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未來王子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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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時間吻安就一直在別墅里,幾乎是足不出戶,全都有玄影的傭人伺候著。

  郁景庭更是像個閒人,也一直跟她住在玄影家裡。

  大、小喬姐妹倆倒是伺候得開心、周到,但她心裡越來越沉重。

  尤其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竟然硬生生在別墅里熬到了胎兒三個月。

  醫生幾乎每天都會過來,老夫人一有空也會來看她,身後總是跟著幾個官員,看起來很是繁忙。

  滿三個月之後,老夫人還是帶著醫生過來的。

  醫生每次都看得認真仔細,吻安也不傻,這儼然是把她肚子裡的孩子當做未來的王子在伺候了,每一步都仔細、謹慎,恭恭敬敬。

  這回才微退兩步,寬心的淡笑看了吻安和老夫人,「小姐胎相已經很穩了,日後可以多走動走動,飲食方面的改變,我會和管家仔細交代。」

  然後對著老夫人,「您可以放心了。」

  吻安蹙了一下眉,老夫人擔心她什麼嗎?

  老夫人也只是笑著讓醫生退下去了,親昵的握著吻安纖細的手腕,慈愛的笑意十分真實。

  細看那笑,又承載著許多內容,疼愛、寬慰、希望,很複雜,越是讓吻安心裡有壓力。

  這些時間,她腦子裡的事並不多,除了有些埋怨宮池奕竟然真的能一扔她就扔幾個月,就是玄影的情況。

  也因此,傍晚用過晚餐,趁老夫人快要走的時候,吻安進了客廳,沒有任何準備便問:「玄影什麼時候能回來呢?我已經許久沒見他了!」

  老夫人顯然稍微愣了一下,抬頭看了她淺笑、毫無異樣的臉,蒼老又依舊端貴的臉上終於現出一點點笑意,「想我孫兒了?」

  吻安唇角略微彎著,緩著動作在一旁坐下,「長時間不見,是有那麼點呢。」

  與其說想,不如說她想知道玄影到底怎麼樣,她好決定自己該做什麼。

  可老夫人的嘴比郁景庭還嚴實,避重就輕的一兩句就帶了過去,每次都慈祥的讓她好好養胎,不用想其餘的事。

  這樣幾次之後,吻安終究是決定和老夫人多聊聊。

  那時候胎兒已經四個月了,也算是懷胎過半,她也說得直接,「我想著,要麼回倫敦,或者倉城,我都熟悉環境,生產會順利些的。」

  老夫人聽了也似乎點了頭,卻淡笑著,「不急,先好好養著。」

  吻安略抿唇,輕微的尷尬。

  只聽老夫人問:「你最近,應該和那位先生聯繫過了?」

  知道老夫人說的是宮池奕,她點了頭,表情淡了淡。

  聯繫過了,親自給宮池奕打電話,但根本就打不通,她不知道是不是他還真的跟她賭氣上了。

  實在是有些過分。

  尤其她現在有一種被老夫人盯上的感覺,她需要人把自己接走,最近感覺身子越來越累,十分不想理會這些紛繁雜事,可她總不能一直在這裡?

  老夫人笑了一下,「你和別人什麼關係,我都不信的,若真把你放心上了,還能幾個月不過問?」

  這一點,吻安無話可說。

  有時候她甚至會想,是不是湯喬的孩子真是他的,所以他被老爺子押著必須等湯喬生下孩子?

  他也不是能被壓住的人,可偏偏就是不聯繫她!

  *

  老夫人對她是極好極好,總是兩頭跑,公務繁忙也每天都要問問她有沒有不舒服。

  加之宮池奕那邊始終沒人理會她,吻安有時候大半夜醒來會莫名的置氣,氣得根本睡不著。

  也許正因為這樣,她四個多月的胎兒,妊娠反應依舊不輕,明明大喬、小喬的飲食很仔細,但她整個人還是可見的瘦了一圈。

  她剛醒來時,伊斯還下了幾場雪,可現在已經春意盎然,時間飛快。

  老夫人已經理政這麼長時間,畢竟是老人,身體不如年輕人,終於在天氣炎熱起來時大病一場。

  可她依舊不愛去醫院,就是讓醫生到她的住處看一看。

  吻安是掛心的,但一直沒能過去,最後反而是老夫人讓人來接她過去。

  郁景庭陪同她一道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心慌,在車上幾次看了郁景庭,「你知道老夫人會和我說什麼嗎?」

  郁景庭坐在一旁,休閒的穿著,一條亞麻灰的西褲、白襯衫,最近他都很隨意,省去了領帶,微捲袖口,目光淡漠的從窗外收回來。

  看了她,「怎麼這麼問?」

  吻安微蹙眉,「你不應該知道麼?你和老夫人的關係,也相當於祖孫倆,如果不是,你怎麼會這麼久陪在這兒,別說只是在陪我。」

  她知道的,因為玄影不在,所以郁景庭一直沒走,老太太有什麼事他都能搭把手。

  他薄唇淡淡的抿著,只是道:「不太清楚。」

  又道:「身體抱恙,又想見見你,自然只能接你過來了。」

  顯然沒那麼簡單,但吻安也沒再問了。

  郁景庭的視線淡淡的、又溫和的落在她隆起的小腹,「是不是差不多該想想名字了?」

  她微愣,又沒什麼意味的笑了一下,她現在哪有這心思?

  郁景庭看似勾了一下嘴角,視線上移落在她臉上,看似玩笑,淡漠深涼的眸子裡有著別樣的認真,「你沒心思,就讓我取?」

  吻安這才看了他,納悶之餘依舊是笑了笑,「我都不上心,你怎麼還上心了?」

  他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窗外,說了這會兒話身子還略微往外側。

  現在才正過來,雙眼輕輕收了一下,「不覺得我還算得稱職的付出、不求回報?」

  看似是挺認真的話題,吻安卻明智的不搭腔。

  倒是郁景庭略微勾唇,接著道:「求不到只能別無所求,就要個取名的大權,讓孩子以後別叫我舅舅,叫乾爹。」

  這話才讓吻安忍不住一笑。

  郁景庭最是明白人,他的話里認真居多,他對她的付出並不少,只是從來不求所得,也因此被她刻意忽視、逃避著。

  他都知道。

  如果按照顧啟東的關係,她的孩子要喊他舅舅,但不知道從什麼是後期,郁景庭也不喜歡跟她做親戚了。

  倉城附近的小鎮的確是這樣的習俗,給孩子取名的就是他乾爹,以後逢年過節都必須要去給乾爹拜年的。

  得不到她,就連搶都懶得去試,卻退而求其次,只要了個取名的權力,郁景庭心底自顧一笑。

  他倒不覺得委屈。

  車子在老夫人的別院外停住,小喬這兩天過來照顧老人,這會兒從屋子裡出來仔細把吻安扶了進去。

  郁景庭就在身後緩步跟著,目光淡淡,仿佛知道一會兒老夫人會說什麼,可她問的時候隻字未提。

  他也沒有跟著上樓,進了屋就熟稔的往客廳走,傭人斟茶也只是淡漠點了一下頭。

  傭人甚至是把茶直接放到了陽台的桌子上,仿佛很了解他就喜歡坐那種位置。

  伺候果然見他安靜落座。

  樓上,吻安被小喬引進去,老夫人沒躺在床上,倒是起來曬著太陽。

  但老人家氣色真的很差,那雙眼仿佛幾天不見少了幾十年的神采。

  「來了?」老夫人依舊沖她慈愛的笑,吻安還沒過去就候著手,習慣了要握她手腕。

  吻安也自然的把手伸了過去。

  等她坐定了,老夫人才笑著看她,又略微嘆氣。

  聽老人家嘆息,吻安看了她,直直開口問:「您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老夫人又一次重重的嘆息,看了她,似乎有著欣慰,又擔憂她一會兒直接翻臉,畢竟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更是玄影認定了的人兒。

  只聽老夫人道:「奶奶如果說,希望你把這個生子生在我們伊斯皇室,你怎麼想?」

  吻安聽完了,並沒覺得多大的事。

  她現在跟誰聯繫都好像很困難,逐漸覺得生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可老夫人接著道:「今天奶奶就把話都倒出來吧?」

  她說:「你一定一直覺得我對你這麼仔細是有私心的?……確實有的。」老夫人看著她,「在我這兒,你就是我孫媳,孩子生下來就是我親孫兒,未來都可以接替玄影位置的孩子……」

  「您這是……?」吻安終於微蹙眉,看著她。

  老夫人淡笑著,神情里滿是病態和疲倦,「這就是我的私心,我希望你別恨我。」

  「小安,玄影對你的心意皇室里都明白,這個孩子在他們眼裡,同樣默認是王子的儲備……」眼看吻安要說什麼,老夫人抬手,示意她聽自己把話說完。

  然後才緩緩接著道:「也許我這樣很自私,可奶奶沒別的辦法呀,這麼多年,我操勞甚多,現在才覺得自己是真老了,操心不動了,誰又知道這一場病,我還撐不撐的過去?」

  談及生死,總能讓人心生壓力。

  尤其這麼長時間吻安都承受著愧疚和壓力,心裡更是一下變得很沉重。

  「您會沒事的!」她也組織不了別的語言。

  只是腦子裡忽然想著車上郁景庭和她說話的樣子,他是不是都知道?

  知道她以後會是誰的,知道孩子會是誰的,所以自己乾脆討了個取名的權力,至少,他占了一方面、並非什麼都沒得到?

  老夫人看著她,其實非常能理解她,作為即將當媽的人,誰會願意把孩子留給別人?

  「奶奶知道這很自私,可伊斯的未來怎麼辦啊?玄影那孩子只認定了你,始終都不肯和其他女孩接觸,就這件事,其實我和他吵了很多次,他絲毫不為所動,甚至我能想到,待我百年之後,若你不在,他依舊會是孤身一人。」

  「可他走了之後呢?難道伊斯就這麼完了?」

  吻安皺著眉。

  她知道的,看起來只是一個後代的問題,卻是伊斯的未來。

  老夫人也必然和玄影談過很多次,始終談不下來,才會和她張這個口。

  好一會兒,老夫人嘆息著,看了她,拍了拍她的手背,「奶奶也不會逼你的,你想和誰商量都好,但為了奶奶這些日子的照料,為了玄影踢你擋了那一下,你考慮考慮?」

  老夫人話語裡的誠懇十分的重,一個長輩、老者用那種懇求的語調,多少人受得了?

  「……說起來,我曾親自找過宮池奕,可惜那邊不接見,也不能通話。」這一點讓老人家很是遺憾。

  吻安的注意力首先放在了上一句,「玄影在哪?」

  老夫人這才看了她,眉頭動了動,語調很沉,「奶奶也不瞞你了,玄影傷得太重,能不能再走到你面前誰也不知道……」

  她心裡猛地僵住。

  那個場景吻安一直都記得的,她也很清楚,如果不是玄影把她扔出來一段距離,如果不是他把那個人推出去,別說她肚子裡的孩子,她自己的命都不一定還在。

  那一晚,吻安翻來覆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大半夜,她知道倉城和榮京是幾點,可以斷定那邊的人都不可能在睡覺,也就把電話打了出去。

  宮池奕,和他身邊的人,她統統打了個遍,卻沒有一個人能聯繫上。

  夜裡十分冷寂,她就坐在床頭,屋子裡微弱的燈光,忽然覺得她就像被拋棄的人。

  那邊呢?宮池中淵是不是正為湯喬的即將生產而欣喜著?

  宮池奕呢?

  越是想這些,她心裡的失落和脾氣不斷的往上涌,一浪一浪的卷著。

  她就那麼坐了很久,也打了很久的電話,試著發過郵件,一個都沒有回覆,心裡也跟著一點點涼下去。

  翌日早晨,她一臉憔悴,但依舊把傭人送來的早餐吃掉。

  後來在客廳坐了很久,給老夫人打電話,不是說要不要答應昨天的談話,而是問能不能聯繫上薛音。

  吻安才發現,她竟然都沒有薛音的聯繫方式,以往也不怎麼聯絡,知道她並不太喜歡自己。

  可是她聯繫了那麼多人,如果都因為宮池奕或者宮池中淵的阻撓和授意而不敢和她通話,薛音總該是例外的。

  老夫人在電話的聲音依舊帶著病氣兒,「聽聞是出去旅遊了,不在倫敦的,許久不聯絡了。」

  薛音電話關機。

  所以,她除了玄影身邊這些人和郁景庭,就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了。

  她不覺得詭異,只是覺得生氣,他竟說不管她就不管了?怎麼能?

  老夫人知道她煩心,知道她難受,第二天終於帶她上車。

  吻安微蹙眉,「這是要去哪麼?」

  老夫人捏著帕子隱忍的咳嗽了一陣,才道:「不是一直想見見玄影麼?也該讓你去看看的。」

  她怔愣的沒再開口,那一路都是安靜的。

  醫院不在市內,不知道是不是專門為皇室服務,地點靠近郊外,環境很是靜謐,整個醫院不大,但一眼就看得出整座建築的嚴密性。

  吻安跟著老夫人進去都要經過一層層的檢視。

  有醫生在電梯口等著,只是鞠躬行禮,也不多話,帶著她們往前走。

  在病房門口,老夫人停住了,示意她推門進去。

  在進去之前,吻安真怕看到一個面目全非的玄影,只會加重她的自責和愧疚。

  還好,她推門進去,病房裡很明快,只是過分安靜。

  玄影躺在床上,以往的短髮,額前一縷邪惡又帥氣的發被理掉了,也許是爆炸中被燒了也不定。

  這會兒,他留了寸頭,五官很清晰的呈現在她面前,有那麼些陌生,又止不住的心酸。

  他整張臉都沒有血色,叫不出的醫學儀器擺放了大半個房間。

  吻安坐在床邊,看到他喉嚨里插著的管子,和被燒得有些爛的頸部皮膚,終於是沒忍住紅了眼。

  其實她很清楚老太太讓她來看玄影,不過是為了讓她更快做決定。

  但她沒怪誰。

  她在病房裡坐了很久,始終沒說過一句話,可是自己很清楚都想了什麼,決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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