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無形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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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樓的確不高,所以湯喬從窗戶邊一米一的落下,一幀一幀無比清晰的記錄在蹲守的記者攝影機中。

  湯喬身材嬌小,雖然懷胎三月,但整個人看起來也消瘦、輕飄。

  眼看著摔落至四五樓,不知從哪兒飛速閃出來的人,並不是警方的人,猶如電影裡的蝙蝠俠,緩住湯喬的重力慣性,又往下緩衝了一兩樓後停住。

  但此刻的湯喬已經昏迷,中途磕到了住戶的幾個飄窗,身上多處見血。

  樓下此起彼伏的尖叫逐漸轉為唏噓,只覺得宮池奕簡直冷漠得令人髮指,他竟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孕婦往下跳!

  而宮池奕此刻的確平靜的立在窗戶邊,目光深冷的往下掃過,隨即淡然轉身,邁步出了房間。

  可一上午的鬧劇並不算告一段落,畢竟媒體要知道的是胎兒到底是不是宮池家的種。

  對於此事,有人自然比媒體還著急。

  湯岸是匆匆趕來,眼看著女兒飛速落下,又被穩穩接住的,五十多的人,一顆心也跟著高高懸起,又猛然落下,過大的起落已經讓他整個人都癱軟,毫無血色。

  一手抓著綠化帶的灌木爬起來,眼前多了一雙黑皮鞋。

  湯岸只覺得頭皮一麻,抬頭看去。

  「先生要見你。」來人戴了墨鏡,板正著身,一臉冷血,可見是訓練有素的保鏢。

  在湯岸還沒反應的時候,一手輕易就把一個大老爺子架上車。

  湯岸被扔上加長豪車,膝蓋重重的磕在車底板,剛要抬頭就被人按了腦袋。

  「怎麼回事?」上座的人非常不悅的開口。

  他只能看到男人隨性擺放的腿,皮鞋鋥亮,再往上也隱約能看到大腹便便的模樣。

  湯岸聲音幾乎有些抖了,「這一切都是宮池奕做的!他必然知道背後就是你,特意針對與你!」

  那人似是冷哼了一下,笑得讓人很不舒服,「我的事只有四個人清楚,你倒是跟我說說,怎麼我的種扯到宮池奕頭上了?」

  「啪!」不知道什麼東西砸到了湯岸頭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父女打的什麼算盤!」

  又道:「找不找宮池奕算帳是我的事,但敢拿我做算珠,你們父女的帳必然逃不過!」

  說罷,男人似是略微抬頭,問:「死了麼?」

  問的當然是湯喬的情況。

  板直坐在一旁的保鏢搖頭,「已經被宮池奕的人送往醫院。」

  男人點了點頭,滿是冷血,道:「她想死也得把我兒子生下來再死。」

  皺著眉長舒一口氣,指了指湯岸,「扔下去吧。」

  就這樣,湯岸從始至終都沒能把頭抬起來,一如他這幾年在倉城的地位,可對於這樣人不如狗的狀況,他毫無轉圜之力。

  這都是拜宮池奕所賜!

  轎車已經啟動,保鏢和男人依舊對立而坐,好一會兒,才斟酌著、忠誠建議:「宮池奕不是一般人,我不建議正面硬碰硬,何況,這私事引出來的事件,一旦您把注意力放在這裡,對付榮京的沐寒聲會更難。」

  男人眉頭緊皺。

  他何嘗不知道面對兩個強勢的對手,他根本不可能左右兼顧,而如今,他的首要是攻政。

  保鏢眉頭動了動,「當初您找她就是衝著她身在娛樂圈,自身隱瞞事實、保住名譽比任何人都上心,看來還是選錯了。」

  作為女藝人,是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自己懷孕的,這也可以減輕先生的保密負擔。

  誰知道這父女倆不省心?

  倉城的媒體像受了刺激的蜜蜂,處處尋尋覓覓,終於在黃昏時分蹲守在醫院門,得到事實真相。

  「根本不是宮池奕的種!」被誤導後白忙活一場,又一次沸騰。

  但,湯喬到底懷了誰的種,媒體根本挖不到。

  也並不奇怪,因為讓湯喬代孕的不是倉城人。

  三小時後,榮京議事廳。

  宮池奕從倉城過來,依舊是那身衣服,依舊是那個神態,略微倚著桌台。

  目光淡淡側過去,看著奢貴實木桌後的沐寒聲,冷魅的眉眼微微挑起,「你竟然不清楚?」

  沐寒聲抬眸,神色沉穩。

  他這才微勾唇,「這麼說來,我倒是替你破了個口子,好歹讓你有了個抽絲剝繭、攻擊對方的道道?」

  一旁的沐寒聲神思沉重,許久才看了他,「你最近賦閒?」

  多年相交,宮池奕幾乎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思慮些什麼,即刻豎了食指,「你別想把我立進去,我最近很忙,安安不在倉城,我心裡定不了。」

  沐寒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沉穩的五官起了幾分肅穆,「那沒辦法,除了你,誰也壓不下這些事。」

  男人眉峰蹙起,她離開時就在賭氣,薄唇微扯,「安安不回來,你賠我一個?」

  沐寒聲笑了一下,「倉城美人眾多……」

  他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宮池奕瞥了一眼,只好笑著止了話。

  宮池奕這才輕輕嗤鼻,「我看你這些年就是妻兒太圓滿,少了戒心,才讓人一朝起勢,竟然還不自知。」

  沐寒聲微微挑眉,「對方既然敢氣勢覬覦我這個位子,如此狠角色,就算在那個湯喬身上動手筆,對方也未必也真就惋惜她。」

  宮池奕薄唇輕抿,沉吟片刻,淡淡的沉聲,「倒不一定。」

  從這麼久消息都壓得嚴嚴實實,可見那人絕不想湯喬懷孕的事曝光,再者……

  「他那個年紀,必然迫切需要一個子嗣,否則跟你爭了地位有什麼用?」宮池奕看了一眼時間。

  本想著傍晚訂了機票,現在看來是走不開了。

  只好接著道:「據我的線索,他一把年紀無數次代孕失敗,對這個孩子,是十二萬分的在意。」

  沐寒聲看了他,微微眯眼,「你讓我拿胎兒做利劍?」

  沐寒聲是有了四個孩子的人,對小孩的感情要比他深刻,所以微微蹙眉,「你不愛孩子,體會不了。」

  宮池奕勾了一下嘴角,「我只會採取最簡單高效的方式解決問題,如何保持你總理的仁愛,那是你自己的方針形式了。」

  聽完,沐寒聲淡笑,「從來你都比我瀟灑,娶妻了還是如此。」

  大概也正因如此,他能從十幾歲開始,一路雷厲風行,影響力貫穿國際政道。

  說到這個,宮池奕沒忘了給聿崢說個好話,道:「聿崢至今不提迎娶你妹妹,也不認回米寶,就是為了能保持那份」瀟灑「,避免被人抓住弱點,你應該很能理解?」

  沐寒聲抬頭看他。

  聿崢開始入行是跟著宮池奕的,後期再發展,也脫不了宮池奕的行事風格,他們相似的瀟灑,其實比別人冷血、冷漠。

  但這關乎自己妹妹的事,沐寒聲並不想糅雜政務多說。

  *

  吻安已經抵達華盛頓,關於倉城的新聞,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去了解,也許是擔心出乎意料。

  頭兩天讓演員們休息,倒倒時差,把狀態調整好。

  她除了看片子、剪片子,偶爾就是想想出門時宮池奕極度不悅、冷臉的模樣。

  到現在,他也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個短訊。

  晚餐送到她房間時,靳南隨在身側,極度謹慎。

  她站在一旁,半抱手臂的姿態,微微側首,看著他像怕人下毒似的檢查餐點。

  柔唇輕輕勾起,眉眼也彎了彎,她又不是古代的皇宮貴族,還要人檢查食物?

  淺笑,「宮池奕是把你往特工方向培養麼?」

  靳南從專注中回神,看了她,然後恭敬立在一旁,「您可以用餐了。」

  吻安笑了笑,頷首,「一起吧,我點了兩個人的份兒。」

  雖然別彆扭扭,但靳南還是坐下了。

  吻安再一次問起最近是不是有別的事,可他還是搖頭,說不清楚。

  她只好挑眉,不再多問,轉了話題,「我的話給他轉告了麼?」

  靳南愣了一下,想起她在機場的脾氣,搖頭,「三少有些忙。」

  吻安輕扯嘴角,眸色溫涼,「他是挺忙的,都快憑空忙出個富二代了。」

  靳南:「……」

  用過晚餐,吻安剛打開電腦,接到了玄影的電話。

  「在華盛頓?」玄影來了就直接問。

  她彎彎唇角,「嗯,要待一久,鏡頭不少……狗狗還好麼?」

  玄影倚在靠背,目光挑遠,偌大的辦公室十分空寂,卻也卸去疲憊,勾唇,「狗比我這個主人受人掛念?」

  吻安有些好笑,「你跟狗狗爭什麼寵?」

  玄影倒是不笑了,陰暗的五官略微沉下去,語調認真起來,「那邊的事我聽聞了不少,她們說你狀態不好。」

  大小喬儼然是他放在吻安身邊的感情間諜了。

  對此,吻安沒法說什麼,因為她最近心情真的不好。

  才聽玄影接著道:「奶奶十分想見你,順道麼?」

  她微蹙眉,說順道也順,說不順也不順,最主要是,她真的不敢去,甚至玄影底下、皇室里那群人的力量。

  有可能她去了就別想回來,為了伊斯皇室的未來,她會被直接按上國後的座椅。

  所以,她只能含糊其辭,「我安排安排吧!」

  掛電話時,玄影依舊話不多,卻囑咐她:「一人在外,一定注意安全。」

  她笑了笑,「我帶了保鏢。」

  玄影點了一下頭,可眉頭是皺著的。

  掛掉電話,吻安也微微蹙眉,目光從窗外轉回來,總覺得他最後一句不是隨口說的。

  但願是她多想了,畢竟他一直這樣。

  但是在華盛頓的第二天,她中午從外邊回來,剛要到酒店時,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許久不曾來電的郁景庭。

  他受傷之後一直在倫敦養傷,最近都沒什麼聯繫,他們之間一直這樣,不親近也不疏遠。

  但郁景庭的行事,她已經大體了解,沒事不聯絡她、不打攪她,但凡有事,他一定會第一個想到她。

  「餵?」她稍微放慢步伐。

  郁景庭的語調依舊平平淡淡,聲線好聽,「你在哪?」

  她道:「華盛頓,出差,怎麼了。」

  「我是問地址,不問城市。」郁景庭緊接著道。

  聽起來,他是知道她在國外的,只是問她住在哪,哪個酒店、哪條街。

  吻安蹙起眉,看了一眼自己周圍,「街道不清楚。」不過她說了酒店的名稱。

  之所以住這裡,是因為這屬於宮池奕的生意範疇,旁邊就是東里家的連鎖餐廳,她覺得這個位置極好。

  郁景庭聽完稍微沉默,道:「你先回房間吧。」

  嗯?

  她輕輕挑眉,「你有話跟我說?」

  他又沉默了會兒,「既然去拍戲,就好好拍戲,別管也別聽別的事。」

  說實話,經歷了這麼多年,雖然和郁景庭鬧僵過,但吻安對他有一種依賴感。

  這大概是從上次玄影的事開始的。

  郁景庭這個人,看似簡單的文人墨客,只和法律打交道,可他知悉一些事的速度遠遠比普通人早。

  可他又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不去侵犯他人,也就不會張嘴到處散播信息,大概這也是他在國際行走無阻、一路平安的原因。

  所以,她本想問「什麼事?」還是忍了,點了點頭,「行,我聽你的。」

  可吻安知道,一定是有事了。

  如果出國前,宮池奕緊張讓她覺得無中生有,令她惱怒。

  如果在酒店,靳南的極度謹慎讓她覺得多此一舉。

  如果玄影囑咐她注意安全,只是出於關懷。

  那郁景庭給她打這個電話,她就能夠斷定了,郁景庭就像是預言家,給她的信息沒有一次誤差。

  掛了電話,她快步進了酒店,餐點依舊讓人送到房間。

  她信郁景庭,所以也打算這些天只進出酒店、只拍戲,什麼也不打聽,也不去管。

  那是開始拍戲的第二周,吻安巧遇了肖委員長。

  「正好,我和幾個同行聊一聊,顧小姐一起?」肖委員已經不把她當外人。

  她現在是國家影協成員,但希望她繼續往上走,不但位居影協高位,更能走向國際。

  桑赫碰了噴他手臂,「戲可以放,這種機會很少!」

  她當然知道,但也想了想,「飯局是晚上?……我下午給您答覆行麼?」

  肖委員點了頭。

  吻安覺得她現在的確有些膽小了,畢竟不再是首輔,手裡沒有內閣的人力啊。

  還沒收工,她給郁景庭打了電話,那種感覺,就像把他當導師了。

  如實相告,「都是影協的人,我想應該沒問題?」

  郁景庭依舊是沉默。

  而且是長長的沉默。

  許久才聽他問:「能等我過去麼?」

  吻安微愣,「你過來做什麼?」略微玩笑:「你還是好好養病吧,我可不想三姐怪我拖累你。」

  對此,郁景庭似乎有了一些不悅,但他沒說什麼。

  只道:「兩天我就回去。」

  他說回去,吻安才反應過來,郁景庭可是在華盛頓長大的,他母親還在這裡,難怪他對她報上去的地址那麼熟悉。

  也因此,如果華盛頓會發生什麼事,絕對沒人比他郁景庭更清楚了!

  她抿了抿唇,「飯局在今晚,等你回來就沒意義了。」

  郁景庭又一次沉默,又問:「誰邀的你?」

  她說:「肖委員長,你可能不認識……」

  可他淡淡的接了一句:「認識,我問問都有誰會去,沒等到我電話就不要回復他了。」

  吻安有些為難,「我現在拍戲這麼賣力,如果影協那邊處理不好,也是徒勞的,你能理解麼?」

  他聲音淡淡,「要命還是要榮譽?」

  ……她一時間接不上話,只得挑眉。

  幸好,吻安瞪了很久,總算等到他的一個短訊,但他也說了,會讓朋友接她。

  吻安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謹慎,但他是東道主,聽一聽總沒錯。

  可到了時間,她聯繫那個「他的朋友」對方一度無法接聽,沒辦法,時間到了。

  靳南跟著她,而且她走的是郁景庭說的路線,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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