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隻身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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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和三少談了點事,聽他說要出差,怕沒時間跟顧小姐打招呼,讓我轉告一聲。」魯旌恭敬平坦的說完。

  吻安略微蹙了一下眉,看了一眼時間。

  本來還想送送他的,看來是沒機會了,末了才啟唇,「知道了,他走很久了?」

  正問著,手機提示音響了。

  拿下來看了一眼,就是他的短訊。

  掛了電話,她才看了短訊,也是很簡單的幾個字:「走得急,到了給你打電話,應酬少喝酒。」

  她看著字句淡淡的笑了一下。

  不過也很聽他的叮囑,晚上的應酬並沒有喝多少,清醒的從會所回到了外公那兒。

  很長時間以來很少這樣早早的回來,知道他還沒到墨爾本,所以早早的睡下。

  到第二天早上,她才掐著時間給宮池奕打電話過去。

  果然電話通了,她笑了笑,走到沙發邊坐下,等著他接電話。

  也許是剛到地方,他接電話的速度很慢,她也不著急,單手端了一杯水抿了一口。

  「餵?」低低的嗓音終於從聽筒傳來。

  吻安笑了笑,「做什麼虧心事呢,這麼久不接電話?」

  男人聲音里有著低低的笑意,「還沒來得及穿衣服,要不要看看在做什麼?」

  她微微挑眉,不待說話,已經聽到了背景里有女人的聲音。

  才問:「剛到就開始應酬麼?」

  宮池奕嘴角微微勾著,「在醫院,護士的音色還不錯?」

  吻安嗔笑幾分,把杯子放回了茶几上,猜到他是下了飛機就直接去醫院檢查了。

  「大概幾天返回?」她窩進沙發里,半開玩笑,「你不在感覺沒底氣。」

  這話她好像不是第一次說了。

  但是宮池奕給不了精確的時間,只說:「會給你去電話的。」

  她點了點頭,之後他的所有叮囑也都是點著頭回應。

  快掛斷時,才聽他斟酌了幾分,道:「估計會去探望她。」

  吻安也點一下頭,「知道。」

  人都過去了,不看一眼也說不過去,所以她沒說話,柔唇輕輕抿著。

  「先掛了?」宮池奕問。

  吻安說:「好。」

  再沒了多餘的話。

  握著掛斷的手機安靜了會兒,想到一男一女國外久別重逢的探病,作為編劇的腦子就閒不住。

  一點都不擔心是假的,只好不去想了。

  薛老出去轉了一圈回來見她還在陽台上,讓保姆扶著走了過去,坐在沙發上,問:「今天休息?」

  吻安轉過頭,淺笑,「嗯,好長時間,難得得個休息天!」

  老人摘到眼睛,換了一副,這才看了她,依舊沒看到她脖子裡的吊墜。

  吻安隨著外公的視線低眉看了看,淺淡的笑意沒散。

  她低眉從陽台走回來,坐到外公側對面,抿了抿唇,「我跟您說個事,您別太激動。」

  薛老淡淡的挑著眉毛,「我什麼事沒經歷過,還至於激動?」

  吻安勉強一笑,「不是關於我競選的事,是……我媽。」

  老先生這麼幾年都不提女兒的事了,跟沒生過她一樣,家裡人都很避諱,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直接跟他提起。

  吻安看了看他的反應。

  道:「您可能不信,我見到她了,只是,她康復之後會是另一張臉,聽宮池奕的意思,之後大概也不會回您這兒來的,如果您想見,到時候我可以帶您……」

  老爺子擺擺手打斷了她。

  而後沉沉的嘆出一口氣,「我知道她可能還在,但是沒打算見,從她嫁出去開始,那條路就只能她自己去走。」

  現在談起來,已經說不上什麼清晰,只是,家裡不可能再跟她牽連上任何關係的。

  吻安勉強笑了笑,沒說下去。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冷心大概是遺傳的,她一直希望還有個家人,又不得不承認,在看到她厭惡自己的日記之後,心裡就荒蕪了。

  記憶里關於母親的情節不少,但仔細想其實也不多,所以從那會兒忽然見面,到現在,她好像沒有特別激動,甚至沒敢特別期盼哪天能母女情深。

  「不說這個了。」老爺子低低的一句,轉了話題:「秘密競選是不是只剩半個月了?」

  吻安沒刻意去記時間,只點了一下頭,「嗯。」

  末了才笑了笑,「您放心,會很順利的,各方面都打點得還算不錯。」

  唯一讓她擔心的一點,就是宮池老先生那邊,不知道之前讓四少出來是抱著什麼心思,會不會繼續下去。

  然後才指了指自己的脖頸,「吊墜也拿出去用了,把握挺大。」

  薛老略微點了點頭,「上邊給你住處了麼?」

  吻安聽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笑了笑,坐到了老爺子身邊,「外公,您就放心吧,就算給我分配了公寓,我還是會住在您這兒的,不擔心您孤獨,嗯?」

  老先生回頭掃了她一眼,冷臉嘴硬,「我還怕孤獨?」

  她笑著,「不怕孤獨您怎麼會要求小姨常回來?就她和姨父的感情,我還不信她在那邊受委屈,明明就是您想常常看到她。」

  保姆也笑著看了老先生,然後被老人瞪了一眼,只好說:「我個您泡個茶去?」

  吻安休息,就一直坐在那兒陪老人家聊了不短的時間。

  而她說把握很大的競選,卻也在一周之後出了狀況。

  算是意料之中,卻情理之外的事,因為她猜到了應該是宮池老先生的關係,她沒想到他會堅持反對。

  行政總長讓人通知她去單獨見面。

  「顧小姐,總長在樓上等您。」有人敲開了她的門,站在門口。

  她抬頭看過去,柔眉輕輕挑了一下,沒多說,「知道了,馬上去。」

  看起來上邊是經過幾番考慮才得出決定通知她的。

  「可能要推後一些,結果受不受影響,同樣不好說。」總長站在窗戶邊,轉身看了她。

  吻安坐在桌邊,神色間淡淡的笑意,「我能問問具體原因麼?」

  是跟宮池中淵有關,她知道,就是想聽聽他用了什麼樣的反對意見,讓整個競選往後推。

  總長略顯無奈的挑眉。

  「OK。」吻安淺笑,她還不知正式成員,知道有些東西要對她保密,也不勉強。

  起身之際,她又轉眸,眉眼微微彎起,「先生,如果我幫忙把南岸島嶼的問題解決了,您說這事是不是簡單多了?」

  總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什麼南岸問題?」

  語調里透著避諱和防備。

  吻安只是一笑,「我雖然入行不算久,可畢竟接觸的人不少,有些事,就算沒宣布,也能知道個一二。」

  比如政府方面想一艘航母快速解決這個大麻煩的事。

  總之沒說話,但是眉頭緊了緊,「知道得太多對你不一定有好處。」

  她淺笑,「我只了解自己該知道,也能去做的事。」

  語畢,稍點了個頭,退出門外幫他把門掩上。

  走樓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眉眼出彎彎的笑意早不見了,在不大的候選人臨時辦公室來回走了好幾遭。

  站定在窗戶邊,側首看向桌上的電腦,眸子裡清清淡淡,又一片悠遠。

  好一會兒,她才忽然拿了包離開。

  沒有回家,也不是去應酬,而是找了個網咖,坐在位子上拿出之前晚晚寄過來的信件看了好一會兒。

  網管還沒見過一個穿著六位數的限量版裙子來網咖的女人,站那兒不禁多看了兩眼。

  簡直不是細皮嫩肉能形容得養眼,往那兒一坐,便坐出了這是高檔社交場所的感覺,雙腿優雅的在桌下交疊。

  舔了舔唇,目光往下移,略微歪過頭,幾乎就能看到她胸前的溝壑了,可女人忽然站了起來。

  網管嚇得收了視線,低頭掃了一眼時間,她進來也沒超過十分鐘吧?

  「不用找零。」吻安經過櫃檯,淡淡的一句。

  就這麼走了?

  網管懷疑的快步去了她用過的電話邊,看起來她只是開機,壓根連登陸都沒有?

  實則她已經發了一封郵件。

  晚間九點多,吻安一直坐在床上等著,她並不確定沐老會不會派人過來,就算來,其實也沒這麼快,但無事可做,只好等著。

  然而,十點不到,窗戶閃過兩道光。

  她倏然轉頭看了會兒,快速拿了一件外套下樓。

  「哪兒去?」保姆正好收拾完屋子,納悶的看了快步下樓的人。

  吻安一邊換鞋,笑了笑,「出去走走,您不用給我留門。」

  外公這地方,一般人是進不來的,所以她出了門往外頭走,特意換的平底鞋,估摸著至少走個一兩個公里。

  可她剛出了大院門往左走,右側陳舊的、爬滿綠騰高牆深處傳來一聲低沉:「顧小姐。」

  吻安微愣,轉過頭,看了一會兒看不清對方的臉。

  只聽他說:「沐老讓我來接您。」

  她這才一笑,果然是麼?動作可真是快。

  也不刻意去看他的長相,昏暗裡握了握手,「就你一個人?」

  那人說:「夠了,沐老喜歡這樣辦事。」

  嗯……吻安聽說過,沐老先生辦事一向神不知鬼不覺,手底下有多少人沒誰清楚,總之他喜歡辦事親力親為、獨來獨往,或者派人也「吝嗇」得很,完全驚不起動靜。

  「能儘早動身麼,最好就是明晚。」那人又道。

  吻安沒法說不,只能點頭,「沒問題。」

  *

  第二天一早,韋廉接到顧吻安的電話,說抱病必須在家休息幾天。

  韋廉挑眉,在他眼裡,顧吻安目前就是利用來靠近宮池奕的,宮池奕去了國外出差,有些應酬她確實可參與,也可不參與,所以養病幾天不礙事。

  探望也免了,因為誰都知道薛老的脾氣是生人勿近。

  彼時,吻安已經離開倫敦,幾經輾轉,她想記住路線卻很苦難,直到最後乾脆連視覺也沒奪走。

  路途不算顛簸,只是蒙上眼,總覺得神秘感太重,以至於她幾乎沒真正睡過。

  隱約聞到海水的咸澀味時,有秋風拂面而過,帶著男方的潮濕。

  她能感覺有人走近,而後傳來男人低沉又略帶笑意的聲音,「解開吧,別把人姑娘蒙壞了。」

  鬆了束縛,吻安只覺得陽光很刺眼,尤其折射著海水衝到瞳孔里的感覺不太好,依舊一直眯著眼。

  對面坐了勾著嘴角的男人,也許……四十上下?總之精神奕奕,眉眼有些鋒利。

  「餓嗎?」沐鈞年看著神情毫無變化,一直在觀察周圍的小女孩,問。

  吻安轉回視線,搖頭,「晚晚在這兒麼?」

  沐鈞年勾唇,「不問問我是誰?」

  吻安笑了笑,轉頭看了一眼應該是跟她一路過來的男子,年紀似乎也跟他差不多,但總覺得兩個人身上沉澱了超出年齡的沉重感。

  「這裡是第一島以南,沒錯吧?」吻安又問,目光掃向海面。

  她面前是一處極其豪華的全島別墅,坐在別墅一層陽台,可能伸腳都能碰到海水,很美。

  沐鈞年忽而笑了笑,看向許冠,只問半句:「你沒?」

  路上要特意繞一繞,可她怎麼還能辮出方向來?

  吻安笑了笑,「我猜的。」

  然後看向對面的男人,「您就是沐先生吧?」

  可是按照年齡推算,好歹也五十幾快六十,怎麼長這麼年輕?

  沐鈞年心情不錯,薄唇微動,「不像?」

  她微挑眉,不是像不像,她壓根就不知道沐鈞年長什麼樣,或者說,世上大概很少人能描述出他的樣子了,照片一類,更是無從找起,他銷聲匿跡太久了。

  吻安起身,很恭敬的行禮,然後看著他,「沐先生,我此行時間不多,我想先見見晚晚,然後直接談正事,可以麼?」

  沐鈞年把玩著手裡的東西,微微笑意,「提早讓我的人接你,是因為競選暫代首輔的事?」

  吻安愣了一下。

  他居然知道這些?

  身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要說知道一些榮京的消息,她能理解,可他居然知道內閣里的事,政界的人都並不清楚的內幕,他似乎一清二楚。

  沐鈞年看了她,「晚兒還沒醒,醫生說這幾天的事了,所以你可以先談正事。」

  沒醒?

  她皺起眉,「手術之後一直沒醒?……情況嚴重麼?我什麼時候能見她?」

  沐鈞年看出來了,這姑娘和晚兒感情確實很好。

  當然,他更看重的是她聰明和膽量,之前在榮京和倫敦做的事,沐鈞年可是一件沒落的都清楚著。

  他正要說話,聽到身後有人開門出來,轉過頭便蹙眉站了起來。

  「冷颼颼的,出來做什麼?」

  吻安都能聽出來,沐鈞年對著他妻子說話的語調都變了,苛責,又滿是寵愛。

  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的夫妻。

  尉雙妍看著吻安,親和的笑著,「我來問問顧小姐都喜歡吃什麼,我一會兒做幾道菜。」

  她一手頂尖的廚藝,好久沒下廚了。

  果然,沐鈞年不悅了,「你做什麼菜?歇著去!」

  站在旁邊的許冠咳了咳,「我去做飯。」

  然後走了。

  吻安坐在那兒,看著一路沉默寡言的許冠,在夫妻倆面前被「欺壓」的樣子,愕然又笑著。

  外界傳言裡極致神秘的人物,相處起來竟和想像差別如此之大。

  轉眼沐鈞年故作不悅把妻子送進了門,然後才折回來跟她繼續。

  最後吻安被引進了書房,只有她和沐鈞年。

  站在書房窗前,一眼就能看到平靜的海水,愜意之極。

  「喝什麼?」沐鈞年看了她。

  吻安轉過頭,淺笑,「不用麻煩沐先生,白水就好。」

  沐鈞年點頭,手裡倒水,也問著,「有什麼想法麼?」

  吻安眸子清淡,依舊淺笑,「我沒來之前,您大概就知道了吧?」

  接過水杯,她道了謝,才道:「我喜歡開門見山,您別見怪。」

  沐鈞年挑眉。

  「您的這個島在地圖上沒有,衛星也探不到,但您既然知道內閣的事,想必也清楚英方最近要動南岸海島,所謂唇亡齒寒,您應該是深諳其道,所以我想,這個忙,找您最合適。」吻安語調平穩,清晰。

  沐鈞年呵呵一笑,冷不丁的問了句:「寒聲給你封爵的時候,你好像還未涉事政界?」

  吻安淺笑,禮貌回應,「涉世深淺有時候不在時間長短。」

  很多人都覺得她混娛樂圈的,在政界時間太短,也許什麼都做不來。

  沐鈞年笑著,「是這個理,我當初也只是商人。」

  不知為什麼,吻安看了看他,然後微蹙眉,開口已然眉眼彎彎,「沐先生好像不太想跟我談這件事?」

  沐鈞年喝水的動作頓了頓。

  小姑娘心思還真是仔細!

  不過,他放下水杯,「不是不想談,我倒是建議你先去見一個人,離這兒不遠。」

  離這兒不遠,那就是另外一座島?

  「我時間不充裕。」她再次起了擔憂,因為不知道要逗留幾天。

  沐鈞年笑了笑,「幾個小時就到,過去兩天,回來也許晚兒也醒了。」

  她想了會兒,只能點頭,「好。」

  但吻安想,她既然來了,就一定要說服沐先生幫這個忙,這事也只能她來做,因為聽宮池奕的意思,沐先生根本不見外人,連沐寒聲先前來過一次都被趕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沾了晚晚的光,那就沾到底吧。

  原本,她就沒把任何希望和好奇放在沐先生帶她去見的那個人身上。

  但離開之前,沐鈞年特意帶了一份飯菜,拎在手裡從餐廳出來,「走吧。」

  吻安看了看飯盒,略微好奇,也沒說什麼。

  直到幾小時後,天已經快黑了,她跟著沐先生上岸。

  這兒沒有那邊那樣豪華的別墅,空氣里都透著粗野的味道,林子裡的風一吹,冷森森的。

  沐鈞年在木屋外,敲了敲門。

  聲音反而是從兩人身後傳來的,「沒鎖。」

  嘶啞得幾乎辨不清男女。

  正因為這麼特別的嗓音,吻安猛地轉過頭,下一秒便愕然愣在原地。

  反而是輪椅上的人,沒有太多反應,目光看了看她,往前來,推門進去。

  看起來,她剛從林子裡回來,進了門,點燈,問:「有事?」

  沐鈞年看了看她,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只知道這個臉上纏著紗布的女人脾氣古怪,白天喜歡進出那片陰暗的叢林,似乎是養了什麼寵物。

  沒見過她帶什麼人,但這個島上,的確只有她的蹤跡,無外人入侵。

  沐鈞年把飯盒放到木桌上,剛要開口,那人看了吻安,「你來幹什麼?」

  這讓沐鈞年把話收了回來,起了略微的詫異,看起來兩人認識。

  吻安抿了抿唇,還是沒能喊出稱呼,只道:「我有點事想請沐先生幫忙,順便過來看看晚晚……您怎麼會在這兒?」

  薛音沒有回答她,只看了沐鈞年,「請坐。」

  沐鈞年彎了彎嘴角,坐下了,看著薛音,「巧了,你找我談過的事,這丫頭也來找我談了,你們倆商量商量,能合併意見?」

  他不想讓顧吻安空手而歸,但也不能對忽然出現在鄰島的女人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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