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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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安在想,顧啟東是不是以為梁冰懷的是他的孩子?否則,怎麼會做出這個舉動?

  如果是,那這樣的行為,豈不是讓薛音更加憤怒?

  可薛音一點起伏都沒有,別說憤怒,反而是笑了笑,看著那個男人,「你知道我當初的痛苦了?」

  「你踐踏我的感情,出賣我,利用我!」薛音略微咬了牙,終究沒說下去,緩了一口氣。

  隨即擺手。

  男子一聲命令,狼嘶吼著停了下來,對著梁冰虎視眈眈,梁冰縮在一角,不管有沒有被咬傷,僅僅是驚嚇也足夠她癱軟,痛苦呻吟還在繼續。

  薛音根本沒打算管她,只似乎對著吻安說:「永遠不要小看女人的潛能,她死不了。」

  就像當年的薛音,重大意外沒死,落到舊派手裡,無數個日夜的嚴刑拷問、折磨,面目全非,皮都掉了一層,照樣活到現在。

  笑了笑,嘶啞的聲音,對吻安說:「走吧,我有話跟你說。」

  吻安只覺得站得腳麻,骨頭打軟,看了看她泰然轉了方向的輪椅,沒見人跟上,又側首看回來。

  「這樣你就手腳發軟,以後進了內閣有得你扛的,知道麼?」她低低的聲音,倒沒有丟下她。

  轉頭看了黑皮膚的男子,讓他把狼帶走。

  吻安耳邊還有梁冰的呻吟,她握了握手心,腦子裡卻總是自己流產時的那種痛。

  這裡,一多半是自己的罪,因為梁冰現在懷的,肯定是那晚被輪後的孩子。

  「怕遭報應?」薛音忽然嘶啞的笑著,「放心吧,報應也到不了你身上,留著她的種才真是你的麻煩,本來想隨手解決了,可你剛好過來了,就想了這麼個法子。」

  吻安知道,當初是她讓人收拾梁冰,如果梁冰生下來,一做鑑定就能找到罪魁禍首,要查到她估計也不難。

  但是這件事,她沒告訴過薛音,也沒給宮池奕說過怎麼收拾梁冰的,她卻知道,並為她善後。

  有一瞬間,她好像知道宮池奕的那種深謀遠慮從哪學的,真是青出於藍。

  「不舒服就走吧。」薛音嘶啞的聲音,再次看了她,知道她受不了這種暴力場面。

  吻安點了點頭,沒說話。

  距離那地方遠了,薛音終於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麼留著他們麼?」

  吻安閉了閉目,搖頭。

  梁冰也說過宮池奕不會動她,但一直沒認真追究過原因。

  薛音停了下來,面前的風景還不錯,背靠密林,面對大海,咸澀的海風此刻似乎比平時讓人感覺良好。

  她道:「因為以後你會用得到,有時候辦完事總需要替罪羔羊的,總不能都靠沐先生的人。」

  也不等吻安說什麼,她自顧繼續著:「還有,當初那麼多人為什麼爭破頭也要擠入四個家族行列?」

  薛音看了吻安,道:「每個家族在各自領域都是龍頭,組合利用起來辦事會省力得多,正好,你和東里家的兒子,還有北雲晚,關係不是都很好?」

  吻安終於微蹙眉,「我不想利用友情。」

  薛音笑了笑。

  吻安還以為她剛剛那樣的冷血,應該會說友情什麼都不是,可她竟然點了點頭,「理解,但有時候,利用不等於傷害。」

  吻安愕然,好一會兒沒說什麼。

  好像,她要說的話也就這樣結束了,好一會兒,吻安站在她身邊,甚至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您……」許久,吻安終於開口:「一直住這兒?」

  薛音沒有回答,只是問:「有人來接你回沐先生那兒嗎?」

  吻安點頭。

  然後她就那麼走了,輪椅轉過去之前,留了一句:「衛星探測的日期很近了,探到我,沐先生那兒也就快了,你抓緊時間。」

  就算沐鈞年再厲害,被探測到之後也少不了一番麻煩,他們一定很樂意用沐鈞年牽扯到榮京,這種國際矛盾,誰是被動誰就輸了。

  回沐先生那兒,吻安一路沉默,來接她的許冠只是在她上船時說了句:「都安排好了,顧小姐什麼時候走都行,但我跟沐先生的人和顧小姐不同路,到了倫敦沒什麼事也不會跟顧小姐見面。」

  吻安點了點頭,「好,我知道。」

  *

  墨爾本,夜色正濃,屋頂的人完全暴露在寒涼的夜風裡,倒不覺得冷。

  「所以,顧吻安是去找沐老了?」聿崢冷冷的調子,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宮池奕。

  一旁的男人接了過去,修長指節捏著酒杯漫不經心的搖曳,並沒有回答問題。

  「你倒是真放心把這些事交給她。」聿崢又道,依舊沒有溫度的聲音,抿了一口上好的酒液。

  男人手肘抵在護欄上倚著,薄唇微動,「只有她能見到沐老,你、我,沐寒聲,都不行。」

  而阻止英方覬覦南島的事,交給查無蹤跡的沐老是最好辦的。也幸好,她所做的一切,正好他所想。

  聿崢濃眉淡淡,一併靠在護欄邊,「你又怎麼知道她一定有所收穫?還有顧啟東,如果活著,一定在那邊?」

  對此,男人薄唇略微勾了一下,「直覺,你信?」

  呵呵,聿崢不置可否。

  安靜的待了會兒,聿崢才想起來他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是復檢。

  便看了他的腿,隨口問:「檢查什麼結果?」

  宮池奕剛遞到唇邊的酒杯頓了頓,一秒後繼續,抿了一口,嗓音沉沉淡淡,「還好。」

  末了,看了聿崢,「余歌不能一直被關著,你想想辦法。」

  聿崢千年不帶表情的臉轉過去,看了他,「目前最重要的是守住你那塊地,阻止他們啟動衛星探測南島,余歌次要。」

  宮池奕放下握著酒杯走到桌邊坐下,道:「余歌和東里智子領過證了。」

  聿崢聽完頓了會兒,然後才嘴角略微扯動,「你動作倒是快。」

  男人眉峰微挑,他是想凝結四個姓氏,但這是功勞不在他,大多在安安身上,也是碰巧。因為原本他是安排四弟宮池彧和簡小姐的。

  看著他放下酒杯,聿崢目光淡淡的掃過去,「還剩個北雲家,你在指望我?」

  要讓他和北雲馥弄出關聯?

  宮池奕嘴角淡淡的勾了一下,「不是很急,你慢慢考慮。」

  聿崢眉峰冷漠,沒什麼好考慮的,他和北雲馥連演戲都不可能。

  「我差不多該走了。」男人從桌邊起身,「安安給我打過電話,我再撥回去一直不通,有些擔心。」

  語畢,人也轉身進了樓梯間。

  訂機票到登機,宮池奕把時間把握得很好。

  登機之前又給她打了個電話,意外的,居然通了。

  「餵?」很多天不通話,他低低的嗓音了帶了幾分熱切。

  但是那邊很安靜,好一會兒才傳來她睡得迷糊的噥語,「怎麼了?」

  男人略微勾了唇角,腦子裡已經是她睡眼朦朧的模樣,「沒事,聽說你這幾天不在倫敦,出去都不跟打個招呼?」

  吻安閉了閉目,翻了個身,車窗外是倫敦霧蒙蒙的傍晚,隨口一句:「宮先生走的時候,好像也沒跟誰打招呼吧?」

  他聽完,嘴角的弧度深了深,「生氣了?」

  吻安回神,散去困意坐起來,片刻,才回答他的上一個問題:「嗯,出去了一趟,馬上到家了。」

  回來了?宮池奕微挑眉峰,真巧,他也返回。

  只是他沒告訴她,聽出來她在車上,嗓音變得溫醇,「醒了就堅持會兒,到家再睡,車上容易著涼。」

  吻安靠著座椅,眉眼微微彎起,笑笑的,「宮先生探望故人完了,身體檢查也結束了?」

  他只是低低的笑,知道她多少會有些擔心,聲音已經柔得不能再柔,「乖,回家繼續睡,馬上就是人上人,吃醋這種戲文先省省?」

  她一笑,「人上人還得不食人間煙火?那我選擇下地獄,可以使勁兒作。」

  男人笑著,看著她掛掉的電話,半晌才關機。

  吻安在堡樓外下車,步行一段進去,還沒到高牆,遠遠就見了幾輛車排列在外。

  柔眉皺了皺,平常外公這兒是沒有訪客的。

  一股子緊張湧上來,腳步也隨之加快,到了近前看了排列的兩個車牌號,眉心越是收緊。

  沒有立即進去,繞著圍牆往前走了一段,給管家打電話。

  管家在客廳,客廳里也坐了兩個客人,但主要人物應該是和老先生在書房談話的那幾位。

  一眼看到小姐的來電,管家手抖了一下,又穩下來,對著客人笑了笑,轉身出了客廳往後院走。

  「小姐?」

  吻安已經繞到堡樓後,抬眼能看到外公的書房,但窗簾拉得嚴實,只有隱約燈光。

  「家裡來客人了?」她問。

  管家點頭,「對,老先生臉色很凝重,上去談話很久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閉了閉目,「來多久了?有沒有問起我?」

  就那麼不巧,管家說:「進來就說要找小姐,我說小姐去朋友家裡了。」

  呼,吻安輸出一口氣,幸好巧了,「我馬上回來。」

  啊?管家倒是愣了一下,電話已經掛了。

  快步往堡樓走,她知道,政府找過來,要麼是她幾天不露面對她產生懷疑,要麼就是乾脆藉助外公好歹還是皇族的身份,希望對南島時間起積極作用?

  她走進玄關時,客廳里的幾個司機和下屬朝她看過來。

  吻安一臉莫名的蹙了蹙眉,看向管家,「這幾位是?」

  管家笑了笑,不待介紹,已經有人站起來,「顧小姐。」

  她走過去,大方的伸手握了握,聽著對方道:「國安部長和韋廉先生聽聞您身體抱恙,特意來探望您。」

  吻安略微的詫異和驚喜恰到好處,「這可不敢當……兩位先生呢?」

  管家插了一句:「在先生書房。」

  這邊話音才落,樓上的人已經下來了。

  國安部長的目光在她身上幾個來回,面上倒是笑著,「聽說顧小姐病了,怎麼這個時候還去朋友家?小心著涼。」

  吻安笑著,過去握了手,「讓您掛心了,真是惶恐,實在是悶壞了也就出去走了一圈。」

  韋廉站在部長微側後方,地位高低,一眼明了。

  看了吻安,笑著,「顧小姐剛回來?」

  吻安點頭,眉眼彎彎,「會友總是容易忘了時間!要不是管家催我,我今晚恐怕都不回來呢。」

  韋廉笑了笑,看了一圈客廳,沒見行李箱,看似隨口的道:「顧小姐出門好像不喜歡帶東西?」

  她依舊眉眼彎彎的淺笑,「我是個懶人,再者,去朋友家總不能帶行李是不是?」

  吻安慶幸,她去找沐老,真的是一個手包就去了,否則這會兒客廳一定有個行李箱。

  寒暄幾句之後,客廳里的司機「盡職盡責」的過來提醒兩位人物,說晚上還有應酬。

  吻安笑著將人送出門。

  圍牆外,韋廉恭敬的站在部長車子邊上。

  剛從還略微笑意的部長眉眼鋒利起來,側首看著他,「你不是說她出去秘密交涉?」

  韋廉擰眉,「隱秘消息是這樣,但確實查不到她的出境記錄。」

  部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最好能確保她是你的人,別扶上位了卻倒向別人,無影響還好,影響到南島事宜進展,別說保你上總之位子,腦袋是否在肩上安著還是未知數!」

  韋廉連連點頭,「是、是!」

  一直等著部長的車隊離開,他才直起身,擰眉看了一眼堡樓。

  堡樓客廳里,吻安坐在薛老身邊,「外公,您放心,沒別的事。」

  薛老看了她一會兒,嘆了口氣,「政事我已經不過問了,但多少能猜到你在做什麼,沒有上位那麼簡單吧?」

  吻安笑了笑,「就是上位這一件事。」

  上了位,她再繼續做別的,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這一件事。

  薛老抿了唇,擺擺手,也不多說,「我身份在那兒,他們輕易也不會動,不用顧及我。」

  她點頭,滿是歉意,「讓您受驚嚇了。」

  當晚,吻安一直睡不著,韋廉肯定會讓人去查她所謂的「朋友家」,可在這裡,她壓根就沒朋友。

  總不能事情還沒開始,就暴露她找過沐老的事,那別說保住南島、順利上位把內閣交給榮京,恐怕整個榮京都被她拖累了。

  實在睡不著,起身在房間裡來回幾次,還是給宮池奕撥了過來,可那邊提示「關機」。

  辦什麼事還要關機?她眉心緊了緊。

  只好走過去打開郵箱,發了一封郵件後一直等著。

  十幾分鐘,窗外燈光閃了兩次,她便急忙穿了外套,放輕動作下樓,疾步到了大門外。

  依舊是高高的圍牆下。

  許冠年逾五十,可單單是不喜多言一點就讓人覺得辦事穩重利落,他帶了黑帽站在那兒,「顧小姐有事?」

  她理了理思緒,一手埋進長發捏著頸部,才道:「最近鬧得很厲害、反對我順利上位的人裡邊,除了宮池老先生,還有一位姓孫,我想要幾件他不為人知的事做籌碼,明天六點之前我去見他,所以,六點之前您能想辦法辦好這件事麼?」

  許冠微蹙眉,「有點趕。」

  「我知道。」吻安吸了一口氣,「沒別的辦法。」

  沉默片刻,許冠提醒,「顧小姐,就算我查到事件,你就這樣去見他,很危險。」

  吻安笑了笑,「危險也不止一次了,放心,只要有他的把柄,他至少目前不敢動我,除非他想聲張自己的秘密,不要現在的位置了。」

  許冠看了看她,一個女人做這些,確實為難,但沒辦法沐老就選了她,壓了壓帽檐,「那你多小心。」

  她淺笑,拉了拉外套轉身往回走。

  回到臥室,依舊睡不著,因為不知道許冠那邊的事能不能辦成。

  也因此,第二天從早上起床到中午吃飯,再到下午三點多,她一直都皺著眉,心事重重。

  將近五點,她必須出門了,許冠那邊還沒來消息,可她不能再等,否則韋廉就該查到了。

  ------題外話------

  標題取不出來了……大姨媽拜訪,寫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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