這兒沒有路燈,只有模糊的月光能看到他冷峻的輪廓。

  「好麼?」她笑了笑。

  他們好像也確實一直挺好的,好得哪都不正常。

  「我說了和助理什麼都沒有!」他解釋過不止一次,助理就是助理,純屬工作關係。

  她遠在邊境,心裡不放心可以理解,可他不是已經過來了,依舊不能好好的麼?

  顧雲笙直直的看了他幾秒,「我有你助理的微信。」

  他的助理髮任何朋友圈,她都能看見。

  「那又如何?」他蹙著眉。

  她也不想當著去翻他助理的朋友圈,但他應該都知道她助理什麼心思,都發過什麼。

  「我水開了。」她道。

  可是剛挪了一步,他握了她的手臂,立在她面前,「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也不掙扎,「我都給你發了……」

  「你當面告訴我!」他忽然打斷,目光壓得很低,凝著她。

  她低了低眉,胸口酸痛悶著,好一會兒才舒出一口氣,看著他,「我是喜歡跟你在一起,也珍惜我們之間的那一段,但你給不了你我想要的……我不想耽誤你,萬一就在這兒成家呢,沐總難道要扔下沐煌跟過來?」

  她自問自答:「不現實。」

  現實?

  當初他回訊息慢了一點都會和他發哭臉的女孩,居然和他這個沐煌總裁談現實?

  「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他低低的嗓音。

  蜜蜜笑了笑,「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麼。」

  「好!」他目光定著她,「我立刻把她開除,我們訂婚……不!結婚,行麼?」

  這聽起來就是她想要的所有,可是顧雲笙笑得越是起落,仰臉看著他,「如果是你真心實意,又何必等我逼你?我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順著你不行,逆著你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樣?」他儘可能不把自己的煩躁情緒露出來,但也沒能完全藏住。

  她知道,這種地方,他能來就是一種可貴,表明她在他心裡的分量不輕,從山上到現在又要忍蚊蟲、又要忍寒冷,確實容易讓人煩躁。

  可她依舊平靜的看著他,「我只是要個真心實意。」

  如果他夠真,一切都該是主動的,她以前還可以纏著鬧著,可她現在不小了,不做那些小女孩的事了。

  「你能否認,當初不是因為在前任那兒碰壁顛簸,所以轉頭找了單純的我尋找那種可以替代的安穩?」

  沐司玥薄唇緊了緊,沉默。

  因為他不否認。

  但也看著她,「你又怎麼能無視我的感情?」

  就算他開始找她帶著半真半撩的心態,這一路過來的感情她怎麼否認?

  「我去拿水。」她又一次岔開了話題。

  可是他不放手,反而將她往面前靠近,低垂視線,聲音很低也很堅定,「我不分手!」

  她蹙著眉,他不分手,但是這麼久了,也就是不說肯娶她。

  「沐司彥……」她有那麼些無奈。

  「不要叫我名字。」他又一次打斷。

  被她直呼其名的那種感覺會讓人很心酸、很蒼涼。

  顧雲笙只得微抿唇,不叫就不叫,「你先放開我。」

  「進屋。」他沉著聲,忽然強硬起來。

  沒辦法,她只得照搬,然後聽著他好像是去拿了燒開的水,又幫她接了涼水混好拿進屋裡。

  邊境地方的教職工宿舍並不大,就一個小客廳,再進去就是臥室,單人宿舍,連像樣的門都沒有,只是一個捲簾。

  但是簡單的地方,她弄得很乾淨,很有女孩氣息,在整個學校的老師里,她必然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也是沐司彥把水放在她面前時,忽然問:「那個男教師對你有意思,是麼?」

  她那麼漂亮,說沒人喜歡是不可能的,但也沒想到有人敢喜歡。

  顧雲笙沒有抬頭,只是道:「這兒的人都很淳樸,也很直接,我挺喜歡的。」

  沒有後一句或許還好,但是她一說喜歡,沐司彥臉色就不好了。

  喜歡?

  甚至不可思議,這該不會就是她想定在這兒,想和他結束的原因之一?

  但他也只是一直那麼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問:「洗完了麼?」

  她抬頭看他,剛想說什麼,他忽然把襪子拿過去洗了。

  雖然很簡單的動作,可他這樣的人自己都沒洗過襪子吧?

  她忘了拿鞋子,洗完只能在沙發上坐著,曲起膝蓋。

  沐司彥把襪子洗好,東西都放好,然後走到她面前,很認真的表情,「想讓我現在開車走?」

  好像忙活這麼多,就為了很認真的問這一句。

  糾纏了這麼會兒,也已經晚了,她當然也知道路不好,何況他今天那麼累,如果真的出事……

  他剛要轉身,她沒說話,只是伸手拉了他的襯衫袖子,也是那會兒,才看到了他手背上被蚊蟲咬得都紅了。

  雖然是個男人,可是他皮膚很好,手指修長,蚊蟲一咬,紅腫很明顯。

  ------題外話------

  咳咳,寫得快錯了兩處,改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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